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经过少、月经后期
益气活血抑乳方
【方源】黔贵丁氏妇科。
【组成】黄芪30g，丹参15g，当归12g，川芎12g，大枣10个，橘核12g，泽兰12g，刘寄奴12g，桃仁12g，鸡内金12g，虎杖12g，红花12g，川牛膝12g，月季花12g，生麦芽60～100g。
【功用】益气养血，通利胞脉，退乳消胀。
【主治】高催乳素血症，见月经量少或稀发，月经色暗，有小血块，乳房胀痛，经前加重，胀甚时有乳汁自溢，乳汁淡黄清稀，可扪及乳房有结节或包块；伴面色萎黄，神倦肢软，头晕气短，心情抑郁，纳谷不香；舌胖暗有瘀点，脉沉细弦或沉涩。
【方解】益气活血抑乳方为丁启后教授治疗气血两亏，肝郁血瘀所致高催乳素血症的经验方。方中重用黄芪益气，气旺而血生。生麦芽健脾开胃，退乳消胀，《滇南本草》谓之“宽中，下气，止呕吐，消宿食，止吞酸吐酸，止泻，消胃宽膈，并治妇人奶乳不收，乳汁不止”。现代药理研究，生麦芽含有麦角胺类化合物，能够抑制催乳素的分泌，用于回乳。二药共为君药。当归、川芎、丹参养血活血、调经止痛，大枣助当归、川芎养血，共为臣药。虎杖散瘀定痛；橘核疏肝理气，止痛散结；川牛膝祛瘀通经，引血下行，共为佐药。泽兰、刘寄奴、桃仁、红花、月季花活血祛瘀、通利胞脉；鸡内金于滋补药中，以化经络之瘀滞，助当归、川芎、桃仁、红花通经，又健补脾胃以生血，共为使药。全方益气养血，通利胞脉，退乳消胀。如脾胃气虚明显，并见纳谷不香，食后腹胀，大便稀溏，选加党参、炒白术、炒苍术、扁豆、茯苓、木香、砂仁、法半夏、神曲等健脾开胃，行气消食；如扪及乳房有结节或包块，选加大贝母、荔枝核、橘核、桃仁、皂角刺、瓦楞壳；乳汁自溢明显，重用生麦芽剂量；经来小腹疼痛明显，块下痛减，加生蒲黄、五灵脂、延胡索、乌药等。
【医案】李某，女，33岁，已婚。1992年7月17日初诊。
月经减少5年，溢乳半年。自述5年前足月顺产，因宫缩不良产后大出血，未哺乳。月经产后4个月复潮，经量较以往明显减少，1～2天干净，色淡暗红，月经周期30天左右。经量减少未系统治疗，间或服调经中药，经量未增。平素神倦肢软，头晕气短，心烦梦多，口干不多饮，带下较少。半年前开始月经减至点滴状，不用纸垫，1天可净，乳胀明显，胀甚时有乳汁自溢，乳汁淡黄清稀。2个月前曾在某医院诊断为“高催乳素血症”，检查血清催乳素735.2μIU/mL（高于正常），未接受西医治疗。就诊时面色萎黄，气短懒言，神疲乏力，心烦梦多，带下量少，舌淡胖暗红，有裂纹，脉细沉无力。末次月经1992年6月22日。西医诊断：高催乳素血症。中医诊断：乳泣，月经过少（气血两亏，肝郁血瘀型）。拟益气养血，活血理气，抑乳调经法进治。选用益气活血抑乳方主治。处方：黄芪30g，丹参15g，当归12g，川芎12g，大枣10个，橘核12g，泽兰12g，刘寄奴12g，桃仁12g，鸡内金12g，虎杖12g，红花12g，川牛膝12g，月季花12g，生麦芽60g。因正值经前1周，服药7剂，每日1剂，每日3次，每次200mL，经净复诊。
7月27日二诊:4天前月经对月来潮，经量不多，仍有少量溢乳，方不更张，服至经来。
8月28日三诊:5天前月经来潮，3天干净，经量增加，用纸4张，乳汁自溢减少。上方去虎杖、红花、月季花、刘寄奴，加仙灵脾15g，仙茅15g，枸杞15g，鸡血藤15g。续服至经来。
9月30日四诊：月经7天前来潮，量增多，用纸7张，4天净，乳汁自溢半月未现，经来3日复查血清催乳素降至正常（483.9μIU/mL）。上方略出入调治，3个月后随访，月经正常，一直无乳汁自溢。
