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致中国动画事业的拓荒者们
中国动画发轫于20世纪20年代的上海。除了人们熟知的万氏兄弟(万籁鸣、万古蟾、万超尘、万涤寰),杨左匋、黄文农、秦立凡、梅雪俦等人也同属中国动画事业的拓荒者,他们大都是涉足电影业的美术家。现存的多种文献资料显示,杨、黄的动画作品问世时间略早于万氏。值得一提的是,杨左匋于1924年赴美留学后仍然从事动画创作,一度受聘于迪士尼动画工作室特效动画部门,参与了《白雪公主》《幻想曲》《小鹿斑比》《小飞象》的创作;梅雪俦不善绘画,但是曾在美国研修电影编导,并在弗莱舍兄弟处学习动画制作,后参与创办长城画片公司,与万氏兄弟合作了《大闹画室》。
太平洋战争爆发前,万氏兄弟始终在坚持动画创作,从1926年到1941年共制作了二十余部动画片。其中,万氏四兄弟于1935年主创的《骆驼献舞》是中国第一部有声动画片,万籁鸣、万古蟾于1941年联合导演的《铁扇公主》是亚洲第一部动画长片。十余年间,万氏兄弟根据影片制作需要多次培养动画绘制人员,但因时局动荡,他们的动画事业多次中断,培养起来的绝大多数学员都没有继续从事相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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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6月出版的《良友》画报对万氏卡通片《鼠与蛙》的报道
左图左起:万籁鸣、万超尘、万古蟾、万涤寰(空藏动漫资料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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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扇公主》宣传画(空藏动漫资料馆提供)
全面抗战爆发后,“大后方”在短暂的时间内成为中国动画的制作、研学中心。1937年秋至1939年夏,万籁鸣、万古蟾、万超尘随中国电影制片厂转战武汉、重庆,制作了《抗战歌辑》《抗战标语卡通》等影片配合救亡运动。万籁鸣、万古蟾返回上海后,万超尘仍留在重庆,完成了木偶动画短片《上前线》,参与编导了动画片《王老五当兵》。同时,任职于重庆励志社美术股的钱家骏带领范敬祥、杨祖述等人开始进行动画艺术探索,并于1940年完成动画片《农家乐》。《农家乐》的成功促使中华民国教育部、中央电影摄影场和励志社合作组建了专门从事动画片制作的“中华教育电影画片社”,由钱家骏担任主要负责人,并为此开办训练班培训动画人才,参与教学的还有戴公亮、范敬祥、金右昌、杨祖述等。但该社最终因经费拮据、内部管理混乱而解散,原定的影片制作计划也搁浅了。1945年7月,由钱家骏领衔发起的中国第一个动画学会在重庆成立,学会以团结动画同仁、交流动画学术、发展中国动画事业、扩大动画艺术影响为宗旨,参与发起学会的吕敬棠、吕晋等人后来长期活跃在动画制作、教学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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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乐》宣传画(空藏动漫资料馆提供)
抗战期间,除了以万氏兄弟、钱家骏为代表的两支力量在依托电影公司和政府机构进行动画创作,个别院校师生和社会上的动画爱好者组建的团队也进行了实验性的动画短片拍摄。1937年,江苏省立教育学院电影广播教育专修科的戴公亮等人主持拍摄了《五十六年痛史》;1940年,金陵大学制作了《蜘蛛与蜜蜂》;1941年,由上海十余名精通美术的青年组建的“中国卡通社”完成了《老笨狗饿肚记》……
抗战胜利后,钱家骏成为长江以南动画界绝对意义上的领军人物。1946年8月,励志社由重庆迁回南京后成立卡通股,钱家骏任股长,范敬祥、吕敬棠、吕晋等人仍旧是卡通股主要成员。同年12月,钱家骏在母校苏州美术专科学校校刊《艺浪》上发表了《关于动画及其学习方法》一文,正式将“动画”作为专业名词引入现代汉语。动画片传入中国的前二十多年里曾被称作“活动钢笔画片”“滑稽活动画片”“活动墨水画片”“活动漫画片”“绘动”
等,但最为大众所接受的还是音译词“卡通片”。而《关于动画及其学习方法》一文发表后引起了学院派动画人、电影人的关注,随着钱家骏等人辗转多地开展教学,“动画”一词逐渐传播开来。
1947年1月,罗以威自筹资金创办“南国动画艺术学院”,钱家骏任学院董事,吕敬棠一边参加教学一边参与编辑《南国动画》半月刊,可惜该学院只办了一个学期。同年7月,上海中华书局编辑所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委托拍摄了一部识字教育动画片《人与双手》,舒新城主持成立动画工作室,由沈子丞担任负责人,钱家骏受聘为顾问。1948年初,钱家骏受苏州国立社会教育学院电化教育系教授兼副主任戴公亮邀请,任该学院教授,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委托、戴公亮编文的教育动画片《耕田》设计画面,吕晋、吕敬棠参与影片绘制。
鲜为人知的是,著名美术家张光宇
也在同时期进行过动画拍摄实验。1947年至1948年,张光宇担任香港大中华影片公司美术组主任,他在工作间隙试拍了一部名为《敲钟男孩》
的动画短片。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北方,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动画艺术创作在新兴的人民电影事业基地绽放出花蕾。1946年10月1日,东北电影制片厂在黑龙江的兴山成立,同时,该厂成立卡通组,隶属技术处美工科。卡通组负责人是日本籍动画专家持永只仁(后使用中文名“方明”),组员包括日本人势满雄、朝鲜人赵明等。持永只仁早年师从动画家濑尾光世
,参与过动画片《桃太郎的海鹫》的创作,1945年任职于“满洲”映画社美术部,同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东北电影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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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梦》主创人员合影(空藏动漫资料馆提供)
左起:村田幸吉、赵明、徐渭、势满雄、持永只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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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梦》剧照
1947年初,在陈波儿
的提议、策划下,持永只仁根据华君武的漫画《徒劳无益》摄制了一个三十多秒的偶动画片段,被编入了纪录片《民主东北》。同年11月,由陈波儿编导、持永只仁担任动作设计的《皇帝梦》问世,该片是新中国第一部偶动画片。1948年6月,卡通组改名为卡通股,持永只仁任股长,由朱丹编剧、持永只仁导演的动画片《瓮中捉鳖》投入创作,新结业的东北电影制片厂训练班学员陆续被分配到卡通股。至此,新中国电影制片基地培养的第一代动画人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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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敬祥
.我们和早期动画——解放前及解放初期[M]//上海电影史料(第六辑).上海:上海电影志办公室,1995.
唐薇,黄大刚.张光宇年谱[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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