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未来经济趋势
过去40年的经济发展变化,多少形成了外部性。谁动员了这种外部性?20世纪80年代出现了电脑,大大延展了人脑的思考能力。20世纪80年代后期,国家大力支持光纤产业发展,大大加快了互联网的速度。现在又出现了量子卫星,总之人们信息传递的效率以几何倍数提升。
渐渐地,网络世界的基础设施有了,信息高速公路建立起来了。在这些信息高速公路上跑的运输公司、贸易公司必须有运营商,信息互联网的运营商是谁?新浪、搜狐、网易等是第一代互联网通用信息门户网站。但技术并没有停止,鼠标这个小技术就像经济学意义上的信用卡,和光纤连起来,能够让汽车时速跟高铁一样,把速度从35公里每小时提到350公里每小时,结果就出现了另外一种运营商——百度。它利用搜索功能把不同地方之间的信息互通有无。
1997年联通公司成立,1998年移动公司成立,1999年电信公司成立。这些公司每隔50公里、90公里建设基站,基站传递无线电信号,去噪程度逼近有线电话,现在中国移动用户达9亿户,相当于美国人口的3倍。光纤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连接起来,二网合一,于是超级电商出现了,淘宝、京东应运而生。
接下来是第四代商务平台,现在今日头条一天放到网络上的信息就已经有200万条,而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以及各种报纸、网易、搜狐等媒体,一天放到网络上的新闻也只有17万条。
在深圳,邓小平总设计师20世纪80年代画一个圆,把大中华文化像一滴水一样,扔到岭南文化的汪洋大海里面去,第一次化学反应出现了,原子出现了裂变。结果,比亚迪、中兴、华为、大疆、华大基因等公司迅速发展并壮大,现在出现了大中华文化和岭南文化的第二次核爆炸、氢弹爆炸,2017年GDP超过了广州和香港。
再看未来3—7年的经济,看卫星互联网。假定卫星互联网出现,我们来想象一下各行业。比如鞋业,鞋后跟有五个压敏电池,压敏电池跟光伏板一样,每走一步立马变成了直流电。我国生产了全世界76%的鞋,如果鞋底下都放了压敏电池,可以再卖一遍,去产能多棒。又比如服装业,我们做了全世界51%的西装,如果西装裤上安一个连接片,把手机一装裤兜,手机就充电了。再比如眼镜,植入蛋白质三维结构基础上的碳基芯片,是一个增强现实的AR。是不是很神奇?
又如烟雾传感器,如果它不再只是对烟雾敏感,而是对综合一揽子信息都有敏感反应。那么将所有信息传送到烟雾传感器,装有这种烟雾传感器的教室就是一个智慧教室,几个教室连起来就是一栋智慧建筑,几个这样的智慧建筑连起来叫作智慧小区。一个小区里面有100栋楼,1万名住户,如果每名住户都绑定其信息服务,一个月需花费180元,一年的总费用就2160万元。如果出现这样一类信息服务平台,利润相当可观。所以习总书记说,潮涌式的投资、排浪式的消费,能不能从出口导向投资拉动向创新驱动和需求拉动迈进,其实就在我们手边而我们却不去找。
某个智慧小区绑定一个账户,小区建筑上面有一个可以收放无人机的建筑,这是管理中台。小区旁边是医院,已经有所有小区住户的资料和数据。某天凌晨两点钟有一住户突然休克,把患者送到医院检查,是糖尿病早期,一组医生、几个实验室,全身检查后才找到病因,整个过程花费高达4万元。现在简单了,无人机在深夜将检查仪器送到住户手中,仪器中储有住户的资料和数据,确诊病因既快且便宜。这样一来,几个这样的智慧小区连在一起就是智慧街区。这是它的管理中台的样子,这是工厂里面的传感器,这是增强现实传感器,如果我走到中国政法大学里,我有增强现实AR设备,我戴上AR设备一出去,看那三棵树那么高,设备上就显示,它是三年生的华北地区白丁香。现在只有北大生物系里面教授植物分类的3个60多岁的教授才勉强说得出来那三棵树的科属,现在这个AR设备就可以快速告诉我植物的科属。北大二年级大学生跟工作40年老教授的知识水平一样。等你们到60岁再返回来看曹老师,会觉得曹老师的知识水平太低了,这就是人类的未来。
到第六代数字智能商务平台,未来天上需要多少颗飞行器?今年他们说,需要71颗飞行器,也就是卫星。未来不是一人一部手机,是一人一颗卫星。5—10年以后,手机消失,不是功能消失,是提升意义上的变化。
