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浪漫诗人徐志摩
正当陆小曼和丈夫“话不投机半句多”,渴望冲出围城获得自由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民国大才子徐志摩。
徐志摩风流倜傥、才华横溢。他是金庸的表兄,浙江海宁市硖石镇人。1915年毕业于杭州一中,先后就读于上海沪江大学、天津北洋大学、北京大学。1918年赴美国学习金融学,三年之后以优异的成绩远赴英国剑桥大学研究政治经济学。
徐志摩在《给新月》中谈到发起新月社的原因时说道:“我们当初想望的是什么呢?当然只是书呆子们的梦想!我们想做戏,我们想集合几个人的力量,自编自演戏,要得的请人来看,不要得的反正自己好玩。”就这样,那个颇具盛名的文人社团因为“好玩”而成立了,住在北京石虎胡同的徐志摩是其中的精英,其中还包括很多日后有名的文豪:胡适、闻一多、梁实秋、余上沅、丁西林、林徽因等,吟咏啸傲。
徐志摩家境富裕,曾就读于国内家塾、硖石开智学堂、杭州府中学堂、上海浸信会学院暨神学院。在北大期间,徐志摩曾拜梁启超为师,而且举行了隆重的拜师大礼。在剑桥大学那两年,他深受西方教育的熏陶和欧美浪漫主义、唯美派诗人的影响。徐、梁虽然是师徒关系,但是二人的思想其实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已经接受资产阶级民主自由思想的徐志摩不顾世俗的眼光,舍命追求自己的理想人生,争取恋爱、婚姻的自由。
其实在结识陆小曼之前,他曾有过两段感情经历。第一段是奉父母之命和张幼仪结婚,深感和妻子之间缺乏感情。1920~1921年,徐志摩在伦敦认识了钟灵毓秀、冰雪聪明的林徽因,他觉得这才是自己理想中的伴侣——美丽、纯洁、天真、活泼。他们二人在英国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回国后,他仍然无法忘记这个清新脱俗的“林家女孩”。
徐志摩的结发妻子张幼仪温柔贤惠、会持家,可并不太适合浪漫诗人徐志摩。为了追求林徽因,1922年3月,徐志摩在柏林和张幼仪离婚。
徐志摩是梁启超的弟子,而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和林徽因已有婚约。梁启超得知徐志摩为林徽因离婚而且为林徽因辗转回国的事情后,曾以训教弟子为由给徐志摩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希望徐志摩可以再三考虑这件事,不能因为一己之私乐而让身边的人痛苦,也不能沉迷于男女情爱的幻境之中而徒增烦恼和苦痛,应该懂得看开和放下。言辞恳切,让人感动。
可徐志摩已然心意已决,所以没有如梁启超预料中的良好回应。徐志摩回信说:“我知我之甘冒世之不韪,竭全力以斗者,非特求免凶惨之苦痛,实求良心之安顿,求人格之确立,求灵魂之救度耳。人谁不求庸德?人谁不安现成?人谁不畏艰险?然且有突围而出者,夫岂得已而然哉?”他告诉自己的恩师,自己并非只顾自己私乐而让他人痛苦,他只是想要跟着自己的内心走,想到灵魂驱使的地方寻找幸福。之后极洒然地写了两句话说:“我将于茫茫人海之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从巴黎回来的徐志摩立刻和林徽因表白了,可满纸的情话却吓坏了年幼的林徽因:“也许,从现在起,爱、自由、美将会成为我终其一生的追求,但我以为,爱还是人生第一件伟大的事业,生命中没有爱的自由,也就不会有其他的自由了……当我的心为一个人燃烧的时候,我便是这天下最最幸运儿、又是最最痛苦的人了,你给予我从未经过的一切,让我知道生命真是上帝了不起的杰作。”
“如果有一天我获得了你的爱,那么我飘零的生命就有了归宿,只有爱才可以让我匆忙行进的脚步停下来,让我在你的身边停留一小会吧,你知道忧伤正像锯子锯着我的灵魂……”
你说你要走的时候,我没有挽留,因为我知道,从你蹙眉的那一刻起,你早已不属于我了。我还是原来的我,可是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你了。
徐志摩的爱来得太凶猛,惊吓了林徽因,而且她也因为他抛弃了张幼仪的行为而深深自责。她没有想过徐志摩会为了她而离婚,甚至十六岁的她都不知道该对徐志摩抱有什么样的情感。徐志摩的眼神是那样的炙热,像一团烈火,又像一把利刃,让她无所适从。而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执着伤害了任劳任怨的张幼仪,所以让她不敢靠近他。
虽然不知道自己对徐志摩的感情,但是林徽因明白,自己无法回馈他的这份感情,因为她一闭上眼就会感到害怕,那段时间,她时常想起自己的母亲,之后由母亲联想到张幼仪,母亲的痛苦为她的童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父亲的无情让母亲变成了一个让人难以靠近的刺猬,她竖起了全身的尖刺,却只能将父亲越推越远。在和姨娘的较量中,母亲早已丧失了自己的独有的魅力,只剩下一副充满幽怨的躯壳。没有人知道从爱到不爱要经历多长的时间,也没人知道海誓山盟最后是否会渐行渐远成为路人,但是母亲何雪媛成为林徽因面对这段感情时的枷锁,深深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无法因为自己而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子,虽然那不怪她。
泰戈尔来华期间,徐志摩和林徽因再次接触,但此时的林徽因已经决定和梁思成同赴美国求学。徐志摩很是沮丧,正当他因为失恋而终日颓丧之际,他遇到了陆小曼。
泰戈尔64岁生日时,京城名流排演了诗剧《齐德拉》,在协和医院的礼堂,林徽因扮演齐德拉公主,徐志摩扮演爱神,当时的徐志摩,眼中只有林徽因。那个时候,陆小曼站在礼堂门口发售演出说明书。
一位叫赵森的人事后回忆当晚:“在礼堂的外部,就数陆小曼一人最忙——进来一位递上一册说明书,同时收回一元大洋。看她手忙脚乱的情形,看她那瘦弱的身躯、苗条的腰肢,眉目若画,梳一丝不乱的时式头——彼时尚未剪发,斜插一枝鲜红的花,美艳的体态,轻嫩的喉咙,满面春风地招待来宾,那一种风雅宜人的样子,真无怪乎被称为第一美人。”陆小曼和徐志摩是一个圈子的人,他们迟早会相遇的。
其实,王庚也是梁启超的弟子,擅长交友的徐志摩没过多久就和王庚打成了一片。当时新月社的活动很多,徐志摩、胡适、王庚夫妇经常聚在一起。虽然同为梁启超的弟子,但二人的思想观念确实天差地别,王庚沉稳踏实,徐志摩动荡漂浮;王庚视工作如生命,徐志摩视爱情如生命。这也为后续陆小曼和徐志摩的相熟相倾埋下了伏笔。
王庚虽然是个武人,却颇具文人气质,和文化圈的人来往密切。1921年成立文学研究会,王庚是早期会员,编号34号,而徐志摩的编号是93号,可见王庚资历之老。但文人气重的王庚偏偏没有文人的情怀,做事一板一眼,因此不招陆小曼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