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
她记下了责编的电话,然后,在一种突然静止的时空里,已经完成了同丁植珈所进行的某种约定似的有一种大功告成般的冲动,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因为,在如此快捷又便利的信息时代里,找人,再也不是大海捞针那般困难。
她开始想象,和丁植珈的未来些许,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丁植珈也很兴奋地将电话打来,然后,开始他们之间已经默契的倾心交谈。
谈各自的情感,开诚布公又毫不避讳,彼此真诚的交流里,更多的是信任和欣赏,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呢?
阳光斜斜地照射到她的身上,像搜寻秘密的侦探,又像懒于付出的倦客,从她的手臂慢慢地游移到她的肩膀,再一点一点地越过她的颈项,带着一丝可以感觉到的暖意,让她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那张有着丁植珈名字的报纸,在她的视线中,不断地模糊成跳跃躲闪的灰色光影,那光影,无论怎么看,都像那夜永远忘不掉也洗刷不掉的曾经。
她看到,那故事,如涨潮的海水,卷土重来且气势恢宏,在这个有着朗咏声和歌声的中午,一如以往的某些时刻,钝刀割肉般地将她内心不为人知的旧事变得血汗淋淋,不断升涌起来的羞愧和隐隐的自责,让她猛然发觉,如果说这世上的好女人已经越来越活得心理不平衡,那么,坏女人同样也活得无法洒脱自在。
一样都是没有好日子过,可问题是,她始终搞不懂自己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因为,曾经的好,并没让她得到实质性的善意回报,而曾经的不好,也没让她痛不欲生到不安和难耐,而所谓的自责或自省不过是昙花一现般地并没给她的生命留下什么恶劣的印记,相反,倒是那不一样的感觉和体验,让她知道,她还活着。
管它是好还是坏。
她猛地抓起那张报纸,定定地看着丁植珈的名字,不怕任何也不想避讳任何地任自己的思绪纵情地回忆起那个缠绵悱恻又光怪陆离的夜晚。
他们说过的话。
他们做过的事。
她仿佛看到,丁植珈迈着坚定的步子,微笑着向她走来。
她相信,纵然时间可以摧毁一切,时间也同样可以给予一切。
她决定耐心等待,直到那个丁植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