按：乳泣首见于《妇人大全良方》：“未产而乳自出，谓之乳泣。”患者产后失血较多，气血大伤，精血不足，冲任失养，血海空虚，致月经复潮量少甚至点滴而下；气虚摄纳无权，气血久虚使气血瘀滞，胞脉阻滞，冲任失和，阴血不循常道，致乳汁自溢；神倦肢软，头晕气短，乳房胀痛，心烦梦多等均为气血不足，肝郁血瘀之候。患者“高催乳素血症”诊断明确。丁老应用益气活血抑乳经验方，以益气养血、活血祛瘀、理气止痛、通利胞脉、退乳调经法治疗获效。该病治疗主要有两个特点：一是乳泣未止前以补益气血、通利气机、抑乳调经为主治疗，使冲任调和，阴血能循常道，乳汁自止；二是乳泣止后，在补益气血、通利胞脉之同时，抓住“肾主月经”的关键，用仙茅、仙灵脾、枸杞等滋养肝肾、补肾壮阳之品，使气血畅旺，太冲脉盛，血海满溢，月事如常。
育阴补血汤
【方源】龙江韩氏妇科。
【组成】熟地12g，山药15g，山萸肉12g，枸杞子12g，当归12g，白芍15g，丹皮9g，龟板9g，鳖甲9g，炙甘草5g，红糖水送服。
【主治】肾虚，阴血亏少之月经过少、月经后期。
【方解】育阴补血汤，系龙江韩氏妇科祖先所创。方中熟地黄滋肾益精填髓，养阴补血；山药补脾益阴，滋肾固精；山萸肉、枸杞子补肾益精，养肝明目；当归养血和血，与补肾之品相配，以补养精血；白芍敛阴柔肝养血，平抑肝阳，滋阴补血；丹皮凉血活血，补而不留瘀；龟板、鳖甲育阴潜阳。诸药合用旨在补肾填精，益髓养血，调理冲任。韩百灵先生承祖训，临证中非但加以继承，且据症加减灵活变通，并著书成册传于后世。凡属素体精血不足或脾胃虚弱使气血化源不足而见头晕目眩，皮肤干涩，心悸失眠，手足心热，善惊，腰酸膝软，倦怠乏力，舌淡，脉虚细者，皆可运用此方加减化裁。韩百灵先生并遵古旨意“善补阴者必阳中求阴，阴得阳助则生化无穷”，于原方的基础上增黄芪、红参等益气生血之药，使疗效更加卓然。
【医案】刘某，女，36岁，已婚。1978年5月19日初诊。
月经量少近1年，经色暗淡，质稀。平素腰膝酸痛，头晕耳鸣，倦怠乏力，手足心热，心烦，夜卧多梦；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LMP1978年5月11日。14岁初潮，既往月经规律，孕3流2产1。证属肾阴亏虚，冲任不充，血海不满。治宜滋肾益阴，养血调经。处方：熟地黄15g，山药15g，赤芍15g，香附15g，杜仲20g，怀牛膝15g，益母草15g，地骨皮15g，丹皮12g，远志15g，酸枣仁10g，何首乌15g。共7剂。
6月8日二诊：自诉经期将近，服药后眠差明显改善，手足心热减轻，惟腰痛较甚，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处方：生地黄15g，赤芍15g，香附15g，益母草15g，丹参20g，丹皮12g，杜仲20g，怀牛膝15g，狗脊15g，酸枣仁10g，何首乌15g。共5剂，经期停服。
6月19日三诊:LMP1978年6月10日，经量较前增多，色鲜红，质黏稠，诸症均有明显减轻。连续调治2个月经周期后，经量恢复以往，诸症祛除。
按：经者血也，血者阴也。《素问•六节藏象论》中“肾者……精之处也”，就是说五脏六腑之精皆藏之于肾。本患由于房劳多产，耗伤阴血，伤之于肾，致精血不足，胞脉不充则血少难下；肾虚，腰府失养，脑髓不充，则腰酸、头晕耳鸣；气阴匮乏，机体失于濡养则倦怠乏力，心烦，夜卧多梦。治以育阴养血，补其有形之血，以生无形之气，使肾精充足，精血旺盛，血海满溢。二诊时经期临近，在原方中酌加活血调经之药，补而不滞，行而不伤，标本兼顾，可获良效。
滋活汤
【方源】川蜀妇科王成荣。
【组成】女贞子20g，枸杞子20g，菟丝子20g，补骨脂20g，当归15g，川芎15g，鸡血藤30g，桃仁10g。
【主治】月经量减少属冲任虚瘀者。