信息互联、万物互联、价值互联,就是把区块链加上,以及美学互联。什么叫作美学互联?举例中国实际只需要4亿吨钢铁,为什么要生产10亿吨?因为政府贴息。如果有刚才那种智能意义上的互联,第三方平台上积累的信息就是透明的,就不会产生产能过剩的问题。美学互联不是让人们去做云美容,而是让你们在最佳的意义上达到最优。美学互联也许是未来中国经济学替代帕累托最优的一个重要概念。
如果3—7年内在政府工作报告基础上,对基础设施、智能传感器、新的平台建设、市场性的结构等,按照十九大的精神执行下去,建立起一两个示范点,中国2.4万个工业园区里,如果有3%建立这样的平台,那就有接近1000个。届时,中国经济不是比美国增长快2—3倍,而是到2030年前后,中国经济总量可能是美国经济的3—5倍。特别同意福格尔说的,如果经济马力全开,未来均衡状态下,中国经济规模应该是美国的9—11倍。
现在第一类传统产业举步维艰,必须与二类前沿产业关联。一类前沿产业和二类前沿产业不断地整合,让生产过程变得智能化。小米手机是按照智能方式生产的,董明珠还没有学会,任正非始终在寻找生产过程中的智能化。管理变成网络化,出现阿里、腾讯、百度,还有头条、小米、滴滴、美团。央企应该尽快占领联网枢纽的高位,让整个中国经济变成数字智慧经济。我主张发展新经济并不是在排斥传统经济,新经济的市场方式能够穿透传统经济的车间,中国传统经济在“三去一降一补”的基础上,能够让新经济丰满起来,新老经济两轨共同推动中国经济的增长。人类的经济就是如此。
一些超大城市的核心区,比如北京的海淀区和深圳的华强北,很可能看到未来3—7年会以这种方式进行。未来3—7年,黑科技和新兴产业频频出现,技术变革出现,并在北京、乌镇、杭州、义乌、深圳向前发展,京广线、京沪线和原来的线路非常可能出现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变革,这是经济地理。我个人认为,2025年前后,中国经济有机会弯道超车,在最有利的条件下经济总量超过美国。即便上述目标无法实现,2030年前后我国的经济总量也会与美国基本持平。
点评
刘纪鹏: 曹教授从思维思辨探讨到未来经济当中科学技术与经济发展一系列的关系。我有个问题要请教,深圳空天一体园,这件事是不是已经走出学术探讨的层面,在跟地方政府合作了?
曹和平: 深圳市政府投资的77亿已经开始启动了。
刘纪鹏: 刚才这套设想已经开始实施,并且您和王晋年院士都是参与者。
曹和平: 对,他们的中科遥感我们也参与了。空天地一体化地面关口站,深圳计划给100亿元,资金目前还没有拨给我们,我们正在努力争取中。
刘纪鹏: 曹教授今天讲座的内容超过很多人想象,实际上是从物理学家和经济学家的思维思辨出发来探讨今天的主题的,过硬的思维方式、方法论,是中国过去40年的成功经验。在思维方式上,物理的思维方式跟经济学、法学深层意义上共通。今天曹教授反复提到的王晋年院士,就是一位大物理学家。我的老师是数学家、著名经济学家,他跟我说于光远是学物理的,而且多次强调经济学家必须学习物理学家的思维方式,很多商业理论、系统理论都是共通的。
曹教授在反复论证中美差异,科斯也好,边沁主义也好,一系列的经济学家为什么有时预测不准,或者大家总觉得经济不靠谱,原因就出在外部性问题上。中国的优势是什么?深刻对比中美两种体制之后,我们认为超越美国是超越在市场经济环境上,不同的微观载体运营于市场经济之下。两个月前,中国科学院院长白春礼问我:“你们学十九大,你知道习主席十八大以来的六项大技术吗?”我当时真的被问住了,我只答上了天宫、天眼、蛟龙,墨子、悟空等答案我就没有答上,这些技术都与物理学有着紧密联系,当然大飞机是六大技术之一。中国未来5—7年要想拿出实力来跟美国对比,一定要胜在技术上。
中国人绝对不回避跟市场经济的接轨,但是中国人有自己的独特外部性,所以曹教授在简短的时间里,谈到了共产党领导、中国政府的实力、举国体制,可以说40年间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与上述三点优势密不可分。
孔丹:这是一次内容非常深奥的演讲。我感觉跟进他的逻辑时比较吃力,超过我自己所积累的学养,超过我的自然禀赋。演讲中唯一有一处曹教授说得并不准确,就是讲到机场理论,说到航空公司不卖票这件事,因为我的弟弟就是中国国际航空公司前任董事长,另外我刚从海南回来,对航空公司相对比较了解,其实航空公司是卖票的。
