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珂
我们是为中华民族争生存而战斗,敌强我弱,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 1908年生,山东青岛人。
● 1937年,率部参加淞沪会战。
● 1940年6月,升任第一九九师师长,参加枣宜会战。6月参加宜昌战役,与敌人激战十多天。
● 1943年春,升任第六十六军副军长。5月,参加鄂西会战,至6月上旬,取得大捷。同年11月,参加常德会战。
● 1944年9月,获五等云麾勋章,并升任第六十六军中将军长。
● 1945年2月,被授予少将军衔。
● 1995年,在上海逝世。
保卫大武汉会战纪略
宋瑞珂
在捍卫中华民族尊严的抗日战争中,我亲身经历了多次战斗,而保卫大武汉的会战,尤其使我终生难忘,现将见闻所及,简要分述如后。
武汉——抗战初期的实际首都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制造卢沟桥事变,对我发动进一步大规模进攻,我军将士忍无可忍,奋起反击,全面抗战开始。在北平、天津、太原相继沦陷后,上海亦经激战撤退,12月13日首都南京随告弃守,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国民党主要党军政首脑蒋介石、冯玉祥、孔祥熙、张群、何应钦、陈诚、白崇禧、陈立夫,国民党中央党部、军事委员会以及外交、财政、内政等部都集中在武汉。
此时,在中国共产党的倡议下,国共两党已实行第二次合作,一致对外。八路军武汉办事处由南京迁来武汉,中共领导人周恩来、董必武、叶剑英组成的代表团和中共中央长江局陈绍禹(王明)等人都住在八路军办事处内,叶挺、项英也在这里设置新四军办事处。作为国共合作的一个实体的军委会政治部,由陈诚任部长,周恩来任副部长;以郭沫若为厅长的政治部第三厅,罗致了大批著名的文化界人士,开展了波澜壮阔的抗日救亡宣传工作。许多爱国知名人士如沈钧儒、邹韬奋、史良、沙千里、章伯钧等齐集这里。
国民党中央召开了全国代表大会,制定了《抗战建国纲领》,通过了中国共产党提出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和组织《国民参政会案》。国民参政会也作为一个民主、民意机构登上历史舞台,便于共产党人和各界领袖讨论抗日救亡的主张。一个团结一致、齐心抗战的局面,从表面上涌现出来,武汉已成了全国抗战的实际首都。
日寇要占领中国,一定要夺取武汉,中国军民要坚持抗战,一定要倾注全力保卫武汉,武汉会战不可避免。
军事地理及敌我部署
从军事上看,武汉周围湖沼密布,港汊纵横,南抚洞庭,东扼鄱阳,南倚五岭山脉,东屏幕阜山、大别山,蜿蜒环抱而交于长江,形成向东之门户,北倚大别山及大洪、桐柏等山脉,西以大巴、大娄等山脉,与川黔相邻,群山环绕,中成一沼泽之平原,形成天然壁垒,有利于持久防御作战,以补助我军武器装备训练上之缺陷。
日军在徐州战役后,不但未能达到歼灭我野战军的目的,而且为我军消耗其兵力极大。西进受阻后,必须溯江而上,始可进窥武汉。我军乃利用武汉外围的有利地形,南以庐山山系,北以大别山系,构成野战阵地。日军为贯彻其武力决战的目的,乃积极调集兵力,转用于长江方面,企图深入武汉,以消灭我野战军,占领我军事、政治、商业的腹心要地。以达其摧毁我抗战意志,达到其速战速决、灭亡我国的狂妄野心。
