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铁血先遣团

湖南,是北伐军必经之地,处于南北交通要塞,这块肥肉惹得众多军阀眼馋,所以,要北伐,首先得解决湖南的问题。
可是,解决起来谈何容易!湖南省主席赵恒惕搞湖南自治,明里是为了响应民意,暗则为拉民意之大旗作虎皮,不让外省军阀染指湖南,以求自固自保。可彼时北方的段祺瑞和南方的孙中山都不吃这一套,他们都想一统中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盘踞湖北的军阀、儒将吴佩孚以驰援赵恒惕为名,悍然起兵攻占湖南,兵锋直指长沙。节骨眼上,湘军第四师师长唐生智受南方三民主义的影响,突然起了反心。蒋介石趁势委派亲信第四军代军长陈铭枢前往湘粤边界的坪石策反,与唐生智就北伐之事密谋。最终唐生智决定反赵,率全师加入北伐革命阵营。之后不久,广州国民政府任命唐生智为国民革命军第八军军长兼前敌总指挥,唐生智部成为北伐战争的一支生力军。
由于唐生智的选择,北伐的时间也提前了。北伐本计划7月份出征,但唐生智倒赵之际,担心北洋军阀反扑,一面电请李宗仁派兵援助,一面请广州国民政府提前北伐。李宗仁当即亲赴广州请求率军入湘助战,并派手下钟祖培一旅准备星夜兼程驰援唐生智。蒋介石大喜若狂,立即答应李宗仁出兵援湘,并拨发广西军费二十万元,又调陈铭枢第四军第十师和第十二师张发奎部入湘援唐。
此时,吴佩孚和赵恒惕的联军已经攻占了长沙!一封唐生智的急电报告,送达蒋介石手里。然而,一个问题却让他犹豫了,北伐军打头阵的入湘先遣团,任务很艰巨,派谁去,是个让他头疼的问题。
军事总指挥部,一位身材高大、留着短须的军官引起了众将军的注意,他身子有些摇晃地走近蒋介石,俯身查看《北伐军事全图》,然后又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湖南地图,他就是化名加伦的苏联将领——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留赫尔。
布留赫尔,1890年生于俄罗斯雅罗斯拉夫省一个贫苦农家,只读过几年书,便到彼得堡当学徒,后当钳工。1916年参加布尔什维克党,在一次大战中腿受伤,手术后右腿截短了1.5厘米,因此走路左右有点摇摆。
1921年,布留赫尔任远东共和国人民革命军总司令,翌年任军长。1924年,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并实行联俄容共政策,布留赫尔受苏联政府委派,化名加伦来华到广州。在三年大革命期间,加伦一直担任首席军事顾问,蒋介石很尊重他,二人搭档也比较合拍。
蒋介石把目光从鲍罗廷身上移到布留赫尔脸上,郑重说:“如果我们等到全部北伐军主力完全做好准备再行出兵援助唐生智,那就为时已晚,湖南全境将沦于敌手。刻不容缓,必须迅速出兵,以救湘急!你们认为派哪支部队当先锋好?”
“派叶挺独立团!”加伦脱口而出。
“好!他们都是我的学生,非常好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一期二期三期的……”蒋介石看着第四军军长李济深、第十二师师长张发奎说,“叶挺独立团的军事力量,我不怀疑。不过它的政治面貌似应加以注意!”
显然,李济深有点不明蒋介石的意思:“请总司令明言!”