我没有能力和水平来点评,就谈点自己的感想吧。
我已经71岁了,今天这个题目,我很有兴趣。如果给曹教授一个杠杆和支点,他应该有能力把地球撬起来。听他的思辨和实践活动,从理论到实践,他是学贯中西、贯通古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跨界的。如果处理国家的重大事务,应该非常有自己的特色;如果像我一样在企业工作几十年,经营一个企业,应该也能够应对。
我和曹教授认识三年了,曾经谈论过国际经济问题,也曾邀请曹教授到我们的基金会举办座谈会。到今天我仍在思考对曹教授的认识,曹教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曹教授不会是中国的霍金吧?我是以一种很钦佩、推崇的心情来说曹教授的,因为霍金很多想法,我们作为普通人常规的思维是跟不上的。刚才我听曹教授演讲的时候也很吃力,越讲得浅显的故事越听得吃力,从浅显的故事中能找到深刻的道理。
对于所有经济、政治、技术、军事问题,曹教授都能提出自己的见解,而且很多见解可以帮助本行业里的人得到启示。曹教授是复合型、全能型、勤奋的人才,一直在人生当中探索,不是坐而论道,而是实实在在实践着的一位大家。
再说说我对曹教授今天讲到的理论思辨和现实经济发展的认识和看法。
从理论方面,理论探索是今天演讲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我想曹教授的主要观点是现在流行的现代西方经济学体系,它的方法论无法解释中国发展的现实,曹教授想要给出自己独特的解释。在这方面,比如林毅夫,也曾用比较优势问题解释过,后来我看他也做了一些修正,因为按照比较优势,中国很多方面都没有比较优势,劳动力的文化水准等方面是相对落后于西方的,资本能力是落后的,很多产业行业也是落后的。有句话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句话基本上是领导人对整个社会发展一个非常重要的认识。
后来林毅夫从现实出发,在一篇文章提到:理论一定要跟上中国实践的发展步伐,要跟实践走。这篇文章得到俞正声主席的高度评价,方法论必须从实际出发,不是从条条框框出发。今天曹教授所说的各方面,从物理学角度给我们的启示也好,对现实本身的分析也好,对于挑战怎么应对,提出了外部性问题。你告诉我们:不要被那种既有的条条框框限制住,我们要跟上实践,这就符合中信基金会宗旨第一条“坚持实事求是”,也符合第二条“践行中国道路”,我们自己走出的路更符合第三条“发展中国学派”。
理论的探索有一个根本问题:我们的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法学,是不是应该把实践性作为最高品格?我认为毛泽东主席充分体现了把实践性作为他的思想认识、他的理论的最高品格,所以我自认为他是中国学派的开山鼻祖。但怎么面对我们的现实,现在大家看得很清楚,实践大大地走在理论前面了。西方的传统理论无法解释中国的发展实践,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在传统理论里找答案,还是从实践出发,发现、归纳新理论?曹教授实际上提出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要看明白自己这盘棋是怎么下的,提出外部性问题,提出中国共产党领导问题,他并不是迎合我们党的表述,但我们党的表述是很清楚的,而且写入宪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将这条放入我们的根本大法宪法,足以说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对于整个中国发展之重。今年我71岁,不管我还能在这个世上游荡多久,但是我充满了信心,因为这是根本认识。
