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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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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岳飞要率领岳家军收复襄阳六郡,梁兴率领忠义社甘当马前卒收集敌情,并很快便将两湖刘豫及其联盟匪寇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这天岳飞集结岳家军军将士兵,发布总动员令道:“各位将士!襄阳六郡,地势险要,伪齐,表面是齐国,实则是金国!我们要把六郡收回来,才能有效拦截金人南下!天下太平,是我们的期望,也是千千万万大宋老百姓的期望!这个希望,就要靠大家来完成了!发兵襄阳,收复失地!”
士兵们各个士气高涨,齐声呐喊:“发兵襄阳,收复失地!发兵襄阳,收复失地!”连附近十里八镇的老百姓都赶来鼓舞士气,更有拎来自家的瓜果蔬菜柴米油盐的。王贵、杨再兴他们一再推辞,笑道:“感谢父老乡亲前来鼓舞士气,虽然我们要去收复大宋失地,但也不能因此拿取老百姓家一针一线,同时我们向父老乡亲们保证,收复失地,还我河山!”
岳母、李孝娥也前来为岳飞送行,岳飞给母亲磕头道:“娘,孩儿走后,您老要保重身体。”岳母颤颤巍巍地扶起他,点点头,道:“你放心去吧。”一阵风吹来,拂乱了岳母的头发,岳飞给母亲整了整鬓角,竟然发现母亲已经十分苍老,岁月在其脸上爬满了沟壑,不禁眼睛一酸,连忙转过头向岳霖道:“你在家好好听娘的话!”
李孝娥看着岳飞,一时千言万语都无从说起,最后喃喃道:“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子们等你!”岳飞点点头,也无语可说。李孝娥把一身戎装的岳云拉到面前仔细端详,道:“你现在也是一名战士了,为娘已经无法管束你了,既然你到了军队,那就得服从军队的指挥,既然你爹是军队的统帅,那你就得服从爹爹的命令,不得顶撞。”
岳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急急忙忙钻进队伍去了,他知道自己长大了,现在参军要去打仗,如果还婆婆妈妈的便多少有些害臊。那边桂娘也向牛皋说了许多话,依依不舍,只见牛皋已经满脸通红,桂娘还道:“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牛皋看了看两边的人,不好意思地道:“我老牛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要不信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
桂娘笑道:“你走了,若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牛皋大大咧咧地道:“谁敢欺负你啊!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桂娘听过娇嗔地掐了一下牛皋,疼得牛皋大叫,引起大家一阵哄笑。于是大家在这一阵哄笑声中开拔,向两湖地区进发。
不几日,岳家军来到两湖前线,岳飞根据梁兴他们收集来的情报,命令王贵攻打随州、杨再兴兵踏邓州、张宪岳云兵指郢州,分几路人马杀向刘豫所部。对于岳家军来说,刘豫一伙不过是乌合之众,很快六郡之中已有三四郡被岳家军收复,最难对付的便是郢州荆超,此人人称万人敌,治军严明,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但无奈岳家军民心所向,他也最终兵败。
城破以后,荆超看到自己的军队溃不成军,心想大势已去,站在城楼上悲凉而笑,而背后正是将其包围的岳家军将士。岳云听他大笑,不觉愤怒,想要上前杀掉他,岳飞抬手阻拦住他,对荆超道:“听说你荆超人称万人敌!交手之后,果然名不虚传。你是个将才,若能弃暗投明,为国效力,本帅法外施恩,饶你不死!”
荆超怒视岳飞道:“老子要你饶我不死吗?!”
岳飞道:“你现在别无选择,还望三思!”
荆超冷笑道:“为将者,当在战场厮杀以立功名,如今我既然败给你了,还有什么颜面活着……”说着走向城墙,一声“天亡我齐国”纵身跳下,触地而死,只见血浆崩裂,令人惨不忍睹,众人心中无不唏嘘,岳飞赞叹道:“一代勇将,义勇忠良,只可惜没认清时事。”说完,吩咐岳云带人将荆超隆重安葬。
自五月五日,岳家军收复襄阳六郡,至七月二十三日,缠斗两月余,先后夺取邓州、随州、郢州等地,随后率主力往西北方向猛扑襄阳府。襄阳府正是伪齐准备大举南下的大本营,面对岳家军雷霆般的兵威,面对荆超军一日之内覆没的前车之鉴,刘豫只得仓皇逃遁。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襄阳战役中,岳家军一名年轻小将表现神勇,勇冠三军,他就是岳将军的长子——岳云。别看他今年才十六,在战场上可一点也不含糊,手持两杆数十斤重的铁锤枪,总是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上城头,那个勇猛劲一点不输其父,真可谓虎父无犬子!
