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悲恸的你
亲爱的你!
你此刻经历的情绪让我非常难过。这种悲恸如此剧烈、复杂,令人难以承受。它在我们的一生中反复出现,永远不会彻底消失,徒留心如刀绞之痛。
我曾在生命里多次体验过悲恸,永失所爱便是这种感觉。人们对悲恸的体验各有不同,这正是其本质所致。愤怒、伤心、困惑、麻木、自责……当与悲恸抗争时,这些都是我曾体验过的感受。无论是最近,抑或许多年以前,悲恸从来都是如此令人难以承受。
六年前,我曾帮助过的一个朋友——杰西卡(Jessica),告别了人世。可能有些人看过我为她制作的系列节目《杰西卡的树》( Jessica's Tree ),我想通过她的故事帮助更多人。在制作这个纪录片的过程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关于如何应对悲恸及如何对覆水难收之事感怀。
无数个夜晚,我在眼泪中度过。我愤怒得想要大声尖叫,但又感到浑身麻木,悲伤压得我喘不过气。我问自己:如果我做了别的选择,会怎么样?如果我说了那句话,会怎么样?在最初的几年里,这些情绪如影随形,即使最终不再那么频繁出现了,但我仍然能感受到它们,我仍然会在某些夜晚失声痛哭,或在某些时刻难忍怒火。这都是疗愈的过程。
这段时间里,我面临的最艰难的情绪之一便是愧疚。伴随愧疚而来的最大问题则是无数个“假如……会怎么样?”。当我试图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试图想明白如何阻止惨剧发生时,这样的想法便会终日纠缠折磨我。
但这都是正常的,是合理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只有自己会这样想,会因为无法改变的后果而感到愧疚。然而,我在创作《杰西卡的树》时,有机会和她周围的很多人详谈,并开始意识到原来他们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每个人都想知道假如他们说了不同的话,会怎么样;假如他们做了不同的事,或反应更快一些,杰西卡会不会现在还活着。所以请记住,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感受或想法,重要的是,多和别人谈谈。
如果说有一件事我希望自己一开始就能意识到,那应该是去找心理医生聊天,聊聊正在发生的事。这是一个好主意。他们能给我充分的空间去提出问题,表达愤怒,感受悲伤,最重要的是,能让我学习处理这种情绪的技巧。
失去所爱之人的悲恸是任何人都不想经历的,但不幸的是,我们都不得不在生命的某个阶段经历它。不管读了多少书,我们都永远无法做好准备去面对这样的伤痛;它像一场情绪的飓风,裹挟着我们不愿面对的种种。
试着放自己一马吧,不要强迫自己看清悲恸的真正面目。每个人面对悲恸都有不同的反应,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并不孤独。
你可以满腔怒火。
你可以暗自悲恸。
你可以困惑不解。
你可以不知所措。
你可以去寻求帮助。
你可以去找人聊聊。
你并不孤独。
爱你的杰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