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事依依
蔡 钰
收到提交稿件的要求后,着实不敢落笔,师门人才济济,而我在职场摸爬滚打几年,基本被软文、领导讲话包围,这有点感觉像是普通世人步入金碧辉煌的殿堂,面对典雅与高贵,多少有点落差,让人顿感形秽。所以,在此也就不提交论文了,仅以一篇小文,怀念我的“张门岁月”。
初识张老师是在研一方法论的课堂上,一身棕色的西装,外表清瘦,温文儒雅。早就听说张老师有点“特别”:他不仅是博导,还是系分党委书记,虽然公务繁忙,但是对学生极其亲和,做他的学生是很幸福的。于是,课后我便怀着忐忑的心情向张老师表达了想要和他读书的愿望。张老师很是爽快,询问了我的个人情况,还给我开了阅读书单,提出了读研期间学习的建议,这让我有些惊讶。礼贤下士在我之前的求学生涯中是不多见的,尤其在名校,难道不该是教授高高在上、学生诚惶诚恐的学习姿态吗?然而张老师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姿态,言语间充满了关爱,体现身份差别的仅为长者之风。我不禁为这所名校、为这位导师所折服,原来站得高不仅望得远,还可以抬头正视前方。
张老师的课堂也是如此,不需要高度紧绷、正襟危坐,更没有严厉的教条和苛责。佛家讲开悟,开悟恐怕是一种难以言传的境界,所谓“佛祖拈花,迦叶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此处无声胜有声。张老师讲理论,颇有点这个意味,更多是点到为止。具体怎么“消化”,需要学生自己去“悟”,去领会。这也让我对理论产生了新的看法,枯燥无趣也可以变成津津有味。于是,两周一次的小课竟也成了幸福的享受。记得那时和两位师兄一起,在小课上和张老师谈天说地,从课本中演生出那么多的想法。我常开玩笑说,张老师的课堂没那么多规矩,痴人说梦也可,捕风捉影也行,满腹狐疑终无所归也都能一笑了之。当然,这并不代表,你不准备就可以去侃大山,自由的学术氛围与严谨的治学态度并不矛盾。
同样,张老师对学生的研究内容一般不做硬性规定,在大方向一致的前提下可由我们按照自己的兴趣来选择研究方向。我喜欢这样的导师,给学生充足的自由空间,也因此一般我们都能在计划内完成论文。
进复旦之前,我一直认为读研期间学习压力会很大,然而成为了张门的一分子后,学习与生活的氛围在张老师的带动下却是轻松又愉快的,他并没有因为毕业所要求的大量工作而把我们束缚在论文中,而是鼓励我们要经常走出去,不要整天埋头学习。张老师常常会请我们一起去吃饭,每年4、5月,还会组织大家出去旅游,于是师门聚会又成为了我们一个温暖的“据点”。
毕业前夕,张老师特意嘱咐我,不仅工作上要努力,个人生活也要留意。他还私下里悄悄问我:你们公司的男女比例是多少?快乐幸福的生活,家庭很重要。这里不得不提及平日里我们都十分羡慕张老师,不仅因为他是复旦教授,更为他有幸福的家庭——美丽温婉的妻子、英俊懂事的儿子。
目前,我已经完成了张老师交代的这个“任务”,建立了自己的家庭,不久后即将迎来人生的新阶段。或许,人不论平凡与伟大,真正的幸福都是很平凡实在的,才赋和事业只能决定一个人是否优秀,不能决定他是否幸福。我们说贝多芬是一个不幸的天才,泰戈尔是一个幸福的天才,其根据或许也就是他们在家庭问题上的不同遭遇。
有人说高校已经有些变味了,有挥之不去的躁气,更有硝烟弥漫的味道,但是在张门,我体会到的却是另一番天地:愉快的学习氛围、和谐的师生关系以及团结友爱的师兄妹团体。在复旦的三年,不仅有洞穿时空的哲学追索,还有酒场上的浅吟低唱,不仅有课堂之上的知识探讨,更有山水之间的行走与迷醉。记得送别刘涛师兄的那个晚上,我们在光华楼前的草坪上,说起复旦的点点滴滴,大家都说能成为张老师的学生无疑是十分幸福的。那一刻,我在很多师兄、师姐的脸上看到的是骄傲,是敬重。这让我突然明白,所谓的“大家”,倚重的不仅仅是威严的导师袍、严肃的面孔,以及外在的一层层荣耀和称呼,更多的是学生发自内心的赞许和热爱,而这往往就来自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内心里有太多对张老师的感激与感动,却还是羞于表达。毕业后,飞快的工作节奏以及繁琐的事务,也使得我与张老师及师兄师姐的联系渐渐变少。但那些往事,点点滴滴,丝丝缕缕,都化为独特而温暖的回忆。最后,衷心地祝福张老师和师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