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她想起了上一个生日。

没过生日时，她想了很多美好又浪漫的细小情节，甚至，该说什么和不该说什么，她都在心里粗略地演练了一回。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知道，丈夫在她的生日里，或许会对她的生日礼物进行前所未有的改动，可还没等她把自己的诸多想法说给丈夫听，丈夫就先下手为强地告诉她在那一天他必须值班，而且，还是一天一宿。她弄不明白了，从来不值班更谈不上值夜班的丈夫那天怎么就那么点子正地与她的生日撞了车。

难道是宿命使然？那一刻，她哭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生日那天，她无可奈何地如行尸走肉一般，上班、下班，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不敢向别人透露心中的秘密，更不想给丈夫打电话提醒他这个不应该也不太可能的疏忽，因为，丈夫曾经的许诺，还铮铮有声地在她的耳边回响。晚上，悲伤万分遗憾地躺在床上，她想，或许，值夜班无聊时丈夫会想起她的生日，如果那样，一个问候的电话也会将一切弥补到期待中的圆满。

夜里十一点多，电话铃响了，清脆又急促，像暗夜中突然敲起的洪钟，把她从睡梦中震醒。她迷迷糊糊地抓起听筒，懵懵懂懂地听到声讯小姐说有位先生给她点歌让她好好地接听，她急忙四下里张望了一圈，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

舍不得你的人是我/离不开你的人是我/想着你的人是我/牵挂你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她听到了那首已经流行了很久的情歌眼泪哗地流了下来。那一刻，她认定，那首歌是比丈夫的电话、比丈夫送的蛋糕还要珍贵还要让她满意的生日礼物。

放下电话，她呆怔在静谧之中不知任时光流逝了多久。她想给丈夫打电话，想把最真实的心情完完全全地告诉给丈夫，可是，她怕她的倾诉，吵得丈夫无法入睡，躺回到床上，想着和丈夫曾经的过往，她又一次次地泪雨滂沱，像个无法长大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