4. 社交舞会上的焦点
陆小曼虽然姿容姣美,经常出现在社交场合,可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是个喜欢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她打扮得雅致素净,留着短短的齐耳直发,随便梳在耳后,和女学生没什么两样。
她是那样的清新淡雅,犹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芙蕖。胡适曾赞扬陆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郁达夫赞誉她是“一位曾震动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艺界的普罗米修斯”,诗人徐志摩则诗意氤氲——“她一双眼睛也在说话,眼光里漾起心泉的秘密”。刘海粟回忆自己第一次看到陆小曼的情景:当时从天津乘船来上海,闲来无事逛到甲板上看海景,正好陆小曼也在凝眸远眺。此时,在茫茫大海上,这位女子站在甲板上,衣袂长发随风飞舞。刘海粟当时就惊呆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文字来形容她的美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画笔去勾勒这个美人,简直是惊为天人。良久,他才缓过神来,对身边的朋友说出这几句话:“从各个角度来看,只觉得她的风度姿态无一不合美的尺度,如作写生画,全是可取而难得的材料,惜乎没带画具,想来只有‘衣薄临醒玉艳寒’七字略可形容一二了。”
陆小曼的干女儿何灵琰是这样描述她的容貌的:“她是一张瓜子脸,秀秀气气的五官中,以一双眼睛最美,并不大,但是笑起来弯弯的……她很少用化妆品,但她皮肤莹白,只稍稍扑一点粉,便觉光艳照人。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别具风韵,说出话来又聪明又好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再见到一个女人有干娘的风情才调。”
她就餐坐姿不怎么端正,可在她干女儿的眼中却如病西子那般别具风韵:“干娘有胃气痛的毛病,所以养成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抱膝吃饭的习惯。这当然不是一种好习惯,也显得没有礼貌,但是干娘娇怯怯的好像西子捧心,别有一种风韵。”
只要是有陆小曼出席的晚宴或聚会,她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圣心学堂就像是她的专属舞台。在北京社交界的熏染之下,再加上她的聪明伶俐和极高的天赋,陆小曼早已超越了传统的大家闺秀,已然形成独特的风格和意识。通过几年外交翻译生涯的磨练与塑造,陆小曼终于从璞玉被雕琢成了珍宝。
舞会上少了她,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很失望。只要她一出现,男人为之倾倒,女人视其为效仿的对象。她已经不再是校园里那个高傲的公主,见过上流社会大场面的她已经有些圆滑世故,明白什么时候要热情,什么时候要冷淡,什么时候要拒绝,交际场上的潜规则她早已了然于心。
社交场合成了陆小曼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内容。她常常和那些年轻、彬彬有礼的男士一起跳舞,也常常受到众人追捧、簇拥,她非常享受这样的精彩生活。她那优美娴熟的舞姿,既吸引人眼球,又让人自惭形秽,她精力充沛,常常在舞池中舞到忘我的境界。
在时而轻柔时而热烈的音乐声中不断摇曳。乐队的奏鸣,七彩的光线、浮动的暗香、俊男美女、奢华的衣饰,都让她陶醉其中。活跃在政坛的父亲为她提供良好的家庭出身、雄厚的资金后盾,以及让人望其项背的舞台和空间,可以说成为名媛所要具备的条件她都具备了。此时的陆小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刚满20岁的陆小曼已经有了“南唐北陆”的盛赞。
外交翻译的生活把陆小曼打造成了社交界的明星,她本人也喜欢热闹、刺激的生活,喜欢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
“前脚未出闺阁内,名声已到华堂前”这首打油诗最初是贬义之意,是苏轼嘲笑苏小妹:“前脚未出闺房内,额头已到华堂前。”苏小妹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去年一点相思泪,今年始流到嘴边。”但是对于绝代红颜陆小曼而言,她也是“前脚未出闺阁内”,但不是“额头”,而是“名声已到华堂前”。
连陆小曼自己都没发觉,家中的访客开始络绎不绝,那些青年才俊、达官显贵经常出入门庭。一开始她还能恭敬相迎,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客套应酬,开始躲入闺阁,醉心于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