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轸
4月3日夜,我武术大队以梭镖大刀冲入韩庄车站,杀敌数十人,曾一度占领韩庄,给敌军以有力打击。
● 1894年4月15日生,字翼三,河南罗山人。
● 1937年5月,调任豫北师管区司令。卢沟桥事变后,在豫北举办游击训练班。
● 1938年,率一一〇师参加台儿庄战役,受到最高统帅部传令嘉奖,晋升为第十三军军长。6月初,率十三军参加武汉外围保卫战。同年秋,任桐柏山区游击总指挥。
● 1939年5月,率部参加随枣战役,获宝鼎勋章。
● 1941年底,任第十一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六十六军军长。
● 1942年4月,赴缅甸抗击日军。
● 1981年7月28日,病逝于郑州。
阳新作战日记片断
张轸
8月26日
武汉外围作战,总司令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参加作战部队有第十八军、第十三军、第八十五军、第五十二军,以及孙桐萱、王陵基部队(即第三十集团军)。
本军(即第十三军)奉令由通山出发,当晚宿营阳新附近。
8月28日
渡阳新之富水,至金鸡岭。当即命令欧阳师长占领牛角泉、大岭山、石头嘴一带阵地。
本日王陵基将鲤鱼山、笔架山失去;第五师将磨山失去。情况异常紧急,余赶到石乌街附近侯镜如第二十一师师部,晤谈甚欢。
8月29日
孙桐萱将阳新失守。
8月30日
夜敌攻我虾蟆岭,乃集合第三十五师营长以上军官,讲山地战要领,主要是讲占领制高点。前边这一个山头非常重要,占领这个山头,对于整个阵地,完全在控制之下。其次需要占领制高点两旁的山头,以便发生侧击之效。如仅占领这个山头,而不同时占领这两个高地,如人失去左右手一样,就不能应用自如也。讲罢了,大家一致高兴。
9月12日
王师长(王劲哉)报告:昨夜12时至1点30分,敌攻笔架山甚急,以步炮联合之敌千余人,向我右翼进攻。我当以第一营全部,奋勇还击,激战3小时,将其击退。敌又反复冲杀,卒未得逞,我军乘胜奋勇冲杀,将敌击退,我方追击三华里以外,才停止追击。
是夜敌攻周庄、泉岩周甚急,集结步炮2000余人,向我第八十九师左翼冲击,我方将机枪集中扫射30分钟后,敌攻势顿挫,微向后退,我乃猛力追射。及拂晓前,敌又增加步炮联合之敌2000余人,攻势激烈,遂将周庄、泉岩周陷落。第八十九师伤亡甚大。该师失陷周庄、泉岩周后,随即令第二十三师参加纱帽岭之线,以掩护第八十九师右侧翼,该师第一一三旅之雷营长带领本营三次向敌冲锋,掩护第八十九师,其功亦伟矣。
同时王基脑、罗成山之守备欧阳师长,并未致力,致整个战局陷于不利。
9月24日
拂晓,步炮联合之敌3000余人,向我太阳岩、瓜坑进攻。
9月28日
敌以大量飞机大炮向牛下排集中攻击。第三十五师只守半日,将瓜坑、太阳岩完全失守。瓜坑关系整个战局甚大,瓜坑失陷,敌可出入自由,我亦无控制余地。
这次作战,最高统帅部拟定10月1日放弃武汉,所以作战要领系节节抵抗,节节退却,后退即可。
南洛、金陵寺、八里屯之战
张轸
第一一〇师的成立和指挥系统
第一一〇师的前身为补充第二师,由鲍刚的独立第四十六旅,东北谭自新的骑兵旅和豫北师管区的五个新兵营,于1938年1月在焦作混合编成,同年2月开赴孝义训练,即改编为一一〇师,归汤恩伯指挥。
当时副师长为王晓民,师参谋长为秦鼎新,第三二八旅旅长为鲍刚旧部辛少亭,第三三〇旅旅长为谭自新旧部李世,第六五五团团长鲍汝澧,第六五六团团长廖运周,第六五九团团长王振淮,第六六〇团团长张继烈(雪平)。师直属部队有工兵营、骑兵连、通信连、特务连、武术大队、军士队和战地服务队。全师官兵共为11340人,马389匹,破旧步枪7100多支,轻机枪124挺,重机枪38挺,迫击炮14门,另外武术大队有梭镖200杆,大刀200把,装备之劣,训练之差,为当时台儿庄抗日部队所没有的。
开赴鲁南担任运河南岸的防务