“据反映,现在的独立团似乎有些过于‘独立’,对我的命令经常抵牾,甚至置若罔闻。这是不好的。任潮、向华,你们应该代表我去独立团走一趟,把我的意思给叶挺和其他指挥官讲一讲。告诉他们,北伐军只有一个总司令,独立团不能太独立!”蒋介石严肃地说。
当时的北洋军阀有三大势力:直系军阀吴佩孚,控制着湖北、湖南、河南3省及河北保定,拥兵二十万;原属直系后自成一体的孙传芳,占据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福建等5省,拥兵二十万;奉系军阀张作霖占据东三省、热河、察哈尔和北京、天津地区,连同受其节制的张宗昌军队,共有三十万。三大军阀共有兵力七十万。而国民革命军只有8个军,共10余万人,作战司令部由总司令蒋介石、总参谋长李济深、总参谋次长白崇禧、总政治部主任邓演达、前敌总指挥唐生智组成。
显然,国民革命军的军事力量与吴佩孚、张作霖、孙传芳三大军阀相比,明显是敌强我弱。因此,蒋介石根据加伦的建议,提出了“打倒吴佩孚,联络孙传芳,不理张作霖”,实行各个击破的作战策略,制定了正确的北伐方针。即先集中兵力北上,扫除吴佩孚的势力;再挥戈东进,围歼孙传芳的兵力;最后北上,消灭张作霖的军队,统一全国。会议决定了先由国民革命军入湘助战,计划攻克湖南后,再挺进湖北、攻夺武汉,国民政府也将由广州迁都武汉。
1926年5月1日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在远处若隐若现的炊烟中,独立团作为北伐的先遣部队,从肇庆出发来到广州。
提前北伐!这是叶挺之前没有想到的,按他之前的想法,独立团会随大部队一起出发,这样的话,战士们的刺刀劈刺训练时间就更充足一点。由于枪支弹药缺乏,叶挺把白刃战训练看作极为重要的一门战术,叶挺和陈赓亲自授课。陈赓要求“必须以真枪在野外地形或山地练习刺杀,不能停留在基本教练上面”。
同时,为了补充士兵的营养,周恩来也做了许多努力,要求后勤多想办法。“中山舰事件”之后,叶挺又根据周恩来的指示,秘密调集了40多名共产党员加入独立团,担任排长、班长。
叶挺对于军官阶层不担心,这些都是独立团的老骨干,他有些担心由新兵组成的班组在战场上的表现,这些新兵大都来自农村,因为家庭贫困饥饿而当兵,虽刻苦耐劳,然凭他以往作战经验,许多学生兵头一次上阵,听到子弹“嗖嗖”地从头上飞过,看到对面敌军呐喊着杀过来,就会惊慌起来,离开阵地,四散跑开。因此,中央学生军督战团就有对逃跑者就地射杀的权力!
有过丰富战场指挥经验的叶挺知道,此次战役非同一般,万一有士兵临阵逃跑怎么办?特别是军官带头逃跑而得不到严厉制止,很可能马上如同瘟疫般传播开去,整个前线可能出现雪崩一样的溃逃。为此,叶挺事先与独立团官兵立下生死状,临阵逃脱者一律就地正法,包括他自己,同时以“猛冲、猛打、猛攻”作为首要战术行动指南!
这天上午,一身整洁戎装的叶挺匆匆走进了中共广东区委,找到中共广东区委军事部部长周恩来汇报独立团的训练和装备情况。肃穆的办公室里,周恩来、陈延年、恽代英、中共中央特派员张国焘等静静听他汇报。
“武器是粤造七九式步枪,全团只有两挺重机枪。”
装备如此低劣,却充当了北伐先遣团。有人提出质疑。
“我对我自己的队伍心里有数。”叶挺简洁自信地回答。
为确保北伐先遣团万无一失,第二天周恩来召集独立团连以上党员干部到叶挺家中集中开会。周恩来对独立团提出五项要求:“一要加强党的领导,加强政治工作;二要准备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三要注意统一战线工作,团结友军,共同战斗;四要作战勇敢,要有吃苦耐劳的牺牲精神;五要注意起先锋作用、模范作用和骨干作用。”最后,周恩来用“会师武汉”“饮马长江”的豪言壮语相赠。
全团待命出发。
1926年5月20日,叶挺独立团奉命开拔的日子。
上午,万人空巷,广州街头锣鼓喧天,彩旗飘舞,到处是送行的队伍,独立团在学生、市民的热烈欢送下,踏上了北伐的征程。
叶挺独立团沿途经过地,百姓喜气洋洋,宰猪煮酒。
5月31日,天气异常闷热,独立团经过湘南汝城渡头司、资兴,到达永兴县城,唐生智突然发来一电:“据各方探报,敌军将于此一两日内施行总攻击,特令你的一团驰往安仁援助,因为那方面我们的军力太弱!”
前方战况十万火急!
“急速向安仁县进发。”叶挺命令。
突然,阴霾密布,天河决堤,大雨倾盆,一场豪雨瓢泼下来,部队人疲马乏,大炮陷入泥潭。战士们在泥泞的道路行军,十分缓慢。叶挺一刻也不敢停留,冒雨赶了100多里山路,于6月2日上午到达安仁。
安仁硝烟弥漫。
火蛇似的电光聚拢又扩散,交织成一片燃烧着烈焰的战云,死亡罩在两军的阵地上。
五颜六色的旗帜飘扬其间,吴佩孚的军队已占据高地,吴赵联军从几个侧翼向唐生智的阵地猛攻。
一声巨响,唐军阵地上的湘军旗被炸飞,只剩下百孔千疮的民国旗摇摇欲坠。
一位唐军指挥官命护旗手抓紧了军旗,站在烈火中,用一口衡阳话高喊道:“兄弟们,我们现在已经是国民政府的军队,再不是军阀草寇。蒋总司令的北伐军马上会来支援我们!我们一定要把吴佩孚这个老军阀赶出湖南,把投靠他的湖南败类赵恒惕彻底消灭!兄弟们,打啊!”