1938年6月以来,日军由畑俊六大将统率、冈村宁次和稔彦王指挥的第一〇一、第一〇六、第六、第三、第十三、第十、第十六、第九、第二十七、近卫等师团及波田支队,先后集中于南京、合肥地区,溯长江向安庆、九江进击;占领九江后,分五路向西进犯。在长江以南:一路沿南浔铁路南进,一路沿瑞武公路西犯;在长江以北:一路沿大别山南麓趋黄陂;在大别山以北,一路沿霍山出麻城,一路沿六安、固始、潢川趋信阳,迂回武汉之北,另一路以波田支队舰队,溯江西上,陆战队沿江到处登陆。采取分进合击的战法,以达其侵占武汉的目的。
我军为阻止敌之企图,以第一、第二两兵团,在庐山、九宫山、幕阜山等山脉,以第三、第四两兵团,在大别山、富金山等山脉,预筑坚固阵地,并利用江河湖沼等地隙构成多线防御阵地;在马当、湖口、武穴、田家镇构筑江防要塞,布设机雷,阻止敌人深入,给予逐次的打击。
日军分途进攻,长江两岸激战
在安庆、望江一线
我军自陇海线西撤后,日军主力向开封、郑州进犯,嗣为黄汛所阻,乃转移其主力向津浦路方面向合肥以北地区西进,先后于6月初,犯涡阳、凤台、寿县、正阳等地,并联系合肥之敌西犯。长江方面,也向大通进出。这时,我廖磊四十八军、冯治安七十七军,转进到阜阳河西岸,南到霍邱之线,阻止敌之西进,同时在合肥西北附近的徐源泉第十军,也向六安附近转进。我安庆守备及巢湖沿江之防务,则由杨森的二十军担任。1938年6月6日起,敌由合肥南犯大关,长江敌舰也在蠢动。12日凌晨,敌舰数艘,在安庆下游各处,以猛烈的炮火,掩护敌军2000余登陆,我军抱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迭次击退敌之攻击,激战至午,敌舰增至20余艘,驶近安庆,向城内猛烈轰击,入夜后,敌由安庆下游登陆江北之一部,也到达北郊,经我军阻击,敌受重创,我军乘夜向潜山转进,安庆遂陷敌手。
合肥之敌,自6月8日起,即向我杨森所部之大关阵地进犯,激战至11日,我即转移到原潭铺附近,又与敌激战之后,于13日转移至潜山附近,继续抵抗,战斗激烈,相持四日之久,敌虽集中其猛烈炮火向我强攻,我军仍屹然未动。18日,敌继续增援猛犯,我军乃撤至小池驿及太湖附近,继续阻敌西进。26日,我徐源泉部第十军由霍山方面,对太湖之敌侧上,鏖战至29日,敌死伤惨重,大部向望江,一部向潜山撤退。
这时,我为阻敌西进,即以杨森集团军占领望江、太湖之线,以徐源泉集团军占领潜山以西山地,五家牌楼亘天柱山之线,侧击潜山,太湖西进之敌,另以韦云淞三十一军部署于太湖附近,策应徐军之作战。7月上旬至中旬之间,敌以其第六师团之一部及台湾军佐藤旅团牵制我军,而将主力转用于长江北岸,我各部对当面之敌猛攻,以牵制其转用兵力。并于7月中旬,以主力占领广济、大河铺、二郎河及太湖、潜山西北之线,侧击西进之敌;一部守备宿松、黄梅、田家镇附近沿江各要点,拒止敌之登陆。7月下旬,小池口、望江等处江面之敌舰,渐次增多。25日,敌舰20艘炮击小池口刘汝明六十八军阵地,同时以飞机70余架结队轰炸,掩护其陆战队四次登陆,均被我军击退。但小池口已为敌机炮轰炸成废墟。26日,敌继续猛攻,我守军伤亡殆尽,该地遂告陷落。我军于27日,对敌猛烈反攻,该地又告克复。同时潜山方面之敌约千余,已经小池驿陷太湖,南向宿松进犯。望江方面,敌一部千余西进徐家桥。29日,进占凉亭,我韦云淞军撤至二郎河。8月2日,二郎河失守,敌直趋宿松,以猛烈的炮火掩护其步兵冲入城内。同时敌以两个联队,进迫黄梅城,与刘汝明部激战三日后,黄梅被陷。并进至黄梅以西之金钟铺南北之线,企图协同向九江进击之敌,准备攻略武汉。
鄂东新的部署
这时,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因牙病住在武昌东湖疗养院。蒋介石于7月16日,命副参谋总长白崇禧代理其职务(到会战末期,李病愈回到长官部,白返武汉仍供旧职)。7月28日白将长官部,由河南商城移驻鄂东宋埠,以便与江南的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取得密切联系。
