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陆尔白在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回了学校。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晚,但足以让郑林相信他与郑氏兄妹的关系没那么糟糕。
自从陆尔白因郑冬至伤了手后,郑昼景在学校好几天没再来找过他的麻烦,就连郑冬至也没有再在他的眼前出现过,这倒让陆尔白松了一口气。
期末快到了,他既要忙着复习,又要备战全国高中生化学竞赛,没时间陪他们折腾。
学校里陆续有人知道了他是郑林继子的事,虽有人说起并找他询问过,但他是那种不想说话谁也撬不开他嘴的人,所以人家说什么对他并没有多大影响。
陆尔白再度回紫园,是因为元旦到了。
学校难得放了三天假,就连食堂都关了,苏慧怕他没饭吃,硬是让他回家。
郑林那几天有事要去广州出差,他把苏慧一同带上了,家里就只剩下三个孩子,还有保姆王婶。
临走前,郑林千叮咛万嘱咐郑氏兄妹不要闯祸,又拜托陆尔白帮他好好看着那双儿女。他这拜托也是瞎拜托,郑氏兄妹从来没把陆尔白放在眼里过,又怎么会听他的话?
郑林他们一走,家里就成了郑氏兄妹的天下。
郑昼景叫了一帮朋友到家里开了两天两夜的Party,把家搞得一团糟。陆尔白一直关在房间里没出去,郑氏兄妹也当没他这个人,只有王婶每次做好饭不忘给他端上来一份。
假期的最后一天,别墅终于恢复了宁静。郑林打电话回来说他们晚上回家,郑冬至跟郑昼景一早就起来了,让王婶给他们煮了一壶咖啡提神,喝了几杯后火急火燎地赶作业。
市一中的高中假期作业量一直是全市出了名的,毕业班更是夸张。这次放三天,郑冬至数了数,她们班有二十四张卷子,郑昼景还好点,他找同学抄了八张,还有十七张。
两人都有点后悔前两天玩疯了,搞得今天都有点来不及做题。老师还好糊弄,但郑林那儿就不好忽悠了。
郑林对两兄妹算是很纵容的,他对他们的成绩没啥要求,只要求他们学习态度端正,再怎样,老师布置的作业得认真地完成。他虽然不是每次都查,但一有空就会查。郑林是名校毕业的高才生,还会给他们进行批改。作业质量直接决定了他们当月的生活费是多少,刚才郑林在电话里也说了,让他们赶紧做,晚上他回来要看,所以两人想侥幸都侥幸不了。
郑冬至做了几题就看她哥的,依样画葫芦地抄几题。
郑昼景实在忍不住提醒她:“你说我这是化学卷子,你那是英语卷子,别说正确率是多少了,冬至你抄我能抄个啥啊?”
“不都是选择题吗?ABCD。”郑冬至很有道理地说道。
郑昼景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要不是这人是他妹妹,他真的会骂上一句“这傻子是谁”。
两人哼哧哼哧做了一上午卷子,中间郑昼景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是问同学做完没有。
有个成语叫“同流合污”,能跟郑昼景混在一起的,肯定也都是些不学好的,能给他抄什么?
不过倒有人开玩笑地提醒了他一句,让他去找他们班的班长张冉,据说张冉暗恋他。
郑昼景一想到张冉脸上的小雀斑,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还是算了,他可不是那种爱出卖色相的人。
看两人那么辛苦,王婶特意做了他们最爱吃的桂花鸡。做完饭,她就上楼去喊陆尔白下楼吃饭。
前两天家里人多,陆尔白不爱露面,她都是端上去给他吃的。但今天家里没外人,王婶觉得毕竟是一家人,还是在一张桌子上吃比较好。
没等王婶上楼,陆尔白就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匆匆下了楼。
王婶喊他吃饭,他摇摇头拒绝了,说同学约了他打球。
陆尔白没有撒谎,刘成是喊他出去打球来着,但在去之前,他要先去旧书店还一本书。那老板下午家里有事店要关门,他早就约好了这会儿送过去。
“打球也要体力的,吃个饭再走啊!”王婶喊他,他摆摆手出了门。
怕他饿着,王婶急忙从厨房拿了两个奶黄包出来,追出门给陆尔白送了过去。
坐在餐桌旁等着开饭的郑氏兄妹看着陆尔白轻松离去的背影,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他竟然还有时间打球,爽的咧!
郑冬至突然想到了什么,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对着郑昼景奸笑道:“哥,你说陆尔白他们班的卷子总归有几张是跟我们重叠的吧,他的正确率应该很高吧。”
别说陆尔白不会给他抄,就算陆尔白把卷子送到他面前让他抄,他郑昼景也是不会抄的。
本就挺被郑林嫌弃的,难道还要送过去给他打脸?
郑昼景傲气地拒绝,匆匆扒了几口饭,然后收拾了一下铺了一沙发的卷子也出门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约了他几个同学分工合作,总好比跟郑冬至两个人赖在家里死磕强。
郑昼景让郑冬至学自己也找几个同学帮忙一下就好了。
郑冬至不以为意,她还是觉得去陆尔白房里偷他的卷子更靠谱点。
送走她哥,郑冬至也只仓促地吃了几口饭就上楼了。
一路闯进陆尔白的房间,她都没耽搁,先把他的书包翻开看看有没有卷子,然后又去书桌上翻了一遍。
简直轻松得像是知道会有人要去偷似的,她在书桌上放着的文件夹里一下子就找到了十张与她们班作业一模一样的卷子。
郑冬至高兴坏了,赶紧下楼把自己的作业拿了上来,对着陆尔白的卷子就是一顿抄。就算是抄,十张卷子抄起来也挺费劲的,抄到一半郑冬至困了,就趴在陆尔白的书桌上睡了一会儿,睡完起来擦了擦口水又继续抄。
陆尔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郑冬至整个人蹲在椅子上在抄他的作业。
他安静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敲了敲门板。
都说做贼的容易心虚,被他这么一敲,郑冬至还以为是她爸回来了,吓得赶紧把桌上的卷子拢拢就要往怀里藏。
陆尔白的茶杯就放在他的书桌上,郑冬至来的时候好奇,打开他的茶杯看了一下他喝的是什么,却忘记把杯盖盖回去了,杯子里还有半杯茶水。
郑冬至拢卷子的时候没注意看手边,胳膊正好碰到那个茶杯,陆尔白还没来得及喊她,那茶杯就倒了下去,里面的茶水全洒了出来,弄湿了旁边的卷子。
郑冬至有些懊恼,回头看到是陆尔白,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发脾气地朝他骂道:“你是鬼吗?回来都没声音的。”
陆尔白顾不得跟她吵,一脸紧张地扑到书桌前,推开了挡在一旁的郑冬至,从她被浸湿的试卷下找到了自己那个被茶水浇到的MP3。旁边的耳机上黏着几片茶叶,黄绿色的茶水浇得黑色的皮线表皮一片莹亮。
陆尔白黑着脸,按下MP3的开关,拿耳机听了一下,里面传来“嗤嗤”声。
“坏了?”郑冬至凑过头来说道。
陆尔白转过头看她,脸上的表情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