【方解】中医认为，肾藏有先天之精，为脏腑阴阳之本，生命之源，故为先天之本。而肝肾之间关系极为密切，肝藏血，肾藏精，精能生血，血能化精，精血同源，故有肝肾同源之说。方中女贞子、枸杞子、菟丝子补肝肾、益精血；补骨脂补肾助阳，乃本“阳生阴长，阳杀阴藏”之经义；当归、川芎、鸡血藤补血活血；桃仁化瘀。全方共奏滋养活血之效。
【医案】舒某，女，26岁。2008年9月5日初诊。
主诉：反复经停10个月，现停经57天。14岁初潮，月经周期26～27天，经期4天，量中，无痛经。2007年11月因持续熬夜后出现反复停经，多需孕激素撤退性出血。8个月前外院查性激素示:FSH3.51mIU/mL，LH0.97mIU/mL，E271pg/mL，P0.32ng/mL，T0.3ng/mL，PRL17.13ng/mL。后服补佳乐联合甲羟孕酮3个周期。之后至今4个月中又停经2次，用甲羟孕酮撤退性出血2次。G 3 P 1 ＋2 ，LMP2008年7月10日。现停经57天，已服甲羟孕酮8mg，日1次，服5天。昨日有少许褐色分泌物，无潮热汗出，舌苔正常，脉平。体重67kg，身高170cm。11天前阴道超声检查：子宫平位，3.8cm×4.4cm×4.5cm，宫内膜0.7cm，肌壁回声均匀，右附件区1.8cm×1.8cm囊性团块，左侧（－）。妇科检查：外阴（－），阴道少量褐色血，宫颈光滑，子宫前位，正常大小，质中，活动，无压痛，附件（－）。西医诊断：继发性月经稀发待诊。中医诊断：闭经。证属冲任不足。今已见少量撤退性出血，宜因势利导以通经，予自拟三川汤加减：香附15g，桃仁10g，枳壳12g，川牛膝30g，当归15g，川芎15g，鸡血藤30g。水煎服，日1剂，6剂。嘱测BBT（基础体温），月经第3天查生殖激素、甲状腺功能，适当减压，注意休息，避免熬夜。
9月8日二诊:LMP9月4日，经期第5天，量中。上周感冒后虚汗多，偶恶心，纳可，舌苔正常，脉平，右脉小。2008年9月6日查性激素:FSH5.4mIU/mL，LH0.6mIU/mL，E282pg/mL，P1.03ng/mL。甲状腺功能:TSH4.77mU/L（正常为0.27～4.2）。提示下丘脑功能失调，且甲状腺激素稍增高，不排除亚临床甲状腺功能减退，尚需观察。按肾气不足，冲任不充论。治宜滋肾活血。自拟滋活汤：女贞子20g，枸杞子20g，菟丝子20g，补骨脂20g，当归15g，川芎15g，鸡血藤30g，桃仁10g，桂枝10g。12剂。
10月14日三诊:LMP10月6日，5天净，量中。今为周期第9天，白带不多，舌苔正常，脉平。二诊方加桃仁10g，香附15g。12剂。
10月31日四诊:LMP10月6日。现为周期第26天，BBT单相，白带透明。近2日左腋部痛，似有包块。检查：双腋下副乳，左压痛（±）。今值经前血海即将满溢之期，而BBT提示未排卵，宜行气活血以促血海溢泻。予初诊原方三川汤加减6剂。
11月18日五诊:LMP11月1日，4天净。前诊服用2剂月经来潮。近两次行经量均正常，未用性激素。现月经周期第18天，BBT仍未升。宗四诊治法，方药予初诊原方。12剂。
12月9日六诊:LMP11月25日，量中，4天净，经前轻微乳胀。已自然行经3次，且周期、经期、经量正常。现白带呈透明涕状，偶有呕恶感。舌脉同前。仍益肾活血。拟方：杜仲15g，续断15g，菟丝子20g，菟丝子20g，肉苁蓉20g，当归10g，川芎10g，鸡血藤30g，半夏12g。10剂。嘱12月16日查孕酮。
12月30日七诊:LMP12月19日，约4天净，量正常。经前4天查P3.10ng/mL，为黄体期水平，BBT单相可能系患者体温中枢对偏低的孕激素欠敏感。仍以滋肾活血为治。因患者近日大便干，故二诊方去桂枝，加桃仁10g，枳壳12g，12剂。据对近4次月经周期、经期、经量的观察，加之经间期有透明带，结合经前孕激素检测，推断患者排卵功能已恢复。此后可停药观察。