大家知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哪儿来的吗?习近平总书记在一次讲话中讲到了,他说了五个来源:1.来自于40年来改革开放;2.来自于6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努力实践;3.来自于建党接近一百年,共产党的探索;4.来自于1840年以来中华民族复兴的实践;5.来自于五千年的中国传统文化。他没有讲那些大道理,讲了我们的初心,我们的初心就是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很简单,很清楚明了,大家能够为这个伟大的事业做贡献。谈到解读中国成长的密码,我觉得曹教授做出了自己的理论探索。
从实践方面,可以分成宏观、中观、微观几个方面来理解。宏观方面就不讲了,因为外部性本身就是宏观里面体现最突出的;中观方面就是将来很多产业的前景;微观方面,谈到了企业,我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因为我不做企业高层管理人已七年了。回想我2010年退出岗位的时候,那时中国的经济状态是什么样的,那时BAT还没有今天的局面。我们所有的央企还没有开始跟BAT战略合作。我问王晓初,他现在在联通公司任职,跟BAT联合,搞混合所有制。我问他:你自己做过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的高层,当时你为什么只修公路,没有想到在路上跑?他说:你们不是也没做吗?我说:是,因为我们企业的机制做不了。虽然我20世纪80年代就知道风险投资,但是我们没有这个机制,所以它的产生与时代的需求密不可分。现在的国家领导人,他有非常强大的压力和动力,正在把我们的传统产业与高新技术,提升到1.0、2.0了,5.0、6.0是我们未来发展的目标,所以从微观方面我们也得到了启示。
最后想说一个问题,任何一个技术进步都有正面和负面影响,最简单的就是核,还比如现在BAT的发展方式有没有走向垄断的可能?2017年在中信莫干山论坛,贾康教授提出:将来发展会不会出现超人的现象,技术、资本、人才全部集聚在一起,其他人成为弱势群体。我最近在网络上看到一个笑话,一个记者问老太太:你知道现在正在运营无人超市吗?老太太说:什么叫作无人超市?就是没有售货员。老太太说:那叫无员工超市。无人超市因为没有员工,成本降低了。20世纪80年代我在香港用个人支票本,后来才慢慢流行信用卡,现在则是支付宝、微信支付的天下了。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方面,中信在德国有一个分厂,我去参观过,基本上没有员工,排挤劳动力的现实是真的会发生的。所以这种进步会带来什么,应该如何应对,值得我们深思。大家都知道人工智能围棋,我们中信的董事长是围棋高手,开始他不相信机器人能战胜人,事实胜于雄辩,他改变了最初的观点。我们一年学习多少盘棋,人工智能机器人一天学习一千盘棋。这些事实都告诉我们,所有进步可能有积极影响,也有可能带来负面影响,这个问题希望曹教授能加以解读。
曹和平: 第一个问题是卖票,他刚才举的例子是对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航空公司派一个单位驻到飞机场里,主要功能是做市而不是卖票,因为90%以上的飞机票不是航空公司卖的。我特别同意孔理事长说的实践走到了理论前面,如果还墨守成规,闭着眼睛不看发展现实,恐怕这样的人不是真正的理论学家,没有站在跨体系、跨方法论的基础上来思考问题。
随着技术发展,会不会出现大面积失业现象?刚才举的老太太与超市的例子,换句话说,如果人工智能发展得那么好,工厂不再需要工人,劳动者收入哪里来?人工智能和新技术会不会对劳动进行替代?目前看来产业会出现替代,如果替代劳动成本不是承诺成本,资产替代性是零的话,劳动成本可以转换,不可能跟当年职工下岗一样,短时间内出现几千万人失业的情况。但是产业在替代的时候,如果产业创造带来的就业岗位比产业替代带来的就业岗位要多的话,人工智能和新技术的发展,从宏观管理和财富分配的意义上不必担心会出现大的社会问题。
至于像阿里、腾讯这样的企业如果走向垄断,该如何解决?如果市场垄断导致掌控定价权,并和国家其他公共品形成冲撞的话,我个人觉得应该用政治经济学的方式解决它,也就是启动《反垄断法》。
王晋年: 孔先生讲的技术本身发展的好与坏,我从理工男的角度认为,技术一定是降低人幸福感的推动力,所有的技术发展都会让幸福感降低。技术发展只有一个好处,就是把经济发展起来了。比如刚才讲到霍金,霍金之所以厉害,因为他提出了宇宙起源从一个大爆炸开始,把这个大爆炸研究清楚以后,大家就发现有问题了,地球的历史与整个宇宙历史相比微不足道。人的存活时间更是不值一提,觉得人生没有什么意义,经济发展没有什么意义。所以说技术发展一定会降低人的幸福指数。
