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七
他们开始不停地推杯换盏,像她刚出来途经酒店时透过玻璃窗见到的那些人一样,看来,旁观者清的冷静与身在其中的享乐,确实有着天然的矛盾和深陷其中的无力自拔。
“我很想改变自己。”看着她,他突然说。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或许是因为在感觉上她与他亲近了许多,反正,她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道:“换个女人!”
他听了,竟爽朗地笑起来。
她见了,想起离家时的那个偏激想法,知道那是急于报复的心态。这时,那心态竟成为自然而然的一种必然,而她,又不为自己能说出那样的话感到有什么不安和不妥。
“你为什么就不问问我想不想改变呢?”她认真地问,既没笑,也不是在开玩笑,她希望通过自己的提问,找出一个恰当又切合实际的答案。
“换个男人!”他模仿着她,说过之后,大笑起来,他笑得有些肆无忌惮,但笑过之后,她看到他脸上快速掠过的犹疑甚至是多虑的阴霾。
一定是他们的酒后失态让他想起了过去的某些伤痛,但自己也分明是个受伤者。她想离开他,想立刻离开,可是,离开他又能去哪里呢?
“我们都诚实做人怎么样?”她看着他,觉得平日里的他,并不一定是个诚实之人,就像自己,总是虚伪地绕过真实的自己,巧妙但却做作,像包裹身体的那些服饰,总有虚假的成分在里面,难怪歌德说:不断升华的、自然的最后创造物就是美丽的人。
只有人是最真实的,真实到无法掩饰。
“希望这样!”她看到,那男人说完话,将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