2009年3月回访：已停药3个月，月经正常，近3个月BBT双相。
按：本案因剖宫产及反复人流致冲任亏损，而过度熬夜则耗气伤阴，阴血更虚，血海不能按时满溢致月经停闭。治疗时根据月经周期冲任气血盈虚及阴阳消长规律立法，即经后滋肾活血，经前行气活血。
红花桃仁煎
【方源】浙江陈木扇女科。
【组成】红花6g，当归10g，桃仁10g，香附10g，延胡索15g，赤芍15g，川芎6g，乳香6g，丹参15g，青皮10g，生地10g。
【主治】气滞血瘀、冲任失调之月经不调。
【方解】红花桃仁煎是浙江陈木扇女科的一大名方，出于《陈素庵妇科补解》的“妇人经血不通属血瘀方论”。陈木扇女科第二十四代传人陈大堃先生认为，气血失调是妇科疾病中最常见的发病机理之一，调经应以“调和气血”为先，红花桃仁煎于养血之中配以行气活血之品，以和气行气为先，调其气则血自行。该方四物养血，青皮、延胡索、香附行气开郁，使气行则血行，养血以行气，达到气血同调、气血平衡之效。红花、桃仁、乳香皆行血，丹参去旧血生新血，生地、赤芍凉血破血。全方具有活血化瘀、理气止痛、疏肝解郁、散结养阴的功能，使气行则血行，气血调和，气顺脉通，月事以时下，经血方正常。如有热者，加酒炒大黄；兼寒者，加肉桂、熟艾；月经色淡量少，血虚有寒者，宜加党参、黄芪等；多次流产，血气受伤经闭者，宜加八珍汤等；月经过多、崩漏者，宜加滋阴清热等药。
【医案】张某，女，28岁，已婚。2011年10月30日初诊。
半年前患者因家中一事受到精神刺激后，突然月经量明显减少，后逐步发展为停经。现已停经3月余，曾检查未发现有器质性病变，服中西药治疗效果不佳。停经前几个月，经期较准，经来色暗量少，有血块，月经淋沥，7～9天净，经行乳胀，伴小腹疼痛，血块下则痛减，伴纳食差，寐劣心烦，腰膝酸软，平时无带下，大便干结，舌暗红苔薄，脉细弦。证属肝气郁结、气滞血瘀，治当疏肝理气、调经和血。处方：柴胡6g，当归10g，川芎6g，丹参15g，青皮10g，香附10g，炒枳壳10g，延胡索15g，赤芍15g，焦山栀10g，生地10g，桃仁10g，红花6g，肉桂3g，炒黄连5g，麦冬10g，炒枣仁15g，甘草6g。7剂，每日1剂，水煎服。
11月6日二诊：药后大便通畅，寐劣心烦好转，饮食仍少，腰膝酸软，月经未行。治当继续疏肝补肾、养血通经。处方：柴胡6g，当归10g，炒白芍15g，川芎6g，丹参15g，青皮10g，香附10g，焦山栀10g，生地10g，炒川续断15g，炒杜仲10g，仙灵脾30g，紫石英15g，红花6g，炒谷芽15g，炒麦芽15g，麦冬10g，炒枣仁15g，佛手10g，甘草6g。7剂。
药后寐劣心烦渐除，饮食渐思，月经未行，但带下渐行。后嘱其每1～2周复诊1次。经治疗2个月后月经来潮，经量正常，6天净，患者无乳胀、腹痛等不适。后巩固治疗1个月停药，回访正常。
按：“女子以血为本，以气为用”，患者因明显的精神刺激造成肝郁气滞、气滞血瘀、冲任失调而月经闭阻，治宜疏肝理气、活血化瘀为主，药用柴胡、青皮、香附、炒枳壳，延胡索、焦山栀、当归、桃仁、赤芍、白芍等疏肝活血养血。但月经失调，虽云肝病，其病在肾，正如刘河间所说“天癸既行，皆属厥阴论之”。育龄期调经，肝肾为之本，凡见肾虚证候，如经量少而淋沥不尽、腰膝酸软等症，还应辅以养肝固肾之法。取生地、炒川续断、炒杜仲、仙灵脾、紫石英等滋补肝肾、调摄冲任之品；再以麦冬、炒枣仁等宁心安神，炒谷芽、炒麦芽等健脾疏肝，气调肝平，血充经调。从治本着手，方可取得满意效果。
调经Ⅰ号方
【方源】荆楚刘氏妇科。