关于曹教授讲到的空天经济,我想再预言一下,未来空天经济真的发展的时候,每个人是无处可逃,没有任何安全感和隐私感。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没有隐私感的时候,这是一个怎样的社会?按照现在的监测技术,人们什么时间从家里出来,走到哪里,进了哪个楼,干了什么事情,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告诉你们而已。所以未来经济的发展,人不再关心经济问题,而是关心文化、交流问题。所有经济问题不再是人关心的,而是机器的事情,我讲得可能有些荒谬。所以越发展,越怀疑人生存在的价值在哪儿,越发现亲情、文化、交流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至于经济发展,从技术来说都是可以解决的,不需要我们做任何事情。甚至,按照技术的发展趋势,人是可以永生的,因为身体上的每一个器官都是可以改变的,可以替代的。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我在国外待了多年,国外非常不相信我们的经济数据。美国某机构提出了卫星制造业指数SMI,从卫星上持续观测全中国6000多个工业区。遥感还能研究经济?当时跟曹教授做过很多这方面的探讨。开始我们认为,在大宗商品交易的时候,所有交易信息不共享,信息不平衡,美国人的信息中国人不知道,北京的信息深圳不知道。如果有一种技术能把所有大宗商品的信息监测出来,如全球农作物种植面积,长势如何,如果能从卫星上监测出来,是不是可以改变信息不对称情形。
刚才曹教授讲到经济,实际上我不懂经济,我是门外汉,但是我记得小时候最常见的一个口号:想致富先修路。先把公路修起来,把基础设施建设起来,良好的基础设施可以推动经济发展。后来由高速公路推动,再后来由高铁推动,现在是由信息高速公路来推动。实际上空天地是什么?几年前我参与的一个规划叫作空间基础设施,空天地一体化本身就是基础设施,本身可以促进另外一种经济的发展。
过去这些年,国外的谷歌、facebook都在研究卫星技术。谷歌花了很多钱请人评价卫星未来对于经济的影响力,有很厚的一份报告。他们一直在探讨,现在信息高速公路通过光纤、铁塔连接,将来这些信息高速公路怎么突破?假设把这些铁塔搬到卫星上,搬到平流层上,那是什么概念?现在手机可以上网,我们讲万物互联的时代就要到了,万物互联时代下,任何一个传感器,不管你戴在手上的也好,家里放的也好,在路上跑的也好,所有这些传感器都会联网。
人类历史上,从国外发第一颗卫星、中国20世纪70年代发射东方红第一颗卫星到现在,全球包括军方只发射了6000多颗卫星,而现在有一个公司准备发射上万颗卫星,第一期准备发4400颗卫星。另外一个事实,要实现每个传感器的连接,地球上每个地方都连接起来,连接速度是一个G,不是一百兆,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在这样的基础设施情况下,很多都会改变。我不懂经济,但是新经济都是人因为某种活动、某种交易而形成的。为什么有阿里,因为人总需要买东西、卖东西,这样信息平台才搭建起来。阿里为人们提供商品的交易信息,实际上是一个大数据公司;腾讯则掌握了很多人的社交信息;现在的华大基因,掌握了人的基因和健康信息。
如果那么高的G的信息无处不在,那么人们需要了解周边环境的信息,包括坐在你周边的人、你周边的建筑、你周边的湖和周边的任何一个信息,总之你需要的就是回归本源——人和自然的关系,获得人和自然的信息。但是这些东西怎么来,需要万物互联的传感器,最方便的方法就是通过卫星探测。人和自然交往的所有信息在技术上都要被获取,这包括one web等,还有一些航空航天计划等。