1938年3月18日奉令由临汝出发,到许昌以火车输送徐州,25日到达。当见李宗仁司令长官后,即拨归孙连仲指挥。28日接关麟征由万年闸至韩庄运河南岸防务,由台儿庄至万年闸30华里,归孙连仲部担任,由万年闸至韩庄30华里归第一一〇师担任。韩庄车站为敌前进据点,随时有渡河威胁徐州的危险。本师未经严格之训练而装备又差,居然担负如此重任,所恃者,拨归我指挥的有15生的榴弹炮及75生的野炮各一营,每日向韩庄车站及敌人重点发射,并不时以小部队出击。官兵有旺盛的士气,都抱同仇敌忾的决心,所以由3月28日至4月5日的八天运河的防御中,虽经过许多艰苦,卒能完成任务。4月1日夜敌由韩庄渡河,向我守军阵地袭击,激战四小时将敌击退。4月3日夜,我武术大队以梭镖大刀冲入韩庄车站,杀敌数十人,曾一度占领韩庄,给敌军以有力打击。
夜渡运河攻占南洛及追击敌人
1936年我在豫北曾办军官军士训练班,有100名青年男女学生参加,我任班主任,秦鼎新为副主任,聘请第一战区八路军联络参谋朱瑞、唐天际为游击战术教官,讲授政治要领和敌后活动的游击战术。
现值日军矶谷、板垣两师团的主力向台儿庄正面进攻,孙连仲部池峰城师奋勇抗敌,坚守不退,虽经各路援军陆续参加,终不能将敌击退。与此同时,孙、汤两部转移攻势,第一一〇师也奉命于4月5日由得胜口夜渡运河。在台儿庄至枣庄以西,韩庄至临城以东,运河以北的广大地区,战地服务团的男女学生,开富人仓库救济穷人,组织侦探队、担架队、运输队。6日拂晓前占领獐山,威胁泥沟,我师配合孙连仲、汤恩伯的主力军,于6日夜令李世旅长带兵一营佯攻峄县,令王振淮团长带兵一营佯攻泥沟,令袁国贤营长率本营佯攻北洛,我率辛少亭全旅及张继烈的第六六〇团猛攻南洛,由夜间10时开始,各按原计划进攻,南洛之敌被我南北西三面包围,我以迫击炮八门、重机枪八挺集中向村庄西端猛射,使坚守该村庄之敌死伤惨重,救援不及,遂于7日拂晓前廖运周团完全占领南洛。台儿庄前线之敌与后方联络线被截断,全线退却。
4月7日拂晓,向敌猛追。午后3时,追至白山西,遇敌反扑,廖运周第六五六团占领白山阵地与敌对抗。是日敌无大规模行动,仅以小部队阻止我军追击而已。
8日拂晓,敌先以飞机三架两次轰炸白山西村落,继以大炮向我白山阵地集中射击,由拂晓至黄昏,敌发射炮弹一万余发,尤以下午3时后为最烈。午后6时前,敌以两营兵力向我白山左翼山头猛烈进攻,先以优势火力制压住我方火力后,即向我方阵地猛冲,守白山山头的鲍汝锐营长带全营由山腰向下反冲锋,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遂将敌人击退,我鲍营长亦壮烈牺牲。柏得福营长亦负重伤,官兵共伤亡900余人。
是夜我转移至金陵寺望仙山一线阵地,连夜构筑工事,准备坚决抵抗。
我军占领南洛以后,立即报告孙连仲及李宗仁司令长官。
4月9日午后3时,孙连仲始派黄樵松的第二十七师、吴鹏举的独立第四十四旅前来支援,我当时把金陵寺望仙山一带防务交给该部。是夜我部就进占八里屯,并驱逐敌军监视部队,占领老虎山卧虎寨,控制有利地形,瞰制峄县之敌。
敌反攻八里屯之战斗
我军占领老虎山卧虎寨之后,使敌军感到极大威胁,敌遂乘机向我进攻。八里屯距峄县城只八华里,为700余户的大村落,屯北群山中之最高峰老虎山卧虎寨又为我师占领,地形于我极为有利,师部设魏楼,距第一线之八里屯卧虎寨为四华里,每日遭到敌炮轰击,故终日除巡视阵地外,均在掩蔽部中指挥作战。4月12日8时起,敌反攻八里屯,敌以大炮集中射击,毁我两个碉楼,遂以坦克车四辆,后随步兵两连向我军进攻,我张庚寅营之王连避开当面阵地,隐蔽右侧森林中,猛烈侧射,将敌击退。第二次,敌又发射燃烧弹10余发,将村落房屋几乎全部焚毁,又用步、炮连合一营以上的兵力,向我右翼包围进攻,亦被我军击退。第三次敌于午后4时,以两营以上兵力三路进犯,猛烈进攻,反复突击,我以迫击炮两门重机枪三挺密置于卧虎岩山麓,待敌人接近时猛烈侧击,又以预备队两营由第六五五团长鲍汝澧率领,切断敌左翼联络线,向敌侧射,守八里屯张庚寅全营同时奋勇逆袭,遂将该敌击退,并追出五华里之外。自此以后,敌军有20余日不敢轻犯。
奉令北进截断枣临交通扰敌后方