【组成】柴胡9g，当归9g，白芍9g，白术9g，茯苓9g，甘草3g，香附12g，郁金9g，川芎9g，益母草15g。
【主治】经前胸乳作胀、月经后期、月经过少。
【方解】此方是一首疏肝扶脾、理气调经的方剂，适用于肝郁脾虚的经前诸证、月经过少、月经后期。凡有胸乳胀痛均可运用此方，此即刘老所说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方中柴胡、当归、白芍疏肝解郁，白术、茯苓、甘草健脾补虚，香附、郁金理气疏肝，川芎、益母草行气活血调经。头晕，便结，舌红，脉弦数者，加炒栀子9g，丹皮9g以泻郁火；脘腹胀，食少，脉弦者，去白术、茯苓，加苍术9g，厚朴9g，陈皮9g开胃除满；恶心欲呕者，加半夏9g，陈皮9g和胃除痰；小腹胀痛者，可选加枳实9g，青皮9g，木香9g等加强行气之功；胀痛甚者，加槟榔12g以理气消胀；腰腹胀痛者，可加牛膝12g，乌药9g理气活血。
【医案】李某，女，34岁，已婚。2004年9月29日初诊。
主诉：月经量少半年余。患者平素月经周期正常，45天一行，量中，5天净，经前乳胀，背酸胀。近半年来月经量减少，2～3天即净，末次月经8月25日。现乳房胀痛，白带量多，色黄，有异味，无阴痒，纳可，二便调，舌红苔黄，脉弦，脉率72次/分。证属气滞血瘀，治拟疏肝理气、活血调经法，予调经Ⅰ号方加味。处方：柴胡9g，当归9g，白芍9g，白术9g，茯苓9g，甘草3g，香附3g，郁金9g，川芎9g，益母草15g，山药30g，苍术9g，黄柏9g。7剂。
11月22日二诊：患者再前次月经2004年10月5日，量少，末次月经2004年11月18日，量较前略多，现未净，舌红少苔，脉率72次/分。予益母生化汤加味：益母草15g，当归24g，川芎9g，桃仁9g，炮姜6g，甘草6g，香附12g，赤芍15g，熟地黄15g。7剂。
2005年1月10日三诊：患者末次月经2004年12月22日，3天净，量较前增多，色鲜红，无血块，偶有腹痛，无腰痛，无乳胀，白带量多，色黄，无阴痒，舌红苔黄，脉率72次/分。予益母胜金丹加味，当归12g，川芎6g，熟地黄12g，白芍9g，丹参9g，白术12g，茺蔚子12g，香附12g，益母草15g，苍术9g，黄柏9g。14剂。
按：患者月经量少，色暗红，伴经前乳胀，舌红苔黄，脉弦，证属气滞血瘀，故治拟疏肝理气、活血调经，方用调经Ⅰ号方加味。调经Ⅰ号方是刘老治疗经前乳胀的经验方，方中柴胡、当归、白芍疏肝解郁，白术、茯苓、甘草健脾补虚，香附、郁金理气疏肝，川芎、益母草行气活血调经。全方理气活血、扶脾调经，适用于胸乳作胀为主的经前诸证或月经后期、月经过少。本例兼见带下量多，故于方中加入山药、苍术、黄柏以健脾除湿止带，服药后经量增多，色转红。二诊时正值经期，故予益母生化汤合四物汤加味以养血活血调经，使瘀血化，新血生，气顺血调，经行如常。三诊时为月经后期，宜养血益阴填精，故予益母胜金丹加味扶正以固冲任。此例三诊分别为月经周期的不同阶段，采用不同的治疗法则，充分体现了刘老治疗月经病经前理气，经期活血，经后补肾的分期治疗原则。
香附调经汤
【方源】吴门钱氏妇科。
【组成】制香附12g，熟地黄12g，炒当归9～12g，炒白芍9～12g，川芎6～10g，白术9～10g，泽兰9～12g，陈皮6～10g，炙甘草3～5g。
【主治】血虚气滞之经行腹痛、月经后期、月经过少等病证。