对面北洋军阵地上,突然蹿出一排身穿五颜六色衣服的“神汉”。他们身上挂着河南地方戏的打击乐响器,跳出战壕一气猛敲,口里唱着“关公显圣灵,精魂附我身”……
吴佩孚很迷信,他从各地搜罗“何麻姑”“毕善人”等神婆、神汉,保佑士兵旗开得胜。
“兄弟们,杀退唐军,晚上回安仁城,喝酒、抽烟、搂湘妞!冲啊!”吴赵联军士兵跳出战壕猛冲。
眼看敌军强大,唐军四散逃跑,兵败如山倒,阵地被吴赵联军占领。
由于唐军全面溃退,独立团二、三营刚进入阵地,就遭到吴赵联军多面夹击。虽然二营五连第一排将敌军一部分击退,但坚持到晚上7点钟,最终还是处在敌人的包围之中。
第二营在渌田南方的400米高的高地苦战。第三营与敌人混战在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叶挺临时指挥所,二营长许继慎报告:“敌军谢文炳部两千余人向渌田猛攻。”三营营长张伯黄报告:“我营第八连到了龙家湾以后,立即驻往黄茅镇警戒,马上有唐福山部千余敌人来战,七连、九连赶往援助。”
叶挺立即将剩余部队分兵两路,命团参谋长周士第和一营营长率领侦察部队、担架队,以及一营的三连作为第一路,增援渌田;叶挺亲率机枪连、通讯队、特务连以及一营的两个连,作为第二路增援龙家湾。叶挺深夜11点赶到黄茅镇,立即将一连派往三营侦察。
晚上,叶挺彻夜未眠,迅速拟好了作战计划。
凌晨4时,独立团向敌人发动了总攻。渌田方面,由二营许继慎营长担任正面进攻,周士第率增援部队包抄侧后;黄茅镇方面,由三营带机关枪一连攻击右方敌人一营高地,曹渊带两挺机关枪进行正面进攻。叶挺带侦察队和特务队往前线指导作战。全团两千多人隐入夜色,全部投入战斗。独立团和敌人混作一团,分不清敌我。叶挺即令号兵吹起冲锋号,号角一响,阵线分明。吴军以为北伐军大部队已杀到,顿时阵脚大乱,叶挺不失时机,骑一黑马杀入敌阵,独立团一鼓作气,士兵斗志昂扬,猛冲猛打,一下子把敌人击溃。
前进者生,后退者死!这是独立团的作战口号,猛冲、猛打、猛攻!这是独立团战斗的不二法则。
独立团以少胜多的捷报在广州迅速传开。
渌田、龙家湾战役不仅救了唐生智,震动了广州,也震动了全国。一直忧心如焚的蒋介石,得知叶挺的捷报后,由忧转喜。北伐战争的前哨战一举告捷,更加坚定了国民政府北伐的信心。
在叶挺的指挥下,独立团马不停蹄,猛打猛追,很快夺安仁,克攸县,以一团兵力战胜几倍于己的敌人,稳定了湖南战局。残敌陆续向茶陵、莲花、湘东撤退,大部分向醴陵北逃。
此时第四军尚未全部进入湘境,独立团恐孤军深入,暂停向醴陵败退之敌追击,在攸县占领有利地形,以掩护北伐军后援部队集中会师。
6月17日,第四军陈铭枢第十师和第十二师入湘援唐,经乐昌、九峰、郴县到达攸县,与叶挺独立团会师。醴陵共产党组织暗中组织侦探队、向导队、运输队,协助北伐大军,并将醴陵的地形和敌情向北伐军做了详细汇报。随后,第四军制订了醴陵作战计划,由独立团在左翼,经泗汾桥向醴陵进攻,掩护大部队前进。
1926年7月9日,广州东校场。拂晓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壮烈的晨曦。
“……嗟我将士,为民前锋,有进无退,为国效忠,实行主义,牺牲个人;丹心碧血,革命精神。我们的总理,还照临在我们的头上,虽然已经看不见总理,然而总理的精神是不死的,我们必须协同一致,必须为完成总理之志愿而奋斗。中国存亡在此一举,中正誓必竭尽愚忠,为国牺牲!”