这天,岳飞与众将士围坐一桌,在帅帐内喝酒庆功,岳飞举着杯子向大家道:“这次我们能兵不血刃,轻取襄阳,全靠诸位同心协力!”牛皋自己先干了一杯,道:“哈哈,那刘豫还以为襄阳是铁打的,没想到被咱们一脚就踏破了!”
张宪爱怜地看了看小将岳云,道:“我看这次功劳最大的是岳云,小云子和大哥上阵父子兵,把荆超打个落花流水啊!”岳云羞红了脸,又昂首挺胸不无得意地说道:“荆超螳臂当车,那得问问小爷手里的双锤答不答应!”拱手抱拳向周围行了一圈礼,“爹,我早就说吧,您要是早点带我出来,我现在说不定就跟几位叔叔平起平坐了!”
岳飞看着岳云志满意得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叫道:“岳云!”岳云看着爹爹不高兴,心中纳闷,叫道:“爹?”
岳飞更加恼怒,喝问道:“在军中该如何叫我?”
岳云吓得嗫嚅地道:“父帅。”
王贵见状连忙劝道:“大哥,年轻人立了头功,一时口不择言,你就不要怪罪他了。来,来,来,咱们开吃!”岳飞瞪了岳云一眼,看着众人尴尬,便不再说什么,王贵为了打破气氛,手撕着羊肉向众人笑道:“来来来,大家动手。”
杨再兴连忙向岳飞笑道:“这羊得大哥分才对,大哥觉得谁的功劳大,”说着看看岳云向他点头含颌道,“就分给谁,你们说对不对?”
牛皋、张宪立马附和道:“对对对!”
岳飞僵硬地笑了笑,就动起手给大家分起羊肉来,他撕下两条羊前腿,分给牛皋和杨再兴道:“你们二位合力,歼灭伪齐五千余人,功劳最大!”又扯了两条羊后腿,分给张宪和王贵,道:“邓州一役你们二位三日便破城,大显身手,来!你们四位这次功不可没,我会如实呈报给朝廷的。”岳云见父帅无意给自己分羊肉,神情有些尴尬,如坐针毡。
众人分到羊肉适才还喜笑颜开,听了这话,也不禁一阵尴尬。王贵悄悄碰了碰岳飞,岳飞这才虎着脸,夹了块羊腰给岳云道:“来,云儿,你最喜欢吃羊腰了。”岳云嘴上不言,但心中不忿。众人不好说什么,只好尴尬地吃了起来。
岳飞他们的捷报很快便报了上去,这天赵构正在升早朝,姚公公将手中的捷报呈献给赵构,赵构当朝便宣布了大好消息,文武百官莫不高呼万岁。
赵鼎笑道:“皇上原本预计岳家军完成六郡之役需半年之久,时下岳家军仅以七十八天就收复了六郡,其士气之盛,行动之快,出人意料!从此我军得以控扼长江上游,东可进援淮西,西可连接川陕,南可屏蔽湖广,北可图复中原,一军深入,万夫莫敌。”
赵构龙颜大悦,开怀道:“这次顺利平定襄阳,岳飞确实功不可没!”看着满朝文武感慨道,“朕以前只知道岳飞行军布阵极有纪律,今天才真正体会到岳家军闯关破敌竟如此之勇!”
张俊却看了看赵鼎,冷笑一声,道:“过去有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这句话要改个词说了!据末将所知,在随城作战时,岳家军之中就有士兵饿得趴下了!也有饿得逃亡了的!这些人上阵,别说得了什么重赏,就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还得替皇上拼死拼活夺回六郡,这分明是‘大义当前必有勇夫’啊!”赵鼎没想到张俊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吓了一跳,愤怒地看了一眼张俊。
赵构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怒道:“赵爱卿,可有此事?张将军所言,若是实情,要负责任的,该是你赵鼎了!朕给的饷银不多,可是发下去的粮秣,却绰绰有余啊!”
赵鼎连忙跪下道:“唉!这确是下官之过!下官之过!岳家军行动如电,粮秣运输追补不上,沿途又屡遭流寇抢劫,损失不少。下官已经责成相关诸司大力改进,务使军中无饿殍,库中无积粮!”赵构见情有可原,便和颜悦色起来,秦桧看在眼里,知道正是顺毛摸驴的时候,一则讨得龙心大悦,二则为以后继续埋下暗线,便启奏道:“皇上,等岳飞回朝,可要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庆功宴,好好犒劳诸将啊!”