【方解】香附调经汤由吴门钱氏妇科钱伯煊先生所创，具有养血行气、调和血脉的作用，主要治疗血虚气滞之经行腹痛、月经后期、月经过少等病证。本方系根据钱老经验方香附丸加减而来，以汤易丸，方中集合了理气、调血两方面的药物。理气之法总遵疏肝行滞，凡见肝失条达、气机郁滞，则以制香附、枳壳、陈皮等调畅气机，若见肝阳上亢、胃失和降、冲气上逆，则主以制半夏、姜竹茹等和胃降逆之品；若中气不足甚而气虚下陷当佐以升提。调血基本法取意于四物汤，以当归、白芍、熟地黄、川芎补血养血；若气郁化火，则加以黄柏、知母、地骨皮、丹皮等清热凉血之品；若热灼营血，煎熬成瘀，又当酌配活血化瘀之品，如泽兰、丹参、益母草之属。用药谨当辨明热、火、毒之势，分别主以清热、泻火、解毒各法。
【医案】刘某，女，28岁，已婚。1961年10月9日初诊。
主诉：经行下腹隐痛、月经过少3年。患者3年前难产1子，产后红色恶露月余方尽。月经复潮后出现经行时下腹隐痛时作，喜温喜按，经行2～3日即净，量少，甚或点滴即净，色红或淡红，质稀，无血块，经前乳房胀痛，经行后胀痛减，月经周期延长至35～40日一行。LMP9月22日。平素腰膝酸软，易疲乏，舌淡，苔薄白，脉细。诊断：痛经。辨证：气滞血虚，胞络失养。处方：制香附12g，当归12g，赤芍9g，白芍9g，熟地9g，川断12g，桑寄生12g，怀牛膝9g，党参6g，白术6g，木香6g。另八珍益母丸20丸，早晚服1丸。
10月25日二诊：月经按期来潮，量增多，经行腹痛已减，腰膝冷痛，纳差，畏寒。上方加艾叶6g，山药12g，炒谷芽12g。
按：此例由于产后失调，营血不足，冲任失调，血海亏虚，气滞不行，气血无以荣养胞宫、胞络而致经行腹痛、经量减少，先以养血理气调经之法，后因血虚及阳，脾肾阳亏之证显，如腰膝冷痛、畏寒，遂加以温中补阳之品，借此治疗1年后血气方得充盈。
通经汤
【方源】吴门钱氏妇科。
【组成】炒当归12g，赤芍9g，鸡血藤12g，制香附9～12g，怀牛膝9g，益母草12g，泽兰9～12g，三棱6～10g，莪术6～10g。
【主治】气滞血瘀之月经后期、月经过少、闭经、痛经及崩漏等月经失调病证。
【方解】通经汤由吴门钱氏妇科钱伯煊先生所创，具有通经活血通络的作用，主要治疗气滞血瘀的月经后期、月经过少、闭经、痛经及崩漏等月经失调病证，并可随原发病因而相应加减。如因寒而凝者加以温经通络、活血化瘀之法，因热灼浓黏不畅，则宜用清热凉血、活血化瘀之法，故本方常根据经闭的严重程度及原发病因而联合其他调经五法使用。本方以和血活血药物如当归、赤芍、鸡血藤等为主方，根据经闭的程度，逐渐加重化瘀药物之力，蒲黄、五灵脂、益母草、泽兰活血通络调经，三棱、莪术破血化瘀，闭甚者酌加全蝎、水蛭等虫类破血药物，全方旨在通调经血。
【医案】乔某，女，27岁，已婚。1971年4月1日初诊。
主诉：闭经3个月。结婚10年未孕，以往月经周期1～8个月，4天净，量不多。现感全身作胀，心烦易怒，小腹胀滞，腰酸，舌苔薄白尖刺，脉左沉软，右沉细滑。诊断：闭经。辨证：血虚肝旺，冲任失调。治以养血疏肝通经。处方：炒当归9g，赤芍9g，丹参9g，制香附9g，木香6g，川楝子9g，木瓜6g，牛膝9g，乌药6g，覆盆子12g，泽兰9g。
4月16日二诊：月经未至，午后手足心热，心烦易怒，下腹作痛，舌苔淡黄尖刺，脉左细软，右沉滑。再从前法加减。处方：炒当归12g，赤芍9g，丹参12g，生地9g，熟地黄9g，丹皮9g，鸡血藤12g，茯苓12g，牛膝9g，制香附9g，益母草12g。
5月17日三诊：月经4月30日来潮，再予原法调理，以期巩固。处方：炒当归12g，白芍9g，川芎6g，生地12g，熟地黄12g，泽兰9g，鸡血藤12g，狗脊12g，牛膝9g，桂枝6g。
按：此例由于肝虚血少，肝脏失其所养，则疏泄失常，经络受阻，遂经闭不行。患者经闭3月余，首予活血通络、养血疏肝之法促使月经来潮，以缓其急。待月经复潮后增益滋阴养血、补肾通经之品以固其本。之所谓“通经”，乃通调月经之意，方中以大量活血化瘀药物促使月经复潮，为治标之法，必须与其他调经之法相联合，以祛其根本病因。