4月15日至26日的10余日间,在敌后大量展开活动,派王振淮的第六五九团深入敌后,威胁临城。该团毕连长于4月18日焚毁张店附近大桥,截断枣庄与峄县交通,我袁国贤营屡向敌部袭击,并于4月20日协同群众200余人扒断临城至韩庄间铁路四华里。在这期间,敌猛攻台儿庄右翼的胡山、禹王山一带阵地,致卢汉优良装备的第六十军损失极大。该军损失后,孙连仲的正面同时紧张,4月23日将黄樵松、吴鹏举东调增援,我师奉令接替金陵寺望仙山防务,对于老虎山、卧虎岩、八里屯一带,只留少数部队,于敌后从事游击活动,而以卜集村马山为第一线阵地,以金陵寺望仙山、铁角山为主阵地,东西30里的重大防务由一一〇师担任,旬日以来,以徐清心为首的战地服务队,配合活跃。
敌军大举反攻我艰苦奋战的经过
在这10余日当中,敌我形成对峙局面。数日来,我军左翼方面之敌在韩庄增兵一部,枣庄约增两个联队,并有向峄县移动模样。敌整个部署,即以山东主力向济宁一带移动,更由淮南调集大军,已开始向永城集结,企图断我陇海路交通,以与济宁南下之敌会合。同时由兰封渡河威胁开封,并与东面之敌遥相呼应,对徐州已形成战略包围。
4月20日前后,敌进攻台儿庄右翼,除卢汉的第六十军遭受损失外,汤恩伯军团顿时吃紧,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虽曾以一部由汤恩伯右翼侧击敌寇,终未收夹击之效。
4月29日,敌军向我师大举进攻,我第六六〇团张继烈之戴忠信营守备白庙、卜集村第一线。白庙失陷后,戴营坚守卜集村,由晨至午激战五小时,戴忠信营全部官兵壮烈牺牲,卜集村随之沦陷。敌又继攻马山及马山套,曾营和钟营勉强支持至黄昏,将敌击退。
4月30日拂晓,敌以飞机大炮轰炸马山后又以大部兵力包围马山,马山失陷,敌遂攻我铁角山主阵地,该阵地为第六五九团王振淮之两个营防御,以该团战斗力薄弱,支持不到三小时即为敌占领,我望仙山主阵地随之大受威胁,遂与敌军激战终日,我官兵死伤1100余名。黄昏后,退守南庄子。敌军进攻,我两天连向孙连仲请援的电话、电报不下10余次,而援兵不到,至为焦灼。
5月1日晨,敌又大举进犯我金陵寺,鲍汝澧团长带着张庚寅全营奋勇抵御,将敌击溃,敌军又大增援兵,反复冲锋,该营连、排长几伤亡殆尽,副营长王毓衡亦于此役牺牲。
金陵寺既失陷,南庄子势不能守,渴望援军犹未到达。至5月2日始将王长海的第一三二师归我指挥,当即协同反攻金陵寺南庄子。攻了一天未能奏效,第一三二师损失兵力一营以上,王师长负重伤,我师亦伤亡官兵500余人。当敌军反攻正烈时,营长钟××不战而退,立即将其枪决。同时我右侧后张金照的三十师所守的张庄、朱庄及白山西一线阵地,也被敌军攻陷,形势极为紧张。
5月3日,敌又大举进攻我卜落村第一三二师阵地。我将临时归我指挥的野炮8门、山炮12门参加战斗,集中火力向敌侧击,使敌三次进攻均未得逞。5月5日,师部移驻大荒。其后数日来未参加大的战斗。
第一一〇师自3月28日接替运河防务,至5月5日参加近40天的战斗,共伤亡官兵4310人,原来四个团,现只编四个营。敌军大举进攻时,将金陵寺、望仙山的阵地失守,台儿庄左翼大受威胁,除呈请将第三三〇旅李旅长及其两个团长同受撤职查办处分以外,我应负指挥失当之责,也同时自请处分。
5月14日我以第十三军军长名义,参加运河南站的高级军事会议,到会者有李司令长官,白崇禧部长,徐永昌参谋长,林蔚次长,刘斐厅长,孙连仲、于学忠二总司令,汤恩伯、张自忠二军长等。
统帅部的作战原案,系以主力攻击永城之敌,掩护徐州左侧翼,维护陇海路交通,如不奏效,即行总退却。
徐州总退却
5月16日奉急令开赴徐州增援,17日乘车急行,早8时前赶到徐州,看到全市被炸几成焦土,不禁惨然。当至长官部,先见刘斐厅长,继见林蔚次长,后见李、白二长官,立令开至段庄,掩护徐州退却。当即迅速率领本部,不顾飞机轰炸,急向段庄布防。是日形势严重,敌炮竟向我城内不断发射,当晚全线总退却。本师奉令归还第二十军团建制,并掩护第十团重炮10门及第六团野炮一营,夜行军通过淝河,脱离危险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