赵构忙道:“对对对,诸位统统有份!统统有份!哈哈哈!”文武百官又高呼万岁,秦桧看在眼里,皮笑肉不笑地抽动一下嘴角,和张俊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里不无得意。
秦桧虽然在宋高宗面前乐呵呵地替岳家军请赏,但心里却不无纠结,他无法向金人交代啊!听说宋高宗要封赏岳飞,连他的妻子王氏也着急了,这天在饭桌上问道:“官人,我们怎么向金人交代?”秦桧皱着眉,边吃饭边思索,王氏烦躁地一把夺过秦桧的筷子,道:“还吃!要是金人败了,消息走漏了,我看你以后吃什么!咱们人头都难保了!”
秦桧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在想吗?皇上现在正在兴头上,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
“那也得说啊!”
“兵法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若时机未到,则不动如山,时机一到,动如雷震!”
“那什么时候才到?”
秦桧看了王氏一眼,不吭声闷头吃起饭来,王氏知道着急也不是个办法,突然想起来道:“对了,秦熺今天来看你,你不在。”秦桧抬起头来,沉吟道:“熺儿,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在淮西吗?”
王氏道:“他父母病死了,不来找你这个义父找谁啊?你给他安排一下吧,他现在可是一身好武艺!”秦桧点了点头,冥冥中他觉得熺儿来得正是时候。
赵构升过早朝,听到岳飞的捷报,龙心大悦,退朝后回到后宫,乘兴让吴氏弹一曲助兴,吴氏见赵构好多天没这么开心了,也不拂逆,端起琵琶就弹了起来,并唱道: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赵构听得高兴,兴之所至,舞起剑来,曲罢舞毕,赵构亲吻着吴氏道:“这个岳飞,写了这首《小重山》,他还嫌知音少,爱妃唱得好,不就是他的造化吗?改天朕要多赐他几个!哈哈哈!”说着就抱起吴氏往寝宫走,一场颠鸾倒凤,但正进入欲仙欲死境界时,赵构却突然肠胃难受,呕吐起来,吴氏赶忙起来服侍,道:“皇上,您以后少喝点酒!”
赵构叹了口气道:“唉,自从海上回来,朕沾点酒,或者骑会儿马,就觉腹内翻江倒海似的。”吴氏安慰道:“幸好现在是太平盛世,皇上再无须漂泊海上颠沛流离,臣妾明日让太医配个方子,皇上只需注意调养,便无大碍。”
赵构慢慢躺下道:“朕是个不幸的皇帝,继位以来,江山社稷风雨飘摇,朕又是一个幸运的皇帝,有岳飞、韩世忠、秦桧这些文武大臣的辅佐。这次轻取襄阳,可是立国八年来,头一次收复这么一大片失地!朕高兴啊,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吴氏也替赵构高兴道:“六郡回归,确实人心沸腾,后宫的嫔妃们听到了,都替皇上高兴,一个个开心得就像过年一样。”
赵构点了点头却犹豫道:“不过,朕总觉得,这是最光彩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吴氏不解道:“皇上这句话,臣妾可就不懂了。”
赵构忧虑道:“我担心岳飞在大肆信赏之下,一个搅晕了头,便会毫不经意地指期北向,把夺六郡变成了夺燕云夺盛京!夺六郡对付的是伪齐与流寇,夺燕云与盛京对付的可是金国的铁浮屠啊!”
“皇上担心金人发兵?”
赵构点点头,神色仓皇道:“一旦伪齐和金人联手,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这几年好不容易才换来这太平盛世,朕不想就此毁于一旦……”吴氏见赵构陷入沉思,便不再说话,一夜无语。但金兀术看着金熙宗无法驾驭粘罕,自己又不能坐视不管,只好再次亲自带兵南下,救援刘豫。这天一大早,赵构还未起床,姚公公便在寝宫外慌张奏报。
赵构连忙起来,发现赵鼎早已在殿外等候。赵鼎见他出来,忙上前叩行大礼道:“皇上,襄阳收复后,打算如何防守?”赵构甩了甩衣袖焦急道:“这也是朕一直头疼的问题。若少留将兵,恐复为伪齐所有,若多留将兵,又恐朝廷千里运粮,徒成自困,终莫能守。”
赵鼎依然跪着道:“皇上,那日朝堂之上,您可是答应给岳飞筹备粮饷的。”
赵构示意赵鼎起来说话,道:“所以朕给岳飞的御札写的是用心筹划全尽之策。”赵鼎一边起身一边吃惊道:“此事岂有全尽之策?朝廷若不能千里运粮,岳飞只能将大军撤走,而留少量兵力戍守。”
赵构不耐烦道:“朕要的就是岳飞回师。”
赵鼎心里一怔,不知宋高宗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忙启奏道:“皇上,六郡为伪齐与流寇所据,我进他退,我去他至,皇上把岳家军匆匆撤走,刘豫必然卷土重来,留下一些当地百姓,手无寸铁,徒然成了刀下的牺牲!愿皇上三思!”不等赵鼎说完,赵构便挥了挥手道:“朕这是顾全大局之策!”