为什么发展这些技术?从本源上来讲,人需要时时刻刻地连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人周边所发生的信息,要被记录下来,要被传输,要得到这样的信息,而空天一体化这样的技术能实现这样的目的。也就是未来一天,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坐在这儿可以知道你家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现在就可以实现,但是现在要把这个信息弄得非常详细,以前可能是三十几米分辨率,现在十几米、一米的分辨率,分辨率越来越高,发生质的飞跃。这是基础设施建设在改变,就像曹教授讲的智慧社区,改变你生活的每个环节,可能会产生更大的经济体和经济活动。基本上技术的发展就是可以到这样一个程度。
我现在就在组织一个团队,也得到了国家的许可,我想在这种技术下实现一种可能性——未来实时地球。未来可能通过卫星或者平流层飞艇,实现一个实时地球。人们坐在家里,地球上任何地方发生的事情都能看得见,都能知道。你要关心的时候拿起手机问一下就可以知道,知道美国华盛顿哪栋楼边上发生什么事情。这个系统将在未来的三年内实现。
再加上遥感,任何地方的定位以及所发生的事情都可以通过信息传输至世界各地。天上的一颗卫星可以接收所有信息,未来这个技术对经济的影响一定非常大,而且是革命化的影响,这就是为什么十九大里多次提到数字中国,包括在福建运行的数字福建,就是从这样的模型中出来的。
特朗普在讲减税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新闻,习主席在讲大数据、讲数字中国,可能这就是中国的应对策略,我们提前去部署,我也希望这种技术真的能够给经济带来非常好的发展。不过经济虽然发展好了,可能幸福指数会下降。
卢周来: 站在这里,先给自己打气,如果仅仅评价经济部分还好说,但是今天曹教授讲的东西确实涉及很高深的科学。曹教授今天讲的非常前沿且具思考性,我非常同意,西方的边沁主义下,一套经济学理论解释不了中国经济之谜。假定未来3—7年中国真正走向了创新驱动道路,真正在推动数字智慧经济的发展,那么超越美国不是问题。这个观点恰恰也是我非常赞成的。
我想谈几点感想:
未来的经济学家应该是怎样的?曹教授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未来经济学家的类型。技术对于经济学的影响将来也是颠覆性的,西方经济学最简单的边际效益、边际报酬递减,但是科学技术下的经济,经常出现报酬递增,这是很大的颠覆。曹和平教授用物理学的东西解释经济学,这代表了一个方向、潮流。
所谓制度问题不是说西方的经济学是普适的,但是制度对于经济影响确实是至关重要的。包括曹教授讲的,中国经济为什么发展起来,因为共产党为国家提供最大的公共产品,由政府提供正的外部性,这与制度相关。经济学界原来有一个争论:制度重要还是技术重要?技术从终极意义上来讲重要,但是制度在某个阶段也是非常重要的,中国现在最害怕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宏观上犯颠覆性错误,另一个是放弃中国道路、放弃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光靠技术能支撑中国经济发展吗?
从微观上讲,技术本身的发展需要一个制度环境。科技大会上,习主席讲到两个最大限度:最大限度调动人的积极性,最大限度防止犯错误。现在很多科技体制确实存在很大问题。我觉得中国要抓住人工智能这一机遇,因为中国的传感器是世界最多的,中国的大数据规模是世界最大的,这两点是美国没法比的,这恰恰是人工智能时代最需要的两个基础。所以客观条件具备,怎样把科技人员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就像习主席说的,不能用僵化制度限制科技人员的积极性。如果做得好,我们可能抓住这次机会,如果做得不好,我们未来3—7年是什么样,还是要打问号。
我还要讲一下军民融合,这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习主席在军队代表团强调的一个重点就是推进军民融合。曹教授和王教授讲的这些技术,我们院也在研究,空天技术和人工智能是我们非常重要的方向。大家都知道,如果通过军民融合的方式做这件事情的话,中国经济、技术发展会更快、效益更高,中国经济水平和国防实力会有一个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