8月7日,白崇禧到浠水,召集军事会议,根据李品仙、廖磊等的敌情报告,制定作战方针和兵团区分。于8月16日,下达了命令要旨如下:
左翼军团李品仙,辖第三十一军、六十八军、八十四军、八十七军、二十六军、五十五军,以大别山南麓为根据地,对长江北岸向我进犯之敌,预期将他们消灭于右翼港湾错杂的地区。
中央军团廖磊辖第七军(张淦)、四十八军(张义纯)、第十军(徐源泉)、豫皖边区的游击队,以及安徽省的保安团队。
由廖磊接替李宗仁所兼任的安徽省主席。预定将廖磊留守大别山区,所以将游击部队和地方团队,均归其指挥。中央军团固守大别山东麓各要口,阻敌窜入。在大别山游击根据地囤积粮弹,组织民众,建筑工事,以期长期阻击敌人。
左翼军团孙连仲辖第三十军(池峰城)、四十二军(冯安邦)、五十一军(于学忠)、五十九军(张自忠)、七十一军(宋希濂)、七十七军(冯治安)。左翼军团逐渐诱敌西进,并集结兵力于叶家集、河口镇以东阵地,击破敌人。
九江以东的战斗
安庆方面敌军企图击破我长江封锁线,于6月24日,以陆海空军联合西犯。长江南岸我李韫珩十六军五十三师与敌在黄山、香山等地作激烈的争夺战。黄山、香山,旋得旋失。敌军虽联合陆海空军猛烈强攻,但我守备马当要塞核心部队,仍不惜牺牲与敌白刃搏斗。迄26日午,要塞之一部被敌突破,但我增援部队连同核心守备部队,连续向敌猛攻,予敌以极大损害。敌乃于29日,以装甲汽艇载陆战队800余人,冒险越我封锁线,在彭泽附近之将军庙强行登陆,攻占我彭泽,我军乃停止对马当敌之攻击,占领其以东阵地,继续抵抗 。
7月3日占据彭泽之敌,继续西犯,与我军激战于流斯桥以东。同时敌以波田支队,乘装甲汽艇向湖口强行登陆,鏖战两昼夜,我炮台守兵,奋战击敌,伤亡殆尽。我二十六师利用湖口城与敌激战,反复逆袭至7月5日,终因敌众我寡,湖口陷于敌手。旋以十一师、十六师增援,向湖口之敌猛攻,自5日至8日,迭予敌以重创,并封镇沿江地区,惜我军缺乏重火器,射程不及,以致未能将敌军击灭于江中。
7月9日,敌自湖口向鄱阳湖扫雷,中旬以后,并逐次以飞机轰炸扫射。23日凌晨,敌利用暗夜,在姑塘(九江东南)附近登陆,与我关麟征军团之一部作激烈之战斗。旋又继续增援,与我守军在九江东南高地附近发生激战。我以李觉的七十军增援反攻,将敌击溃,并乘夜暗收复塔顶山、普泉山之线。24日拂晓,敌更以海空军协同作战,炮火猛烈,我军攻击被迫停止。午后,我李玉堂第八军续向北进之敌攻击,激战至翌晨,我雅雀山阵地被敌突破。
同时九江方面,敌机炮猛烈向我九江市内轰击,并各以一部在九江和马厂湖附近登陆,我因伤亡过重,以致无力拒止,这天晚上,向南昌铺、沙河之线以南转进。九江遂于7月26日失陷。敌以一部由姑塘南方向沙河附近截断南浔路,遂于长江以南取得向武汉进击的据点。
庐山附近苦战
日军占据九江后,为掩护其南侧翼之安全,即分向南浔铁路和瑞(昌)武(宁)公路前进。我守备瑞昌附近第三集团军孙桐萱十二军,在瑞昌以东高地严阵以待。8月上旬以来,敌常向我阵地扰乱,均被我击退,迄8月8日,敌以一部,于瑞昌东北之港口登陆,当被我军击退,至10日又有敌400余人,在该处登陆,占领望夫山、平顶山。我孙军展开攻击,将敌击退,敌再举增援,并以舰炮掩护攻击,又将两山攻占。15日,敌另一部利用舰炮掩护,在徐家湾江岸登陆,与我军经两周之苦战,仍坚持在原阵线。到8月下旬,这方面之敌,大举增援,于24日攻陷瑞昌。同时敌舰以鄱阳湖之鞋山为根据地大肆活动。
8月20日,敌机对星子县城施行轰炸,敌舰20余艘,向星子炮击。敌一〇一师团(和田直孝)一部,向我猛攻,经我军竭力抵抗,予以重创,为避免地势不利,我军转守东孤岭阵地,阻敌再进。24日,敌又由东屎墩登陆,企图与星子之敌,夹击我东孤岭阵地,经分途阻击,即成对峙之势。