赵鼎拱手道:“岳飞刚刚打下襄阳六郡,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多少日子没有打过这么一个大胜仗了……”
赵构思考良久,问道:“若要再和金国开战,可如何是好?”
“如今宋金两国实力相当,再战恐怕还胜负难定。”
赵构苦笑了笑,道:“胜负难定?”
赵鼎见宋高宗谈金色变,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但依然坚定道:“岳家军如今士气旺盛,对付金兵正是时候。或许,现在就是重整山河,扭转乾坤之时。”赵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倘若败了则如何?”
赵鼎道:“大敌当前宜从容,两军相逢勇者胜,微臣相信岳飞是那个再造乾坤之人。”赵构仍然犹豫不决,道:“行了行了,这事朕再作考虑。朕有些倦了,你退下吧。”赵鼎无奈告退,往外走的时候碰见秦桧正往里走,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秦桧又回到皇帝面前吹什么阴风,但自己又能如之奈何呢。那秦桧见到赵构,开门见山道:“皇上,微臣听闻伪齐向金人援兵,金人已经派兵驰援。”
赵构叹了口气,道:“是啊!没想到金人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赵爱卿建议让朕派岳飞迎战。”秦桧知道宋高宗已经被金人打怕了,故意顿了顿,道:“应战,就是胜负难定,皇上您照样要担惊受怕。微臣有一计,可让皇上您高枕无忧。”
赵构听闻,眼前一亮,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道:“哦?爱卿有何应对之法?”秦桧慢条斯理道:“襄阳之役原本无关金人之事,金人插手,无非是想捞渔翁之利。”
赵构忙道:“那爱卿的意思,我们是该战还是和?”
秦桧笑道:“当战则战,当和则和,剿抚兼用,化敌为友。我们先派人与北金议和,当然,这么做势必会引起民怨,那些主战派亦会心有不甘。所以表面上仍需摆摆样子,和金人打上一仗,议和必须暗中进行,而且,得找可信之人前往。”
赵构点头道:“此法可行。只不过,放眼朝廷,朕竟然不知何人值得信赖。”
“微臣有一人举荐。”
“何人?”
秦桧回身对门外:“进来吧!”只见一名少年步入,眼红唇白,凛然有异相,那少年见到赵构,连忙跪下磕头道:“草民参见皇上。”赵构看着秦桧道:“他是?”
秦桧:“他是微臣义子,名叫秦熺。议和一事,不如交给小儿去办,一定办得妥妥当当。”赵构看着秦熺,又一个青年才俊,于是微微点头恩准了秦桧的提议。秦桧与秦熺连忙磕头拜谢,从皇宫出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秦桧向秦熺交代道:“皇上如今是惊弓之鸟,谈金色变,只要你能够不辱使命,成功议和,你将功不可没。”
秦熺点头道:“孩儿知道,孩儿一定不负重托。”说着便辞别秦桧,向另一方向走去。
朝廷已经在准备议和,而岳飞还蒙在鼓里。这天岳飞坐在帐中与牛皋研究军情,准备进一步巩固战果,只见张宪略显慌张地走进来道:“得到最新情况,金兀术率军十万,已经逼近襄阳。”牛皋听过,骂道:“这金兀术的狗腿子还真长,来得够快的啊!”
岳飞拍了一下军事地图,沉着道:“好。我就不信他的铁浮屠真的能所向披靡!”牛皋起身叫道:“不是俺老牛愿跟铁浮屠会,只不过,这次明明是我们跟伪齐的战役,老子打儿子,他干爹瞎起什么哄啊?”张宪与岳飞见牛皋只逞口舌之快,不禁哄笑,笑过之后,张宪看着岳飞,担忧道:“我们那个计划,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岳飞摇头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即使金人有十万大军,我们也可以险中求胜。”此时一名士兵拿着一份书函进来,禀报道:“赵相国密函。”岳飞立马拿过密函,读了起来,读完便大叹了一口气,张宪见岳飞脸色难看,忙问道:“赵相国怎么说?”