益经汤
【方源】吴门钱氏妇科。
【组成】熟地黄10～12g，当归10～12g，炒白芍12～15g，党参9～15g，炒白术9～12g，桑椹子9～12g，女贞子9～15g，茯苓9～12g，枸杞子9～12g，山药12g，山萸肉6～10g，莲子肉6～12g。
【主治】用治冲任虚损，虚劳血枯的月经病。
【方解】益经汤由吴门钱氏妇科钱伯煊先生所创，是以补气、养血、滋阴药为主体，配伍和血、调气之品，具有补虚、益血、调经之功，用治冲任虚损、虚劳血枯的月经病。本方肝、脾、肾三脏并补，集养血柔肝、健脾补益、滋肾补肾于一体。营阴不足，肝血衰少，故冲任失于濡养，予地黄、白芍、桑椹子、女贞子、枸杞子等滋阴养血、肝肾同补；若肝阴不足，肝阳上亢者，应于育阴之中加入潜阳之品，如龟板、鳖甲、牡蛎之类，阳化则风动，急当加羚角、钩藤平肝息风。脾虚气弱，气血生化乏源，后天失养，冲任虚损，以党参、白术、茯苓、莲子肉等健脾益气，气血双补。恐脾虚气弱，津微不布，水湿内生，溢于肌肤或下注损伤任带，酌加薏苡仁利水渗湿与健脾益气同施。若肾气不足者，可于上述一众滋阴养血药中佐加黄芪、菟丝子等以养先天；肾阳亏虚者，佐加巴戟天、仙灵脾、仙茅、鹿角霜等温补肾阳；肾阴耗甚者常继以血肉有情之品，如紫河车、鹿角胶、龟甲胶共奏填精益髓之功；阴虚阳亢者需佐以龙骨、牡蛎镇摄潜阳。
【医案】赵某，女，26岁，未婚。1972年6月30日初诊。
主诉：月经稀发伴量少2年。患者既往有5次人工流产清宫史，末次清宫术后2年出现月经稀发，3～6个月一行，甚或经闭不行，需靠人工周期序贯疗法方能来潮，经量较前明显减少，1～2日净，用护垫即可，色淡，质稀，无血块，无痛经。LMP4月30日，2天净，量极少，色淡，无血块，无痛经。刻下：乳房胀痛，咽干，口渴，时感头晕、耳鸣，易疲乏，自汗，舌淡苔薄黄，脉细软。诊断：月经量少。辨证：肝肾阴虚，气血双亏，冲任失养。治以补肝益肾、滋阴养血、调摄冲任为法。处方：生地12g，熟地黄12g，炒白芍12g，丹皮9g，丹参9g，山药12g，党参9g，炒白术9g，枸杞子9g，女贞子12g，制香附6g，墨旱莲12g，生龙骨15g，生牡蛎15g。
7月30日二诊:LMP7月13日，量较前稍增，仍少，3日净，色淡红，无血块，无痛经，经前乳胀，疲乏，余无不适，舌淡苔薄黄，脉沉细。治拟疏肝益肾之法。处方：熟地黄12g，炒当归9g，炒白芍9g，山药12g，川断12g，桑寄生15g，枸杞子12g，制香附6g，川楝子9g，丹皮9g，茯苓12g。
8月23日三诊:LMP8月21日，月经错后1周，但尚能来潮，经量较前增多，色淡红，无血块，无乳胀，舌淡红苔薄，脉沉细。继遵原意，酌益气养血、补益冲任调摄。处方：党参12g，炙黄芪12g，山药12g，茯苓12g，熟地黄12g，炒当归12g，柏子仁12g，枸杞子12g，益母草12g，桑寄生15g，怀牛膝9g。按：本例患者多次人工流产，而致肝肾受损，精血乏源，气血亏虚，无力滋养血脉、胞宫，故见月经稀发甚或经闭，经量渐减至无，其治疗强调补肝助肾、益气养血，其中兼见肝血不足而肝郁气滞之象，佐加养血疏肝之品。肝血得充，肾精得滋，冲任乃强，如此施化，半年后月经方能如期自行，经量恢复。
补肾活血方
【方源】吴门妇科许小凤。
【组成】熟地黄10g，龟板10g，白芍10g，山萸肉10g，菟丝子10g，川续断10g，丹参10g，赤芍10g。
【主治】肾虚血瘀之月经后期、月经过少、闭经。