9月4日,敌挟其海陆空军之威力,猛攻我东孤岭,第五十二师(冷欣)阵地,激战终日,我阵地守军伤亡甚重,但日军较我伤亡尤多。终因敌炮火过猛,即转移阵地继续抵抗。10日敌分三路向我西孤岭第一九〇师进攻。11日,更向我烂泥塘、鸡笼山六十六军叶肇所部一六〇师攻击,均经我奋勇猛击,予以消耗后转移阵地。旋敌于9月26日,以步炮联合,向我胡思祖师金轮峰阵地猛攻,我与敌激战后,再转移于隘口阵地,继续抵抗。日军为避免正面攻击损失大,乃以一部由柏树垅、望岭小道,攻击隘口阵地我军的右侧背,我第十九师苦战之余,继续奋战,终因敌我火力悬殊,隘口于10月9日被攻陷。敌遂沿德(安)星(子)公路,迫我军于郑家桥、象山、白马山阵地。
瑞昌方面之敌,第九师团一部,于8月25日,向我王陵基所部七十二军鲤鱼山、笔架山进攻,我军予以迎头痛击后,乃向南转移。旋敌继续增援反扑,我辛潭铺、岷山、大屋李等要点相继不守。南浔路遂受威胁。
万家岭我获大捷
8月底,我军增援反攻,敌不顾损失,与我作殊死战。9月2日,敌复增兵一个联队,向马回岭突进,我以俞济时七十四军,协同黄维十八军及第四军欧震的九十师向该敌夹击。激战竟日,为保持后方之联络,乃于2日晚,将马回岭放弃,向南转移。我南浔路方面的正面部队,亦向马回岭以南对敌形成严重的威胁,因此打破敌南下德安的企图。9月21日,敌二十七师团,沿瑞武公路向西进犯,企图攻占武宁,以威胁我德安。我王陵基、李汉魂(六十四军)两部协力反攻,将敌击溃,歼敌千余。27日,敌复以一部南窜层岭,我七十四军五十八师(冯圣法)予以迎击,同时第四军欧震派队由大岭头南下夹击,另以宣铁吾九十一师和预备第六师各一部向东侧击,对敌形成包围。唯箬溪方面王陵基部失利于白水街,向修水南岸撤退,我向东侧击之九十一师和预六师各一部,亦被迫于10月2日向西转移,致包围敌军目的未能达成。敌亦增援,凭山地村落固守。此时,德星、瑞武两公路之敌,采分途击破手段,而以盘踞层岭、万孤岭(万家岭)、孤古山一带之敌,居中策应,我军为歼灭该敌,于10月6日调集第六十六军增援,协同第四军、第七十四军等军猛力围攻,争夺激烈,敌借据点工事死守,激战至10月10日,我将该敌歼灭约四个联队之众。
9月26日,我王陵基部反攻麒麟峰阵地奏功,歼敌甚多。10月1日,又全线向王家铺之敌反攻,也获得进展。2日晨起,战斗愈趋激烈。3日,敌不顾死伤,将我罗盘山阵地一部突破,我军乃转移至修水南岸。日军以近卫师团一部附炮10余门,战车10余辆,自10月11日起,猛攻我杨家洼、杨家山阵地,激战至15日,工事全毁,阵地被陷。我万孤岭以西各部队,相继后撤。16日,右翼敌军突破我第五十二、第一九〇师之象山、大岭头、青石桥一带阵地,同时,左翼第四、第六十六、第七十四军,退守马鞍山、郭背山至鲤鱼山之线整理。我中央及右翼各部队,乃转移至德安河(博阳河)右岸,于小竹山、虎山、金鸡山、德安至尖咀壁之线占领阵地,联系五十一师(王耀武)之烟包山、永丰桥阵地,拒止敌人。10月20日,步炮联合之敌千余,又向我左翼鲤鱼山阵地猛攻,当被我击退。25日,敌大举于德安附近之心佛寺强渡,经反复争夺,敌以猛烈炮火向我轰击,我第一九〇师伤亡过重,德安于10月28日,陷于敌手。10月30日,我军全部转守修水南岸高地,与敌形成对峙态势。
瑞昌阳新全线争夺激烈
