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读者
季羡林先生驾鹤西去已有十二个春秋,但他的思想和感情仍在神州大地上发生着作用,古人所谓不朽,斯之谓也。
季先生生前拥有诸多响亮的名号,剔除那些名不副实的虚衔,他应该是大学教授、东方文化学者、作家、思想者。
尽管有全集行世,各种选本层出不穷,但若要让一般读者了解先生的精神世界,则还需另辟蹊径。二〇〇七年底,我向九十六岁高龄的季先生讲述了编选隽语录的想法,获得了他的首肯和授权。在通读先生著作的基础上,我完成了八万字的辑录工作,内容涵括中国传统文化、中西文化对比、印度文化、读书与治学、人生与世相等,编成《季羡林生命沉思录》的小书。据季羡林之子季承说,这本小书甚得先生认可,由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出版后亦深得读者喜爱,随后几年又有两个版本问世,在豆瓣上的评分最高达8.7分。
这是一本讲真话的人生大书。大,指的是大格局与大境界。先生虽历经坎坷,却仍不失赤子之心,到晚年,他对人事看得极为透彻,又勇于表达,且善于表达,真诚、恳切、犀利——这三个词或许可以用来概括其行文之风骨。“要说真话,不讲假话。”“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生存于中国语境下的人,应该不难理解先生话中隐含的勇气和无奈。“根据我的观察,坏人,同一切有毒的动植物一样,是并不知道自己是坏人的,是毒物的。”“不完满才是人生。”“对待一切善良的人,不管是家属,还是朋友,都应该有一个两字箴言:一曰真,二曰忍。真者,以真情实意相待,不允许弄虚作假。对待坏人,则另当别论。忍者,相互容忍也。”……这些珍珠般的哲思,启迪我们的思考,也有助于我们充分地感受先生的人格魅力。
斯人已逝,精神长存。在目下这个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季羡林先生的思想尤其可以起到匡正世风、矫正人心的作用,故此我们决定再版这本体现先生精神的简要读本。
辞世前,季羡林先生曾提笔为编者撰写了几幅大字:“讲真话”“大有”“不完满才是人生”“艺无涯”“万有无常”。我认为这些话颇能体现他的情怀,亦可当作他的遗言,现收入书中,以表达我们对先生的缅怀之情。
老愚
2021年8月14日于北京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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