【方解】肾虚血瘀是卵巢储备功能低下所致月经后期、月经过少、闭经的主要病机。中医治疗大法为补肾填精，活血调经。方中熟地黄、龟板、白芍、山萸肉补肾填精，菟丝子、川续断温补肾气，丹参、赤芍活血调经。诸药合用，阴阳并补，阳中求阴，补肾填精，活血调经。临证加减：肝阴失去肾阴的滋养，即“水不涵木”时，可见肝肾阴虚，肝阳上亢之眩晕目赤、烦躁易怒，取天麻钩藤饮（《杂病证治新意》）之义治疗，加钩藤、石决明、山栀子、川牛膝等平肝潜阳；心失肾阴的上承，可引起心肾失济，心火上炎之心悸少寐、口苦咽干，取清心滋肾汤（《中医临床妇科学》）之义治疗，加钩藤、黄连、丹皮、紫贝齿、莲子心等清心宁神；脾失去肾阳的温煦，可导致脾肾阳虚，运化失健之畏寒肢冷、纳呆便溏等，取健固汤（《傅青主女科》）之义治疗，加党参、白术、茯苓、薏苡仁、巴戟天、补骨脂等健脾温肾。
【医案】张某，女，32岁，已婚。2010年4月19日初诊。
患者近3年来出现月经后期，甚至经闭不行，多次反复用激素周期治疗后方行经。末次月经2010年2月12日（人工月经周期治疗后），量中等，色红，夹血块，无痛经。平素腰膝酸软，带下量少，急躁易怒，偶有烘热汗出，夜寐差，舌红，苔白，脉细弦。生育史1－0－1－0，目前避孕，无生育要求。经期时查性激素:FSH15.03mIU/mL，LH17.15IU/mL，PRL14.33ng/mL，T35.42ng/dL，E228.85pg/mL。B超：子宫大小44mm×30mm×25mm，左侧卵巢大小29mm×20mm，右侧卵巢大小24mm×17mm，内膜6mm。治以补肾填精，活血化瘀。处方：熟地黄10g，龟板10g，白芍10g，山萸肉10g，菟丝子10g，川续断10g，丹参10g，赤芍10g，川芎10g，川牛膝10g，柏子仁10g，夜交藤30g，钩藤15g，莲子心5g。10剂。
5月31日二诊：患者月经仍未来潮，但自觉白带量稍增多，乳房稍胀，夜寐较前好转。继以补肾填精，活血化瘀。处方：熟地黄10g，龟板10g，白芍10g，山萸肉10g，菟丝子10g，川续断10g，丹参10g，赤芍10g，川芎10g，川牛膝10g，柏子仁10g，夜交藤30g，当归10g，益母草15g，钩藤15g，莲子心5g。10剂。
6月7日三诊：月经于2010年6月5日来潮，量正常，色红，无血块，无痛经。根据经后期滋阴养血的理论，予归芍地黄汤和补肾活血方加减。处方：当归10g，熟地黄10g，山药10g，山萸肉10g，川续断10g，赤芍10g，白芍10g，丹参15g，茯苓10g，郁金10g，龟板10g，枸杞子10g，夜交藤30g。10剂。
6月18日四诊：腰膝酸软较前明显好转，白带增多，乳房不胀，夜寐安。以二诊方加减，20剂。
7月15日五诊：月经于停药5天后来潮，上述症状消失。继续上法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月经尚规律，40天左右一行，量、色、质均正常。
按：此案例为“卵巢储备功能低下”，患者经期血FSH、LH较正常高。西医常用外源性激素治疗，虽有一定效果，但长期服用会使下丘脑－垂体产生负反馈作用，反而进一步引起内分泌失调，达不到治疗效果。本病属中医学“闭经”范畴。患者肾精不足，肾阴不化，肝血亦虚，冲任亏损，故胞宫无血可下，正如《医学正传》所云：“月经全借肾水施化，肾水既乏，则经血日以干涸。”本病又与心有关，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今心气不得下降，胞脉闭塞，月事不来，古人称之为血枯经闭，说明肾衰心气不降乃其病机。患者生活压力大，有急躁易怒、失眠等心肝郁火的症状。心肾相交，水火既济，才能保障肾阴阳的正常活动，故在本方熟地黄、龟板、白芍、山萸肉补肾填精，菟丝子、川续断温补肾气，丹参、赤芍活血调经之外，又加入莲子心、柏子仁等宁心安神之品，以保障在静的前提下较好地恢复肾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