日军第九师团及一〇六师团主力(一部分向七十二军进攻)于8月27日西进,向我关麟征五十二军磨山、白龙泉、望人山、武山之线阵地猛攻。同时长江敌舰40余艘,向我霍揆彰五十四军马头镇阵地炮击,我军伤亡虽大,而阵地屹立如故。同日因鲤鱼山、笔架山阵地被突破,即以汤恩伯军团的十三军占领牛角泉、大岭山、仙女池之线,以掩护关麟征军团之右侧。8月28日以来,日军迭向关麟征军团阵地攻击,均被我击败,激战至9月7日,关军团之洪山、磨山、乌石街阵地被突破,经我军奋勇反攻,终被我击退,敌死伤遍野。此时长江敌舰,集中新洲附近,屡图破坏我武穴附近之封锁线,并炮击我马头镇阵地,经我要塞炮还击,敌损失奇重,未敢前进。9月11日,我军调整部署,将正面阵地移至雷鼓山、金鸡铺、太阳寨之线。14日,敌利用其优势的炮空威力,向我五十四军马头镇阵地轰击,经激战后,终以火力不济而陷落。9月24日,敌军冲破我武穴的封锁线,直趋富池口。汤集团军以左侧要点尽失,乃逐次转移至富水(阳新境内)南岸,拒敌直进。此时,我军万福麟(五十三军)、周岩(七十五军)、甘丽初(九十三师后编成第六军)等部,在阳新、半壁山、大冶、黄颡口、石灰窑、黄石港一带,担任湖防及江防之守备,对西犯之敌军,屡予重创。敌终利用其炮空之优势,先后于10月中旬之间,攻陷我半壁山、阳新、大冶等地。
此一作战,据日本军阀兴亡史中所述,日军颇受打击,其一〇六师团在马鞍山受到包围,补给中断,陷于穷境,苦战之中干部军官丧失甚多,依空中与地面的援助,始告脱险。8月下旬开始,日军以其第二军和十一军齐向武汉攻击,在庐山为轴的山岳地带,反复实施肉搏突击,屡次展开激烈战斗。在战斗中,一〇一师团伤亡最大,战力丧失大半。饭塚师团长战死,其牺牲之大,是中日战争中最大的一次。因我军敌忾同仇,奋勇战斗。堡垒天成,苦战40多天,至10月9日,始渐攻占隘口,日军陷于持久作战之中。
太湖黄梅我军反攻
长江北岸,我军以萧之楚二十六军守备茶山、大佛寺之间;刘汝明六十八军、覃连芳八十四军担任大金铺、团山河、苦竹口、渡河桥之线,为南部的守势地区。另以韦云淞三十一军、周祖晃第七军、徐源泉第十军及川军之一部,控制于隘口坝、天庙、马王庙,以及太湖、潜山西北攻势地区。预计诱敌深入时,即由山区出而侧击,以压迫敌军于湖沼地区而歼灭之,俾能尽利用大别山区居高临下,与长江湖沼之地隙,陷敌于死地。8月26日,我军开始反攻太湖、潜山,当即将敌击溃。敌向东南溃退,并转变其后方联络线于小池口,盖为便于长江之补给。28日、29日两日,我军开始向黄梅之敌反攻。彼此激烈战斗,敌军伤亡甚众。战至8月30日到9月1日,敌增加兵力,向我反击,终以其炮火猛烈,我伤亡甚大,乃于2日晚间,撤到团山河、田家寨、生金寨之线。连日激战后,敌军遗尸遍野,我军死伤亦重。乃于9月6日,向广济西北高地转进,并以二十六军协助田家镇第二军之作战。敌在广济方面,大量施放毒气,我军为避免伤亡,乃放弃广济。9月8日,我第三十一军反攻广济,一举攻克,获敌辎重颇多。9日,敌增援反击,广济再陷敌手。
田家镇守军喋血
9月上旬,长江的敌舰,一面攻击南岸的马头镇,7日即以猛烈炮火向我武穴轰击,企图攻我长江北岸的田家镇要塞。此时已攻陷广济之敌,也转用兵力协攻要塞。9月18日,敌复联合海空军的火力,猛攻武穴,因兵力悬殊,武穴于18日失陷。我为策应要塞作战,乃于19日,以广济附近的二十六军、四十八军和八十六军,侧击南进之敌。激战至9月下旬,敌死伤颇众。9月28日,由武穴西进之敌,联合飞机70余架,大小炮百余门,不断轰炸田家镇,阵地几被全毁,守军伤亡殆尽,29日晚,放弃田家镇。我军乃守广济两北山地,拒止敌之西犯。另以一部担任下巴河至蕲春间江防。10月初以来,敌军主力转用于豫南方面。当面敌情,转趋沉寂。迄至10月3日,有敌小部队,在蕲春附近登陆。10日,蕲春守军一营与城偕亡。我军乃以主力占领浠水沿河之线,一部占领东西界岭,对敌作持久的抵抗。
大别山北麓鏖战
