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父母的宠爱

在我5岁的时候，我家从爬满藤萝的小房子搬到了一座新建的大房子里。这个家庭由父母、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詹姆斯和辛普森、小妹妹米尔德丽特和我6个人组成。我最早、最清晰的有关父亲的记忆，是当我穿过一堆堆的报纸来到父亲身边时，总是感觉到他拿着一摞报纸遮住自己的脸。对此我感到极其迷惑，所以也模仿他的动作，举起一张纸，遮住自己的脸，甚至还会戴上他的眼镜，因为我认为这样就能解开父亲的秘密了。若干年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父亲是报纸编辑。

我的父亲是那种极其仁慈宽厚而且顾家的人，除了狩猎季节，他很少离开我们。据家人描述，他是一个出色的猎人，也是一名神枪手。除家人之外，他最爱他的狗和猎枪。另外，他还极其好客，这几乎成了他的一个性格缺点，他每次回家都要带着客人。

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我们家的大花园。据说，父亲培育的西瓜和草莓是全村最好的。我还记得，他总是把最先成熟的葡萄和精选的草莓摘给我吃，有时还会慈爱地领着我在瓜田和藤萝之间散步。

父亲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在我学会了语言以后，他常常会笨拙地在我手上拼写我刚学会的词，以此来讲述许多奇闻逸事。“讲完”故事后，他会让我马上“复述”他讲过的那些故事。父亲说再也没有什么比我的“复述”更能令他高兴的了。

1896年，我正在北方惬意地享受着夏日温暖的阳光时，接到了父亲逝世的消息。他死于一次突发性疾病。父亲的死亡使我第一次感受到巨大的悲痛，也使我对死亡有了自己的认识。

我应当如何描述我的母亲呢？她是那么宠爱我。对我而言，用语言来描述她是一种近乎失礼的举动。从出生起，我就是父母的心肝宝贝，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妹妹出生后，我的心开始变得不平静，满怀怨恨之情。

妹妹坐在母亲的膝盖上，那里本是我的位置，现在却被她占领了，她受到母亲的呵护与关爱。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使我不仅觉得母爱被分割了，而且还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那时我有一个成天抱在怀里，非常喜欢的洋娃娃，我给它起名叫南希。实际上，它只是供我发脾气的牺牲品。因此，它已经被我折磨得一塌糊涂。南希有一个摇篮，我经常把它放在摇篮里，学着母亲的样子，花一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去安抚它。

但是有一天，我发现小妹妹正安安静静地在摇篮里熟睡，于是我愤怒地冲过去，把摇篮推翻了。要不是母亲上前抓住了妹妹，她恐怕会被摔死。

后来，当我懂事后，我和妹妹变得无比亲密起来。我们俩经常手拉手地到处游玩，尽管她看不懂我的手语，我也听不见她那些咿咿呀呀的童言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