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光的庙宇
狄狄在未来王国玩得很高兴。他看到了很多奇妙的事情和数不清的小伙伴,而且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青鸟——它竟然主动飞进了自己的怀里,太神奇了!他从来想象不到,这世界上会有这样青、这样美、这样玲珑剔透的生灵。他依然感觉得到它的颤动,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双臂,仿佛青鸟还在自己的胸口上面。可是,它已经像梦一样地消逝了!
当他和光一起往庙宇走的时候,他还在惆怅地想着这令人遗憾的结局。等他们走进锁着动物和物品的地下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讶不已!这些享乐无度的家伙都醉醺醺地颠三倒四地躺在地板上,就连狄洛也不见了一贯维持的尊严,在桌子底下趴着,像海豚一样呼呼地打着鼾。他的本能仍然醒着,听见门响,耳朵立即竖了起来。他睁开一只眼睛,可是他已经喝糊涂了,见到小主人居然没认出来。他费劲地站起来,转了几个圈儿,又满足地呻吟了一声,瘫倒在地板上。
面包和其他几位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猫神情镇定地坐在大理石和黄金做的椅子上,仪态优雅。她敏捷地一跃到地,面带微笑地朝狄狄走来。
“我一直期待着再见到你,”她说,“和这些庸俗的家伙在一起,我一点儿也不开心。他们先是喝光了葡萄酒,然后就开始叫啊,唱啊,跳啊,甚至还拌嘴打架,吵得我耳朵都快聋了。最后,他们都醉倒了,我才享到一刻清静。”
孩子们热情嘉奖了她的表现。实际上,这没什么可称赞的,因为除了牛奶,别的东西她的肠胃都受不了。可是我们应该获得奖赏时,往往得不到;不配接受奖赏时,反而经常得。
狄莱特亲热地吻了孩子们,然后向光乞求说:“我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请允许我出去一下,现在我需要独处。”
光对她毫不怀疑,答应了她的请求。猫马上披上斗篷,戴好帽子,穿上柔软的灰靴子,打开门,冲向森林深处。猫这么兴冲冲地是去哪儿,她在暗地里策划了怎样可怕的阴谋,咱们稍后就知道了。
像平时一样,光和孩子们在一个镶满钻石的大厅里吃饭。仆人们满面春风地来回穿梭,给他们送上美味的菜肴和点心。
用完餐,咱们的小主人公开始哈欠连连。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们早早便有了困意。善良体贴的光为了避免影响他们的健康,并未试图改变他们在地球上的生活习惯。她在庙宇的一个黑暗地方给他们搭了两张小床,以便他们能得到好的休息。
他们穿过很多房间,来到卧室。一路上他们见识到了一切人类知道的光,还有一些人类不知道的光。
他们又来到了一些房间,它们都是由高级大理石筑成的,富丽堂皇,里面的光线太明亮了,孩子们被刺得几乎睁不开眼。
“那是富人的光,”光告诉狄狄说,“你看多危险。光线这么强烈,任何柔和的色调都没有容身之地,人在里面生活久了,说不定会失明的。”
她催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去见见穷人的光。穷人的光非常柔和,可以让他们的眼睛得到休息。孩子们觉得仿佛回到了自己家里,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如此朴实、宁静。那微弱的光澄明、纯净,不过很不稳定,好像随时都可能熄灭。
接着他们见到了诗人的光。这种光像彩虹一样绚丽,看上去很美,他们非常喜欢。从这样的光里走过,你会看见很多美丽的东西,像妩媚的花朵、漂亮的图片和可爱的玩具等,可是你却抓不住它们。孩子们嬉笑着,追逐着鸟儿和蝴蝶,可是一挨到它们,它们就不见了。
“我从来没……”狄狄跑回光的身边,喘着气说,“太神奇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以后会懂的,”她答道,“一旦你懂了,你就会成为能够识别青鸟的极少数人之一!”
离开诗人的房间,咱们的朋友们又领略了学者的光,它处在已知之光和未知之光之间。
“我们往前走吧,”狄狄说,“这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他是感到害怕,因为他们正穿过一长串拱门,闪电每隔几秒钟就会亮起,在一刹那的光亮中,遥远的、不知名的事物便出现了。
穿过这些寒冷森严的拱门,他们又见到了人类的未知之光。狄狄虽然已因睡意困得睁不开眼,却依然被廊柱和回廊所吸引。这里廊柱的紫色如此之深,回廊闪着红光的颜色如此之浅,以至于肉眼几乎无法看到。
最后,他们到达了黑光的地带。黑光一片混沌,人类称之为黑暗,因为人们的眼睛尚且无法分辨这样的光。两个孩子在云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