由长江南北沿岸西犯之敌,被我军节节抵抗,遭受巨创。日军为策应该方面的作战,于8月中旬集结第十、第十三、第十六等师团5万余人在合肥、桃溪镇,企图由豫南地区绕攻武汉。8月27日开始,敌以一路进犯霍山,我军冯治安七十七军阵地于29日晚被突破,该军退守西城,另以一路,于27日向六安进犯,我于学忠五十一军甫到该处,部署未定,激战一昼夜后,撤至淠河西岸,8月28日午后,六安被陷。我军为打破敌之阴谋,乃以第二集团军孙连仲部的一个师,开往商城,主力向麻城小界岭集结。张自忠二十七军团开往潢川集结。以韦云淞三十一军的一个师开往流波疃策应冯治安军,并担任立煌(今金寨)之守备。宋希濂七十一军防守富金山,预计与敌在商城以东决战。9月2日,敌十三师团一部,进攻富金山阵地,经我军予以很大打击,毙伤敌5000余人,阵亡联队长二员。但我伤亡亦大。由六安西进之敌,9月6日陷固始,威胁我富金山阵地之侧背,我遂于11日放弃富金山阵地。16日,商城陷于敌手。时我新四军第四支队高敬亭部开进敌后展开游击战,多方面打击敌人。
寿县方面之敌,沿淮河西犯,9月7日经乌龙集(今淮滨县)乘汽艇向潢川西进,与由固始西犯之敌,进迫潢川,我张自忠部于春河集附近,予敌痛击后,转进至潢川县附近,激战一周。敌第十师团(藤田进)以及伪军3000余,炮兵两个联队,重炮兵两个大队,骑兵一个联队向潢川进犯,除以空军轰炸、炮兵猛击外,并施放毒气。我军官兵中毒颇多,但仍不怕牺牲,奋力苦战。至9月19日,潢川城终于失陷。当敌攻潢川之际,另以有力部队,越过潢川西犯,21日陷罗山城,进至栏杆铺附近。我胡宗南十七军团予以痛击,毙伤敌五六千人,迫敌退回罗山城。旋敌以第三师团之一旅团增援,并力反攻,血战亘两昼夜,我胡宗南部以消耗之目的既达,乃退守信阳附近。敌更以一部进犯信阳以南之柳林南北地区,以牵制信阳之作战。我军为保持尔后的机动,于10月12日,放弃信阳,胡军撤至信阳西北山地,其刘安祺七十八师扼守淮河北岸长台关、明港等地。另以第三十一军及吴良琛的第十三师(归武汉卫戍总部直辖)等部扼守武胜关、鸡公山,阻敌南下。
猛攻商城之敌,于9月16日后,沿商(城)麻(城)公路南犯,企图略取麻城,被孙连仲、宋希濂两部痛击于打船店、沙窝之线及大别山之间,将敌第三、第十六师团歼灭过半,相持经旬。
武汉撤守
10月中旬,长江南岸之敌,除对南浔路取守势外,主力陷我阳新、大冶后,分三路积极西进,一路由箬溪、辛潭铺向通山大道;一路沿三溪口、高桥、咸宁,以截断粤汉路;一路沿大冶、鄂城会合沿长江部队,直趋武昌。长江敌舰复突破我封锁线,向武汉急进。长江北岸,自10月19日,我李品仙集团军退守浠水后,我团风、阳逻等处的江防,则以曹福林的五十五军,萧之楚的二十六军担任。敌旋在兰溪登陆约3000人向下巴河进攻,我全线退守巴河沿线,与敌恶战达两昼夜,敌我伤亡均大,巴河阵地又被偷渡突破。团风、阳逻方面,敌以巨型军舰十余艘,掩护敌兵登陆。10月24日突破仓子埠阵地,转向黄陂攻击。
进占信阳之敌,直趋平靖关、应山县,企图截断我襄(阳)花(园)公路。
总计自日军6月12日在安庆登陆起,到10月25日进占武汉止,历时四个半月,大小战斗数百次,其所使用十二个师团竟补充五六次之多。敌之损失20万人,我军伤亡倍之。
同时,自10月12日由广东大亚湾登陆之敌,21日侵入广州。我武汉作战基地的性质亦有所改变,业已先期将附近物资撤退,乃于10月25日,自动将武汉空城放弃,人民亦向后方转移。江北部队向平汉线以西随县亘天门南北之线撤退;江南我张发奎兵团,亦逐次沿粤汉路南撤。11月10日,通城失陷,11日溯长江西进之敌,登陆城陵矶,12日攻占岳阳。我军乃转守通城、岳阳以南九岭亘新墙河之线,与敌对峙,武汉保卫战就此结束。中国军民的抗日战争,也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相持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