岳飞沮丧道:“皇上得知金人兵援伪齐,日日担惊受怕,于是让人去金国议和。”牛皋听闻,立马吹胡子瞪眼睛,道:“议和?跟金人议哪门子和啊?这不是摆明了送银子去吗?”
岳飞叹了口气道:“自从皇上逃到海上回来之后,就如同惊弓之鸟,如履薄冰。”
张宪恍然大悟,道:“唉,我早该料到,皇上御札中写的‘用心筹划全尽之策’,表面上是千里运粮,后勤无法负担,实际上就是想让我们回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岳飞想了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们依计而行。”说着将张宪、牛皋叫到自己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两人听了连连点头。随后牛皋、张宪背着行囊走出军营向襄阳寻常巷陌走去。很快他们就发现秦熺在一家饭馆独坐一桌,吃着便饭,他们俩互相看了一下,便走了进去故意坐到秦熺背后的桌子,点了菜开始聊起天来。原来这是岳飞出的一计,将计就计,让他们俩专门出来跑到秦熺前面吹吹风就成。那秦熺只当自己认识他们,而他们不会认识自己,便留意听着张宪、牛皋的话。张宪看了看周围,故作神秘道:“牛哥,你这回可是衣锦还乡啦!”
牛皋笑道:“嘿嘿,这次打六郡,真够爽快的!”
张宪叫道:“连皇上都高兴坏了,说要给岳将军加官晋爵。我们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咯。”牛皋高兴道:“岳将军这回学聪明了,金人来了,咱就跑,打不起还躲不起嘛,见好就收才是上策啊!”那秦熺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很快吃罢饭就走了,张宪、牛皋见他离去的背影,不禁哈哈大笑。
秦熺带着自己听到的最新消息,踌躇满志地来到金营谈判。
金兀术看着眼前这个黄毛小子,有些不相信,问道:“你是秦桧的儿子?”
秦熺不卑不亢道:“正是。”
金兀术哈哈大笑道:“这倒是稀奇了,议和乃是两国外交大事,怎么派一个毛头小子前来?”哈迷蚩与夏金乌跟着金兀术同笑,十分轻蔑,秦熺却淡淡一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四皇子不也是少年时便名扬天下了吗?”
金兀术听完此话,心中不无高兴,道:“不愧是秦桧的儿子,说起话来,让人觉得浑身舒畅。”
“多谢四皇子夸奖。”
“好吧,说说看,怎么个议和?”
“晚辈此番前来,是奉大宋皇上之命,只要四皇子与岳飞这一仗做做表面文章,然后退居黄河以北,皇上允诺,进贡白银二十万两。”
金兀术冷笑道:“打仗是真刀真枪真功夫,岂容得作假?”
秦熺见金兀术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四皇子果然是真性情,晚生佩服!佩服!如果四皇子觉得打假仗辱了您的名声,晚辈倒有一个消息,可供四皇子参考。”
“什么消息?”
“晚辈在来的途中,听说岳家军已经退兵,岳飞准备回临安领赏。”
哈迷蚩笑道:“退兵休战?这可不像是岳飞的一贯作风啊!”夏金乌对秦熺冷笑道:“你可别信口开河,想诳我们,没这么简单!”
秦熺道:“是真是假,四皇子自可一探虚实。”哈迷蚩将信将疑道:“如果真是退兵,那我们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一举夺回襄阳诸地。”
秦熺笑道:“只要四皇子见好即收,不再南下,二十万两白银一文不少。”金兀术听过,心中一动,立即派探子去查。那探子一到岳飞军营,发现岳飞军营早已人去营空,便飞马回来禀报。金兀术听到这消息,再次哈哈大笑道:“看来岳飞也不过是个贪图功赏之辈。”转过头对夏金乌道,“传令下去,即刻整军出发!”
秦熺忙问道:“四皇子,那议和之事如何进行?”
金兀术道:“取了襄阳咱们再坐下来慢慢谈。”秦熺敢怒不敢言,勉强笑了笑。那金兀术不知岳飞利用秦熺耍了个将计就计,于是率领自己的大部队向襄阳进去,没想到中了岳家军的埋伏,损失惨重,大败而归。金兀术一路退回金国,觉得真是平生一大窝囊,不知不觉便迁怒于刘豫,而且对秦桧也记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