蒋介石激昂慷慨的出征誓言说完,国民革命军正式誓师北伐。
十万大军分左右两翼出征,右翼由第一、二、三、六军组成,从广东进入江西、福建;左翼由第四军十师、十二师,第七,第八军组成,从广东出发,进入湖南、湖北。
这是一支看上去衣衫褴褛、营养不良的杂牌队伍!
法国记者哈雷特·阿班《民国采访战》曾如此报道:“7月起军队开始开出广州,北伐启动了,我申请随国民革命军一起北征,被断然拒绝了。日复一日,我看着他们登上火车,他们是毫不起眼的一群脚蹬草鞋的士兵,绝大多数身材矮小,穿着不合身的制服,不是脏灰色就是土黄色。我目送部队零乱地开进群山,所经之处最多只是一条羊肠小道,一切都显得杂乱无序。北伐看起来是毫无希望的愚蠢行为。”
后来,成为《纽约时报》驻华首席记者的哈雷特·阿班为自己之前的判断打了零分。
1926年7月10日拂晓,进攻醴陵的战斗打响。叶挺独立团在当地农民向导的协助下,命特务连赶到泗汾桥,消灭敌岗哨,隐蔽接近泗汾桥后,突然发起攻击,占领了泗汾桥北岸。然后从泗汾桥左侧渡过渌水北岸,从腹部侧击敌人。叶挺率领独立团主力,一路策马前行,沿攸县大路正面向醴陵进军。部队在泗汾桥与敌军谢文炳残部遭遇,双方展开了激战。
炮火连天,在一片火光中,数十个独立团战士被炸飞。眼看子弹打完了,吴军冲上来了,步步逼近,紧要关头,共产党员、一营营长曹渊率先装上刺刀,大喊:“同志们,上刺刀!”
白刃战是最能表现血性的作战方式,也最考验心理素质。战士们快速把刺刀装上枪头,紧随卢德铭、周子昆冲上去,曹渊挺着枪,跃出壕沟:“我们是英勇的北伐军,叶挺独立团,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我们要用鲜血守住阵地,让军阀和帝国主义看看我们的威风!”
“杀!”
脸上稚气未脱的曹渊一跃冲进敌群,年轻的士兵们受到鼓舞,无所畏惧向前冲去,一场残酷的一对一白刃战开始了,曹渊一连几个前刺,吴兵倒下几个,这种令人胆寒的气势,一下震住了吴兵。独立团一名新兵在吴军刺入自己身体之后,满身是血地迎刃而上,也一刀刺中对方,二人同归于尽。“啊呀!”满耳是惨叫声,周遭一片血人,独立团一个顶几个,由信仰、血性、胆量和勇气汇集而成的一种精神,引领着独立团将士英勇杀敌。
此时,张发奎的十二师攻下沈潭,击退正面敌人后,迅速攻克楚东桥,而萍乡、株洲铁路已被当地工人武装破坏,吴军全线溃败。
两天后,渌水以南敌谢文炳、唐福山部全部被缴械。第四军占领南岸高地后,向醴陵城发起了猛攻,但因有渌水之隔,流水湍急,正面攻击十分困难,部队先后发动了八次猛烈冲击,还没有突破防线。
怎么办?久攻不下,独立团战士伤亡人数不断扩大,又找不到带路的人。关键时刻,叶挺一面派人与醴陵农协联系,一面反复勘查地图,研究方案。大家正一筹莫展时,农协派人前来带路,告诉叶挺:“我有办法,我知道渌水上游有个浅滩,如果能从那里过去,从西边腹背打击敌人,就能把醴陵攻占。”
叶挺大喜,重新制定了作战方案。在向导的带领下,独立团从右翼上游跨过渌水,向醴陵城进发。叶挺登高用望远镜察看,发现醴陵城内吴军在四处抢劫,准备逃窜,于是命令二营和卫生队迅疾向城内发动进攻,吴赵联军终于抵挡不住,只好四处溃逃。
四军十二师三十五团等兄弟部队和独立团一起攻城,占领了醴陵。叶挺独立团损失很大,牺牲70多人,其中有两名连长和那位至今连姓名也不知道的带路人。
独立团占领醴陵,吴佩孚煞费苦心经营的涟水、渌水防线全面崩溃。湘军叶开鑫、刘铏两师退到长沙,贺耀祖、邹振鹏等溃退益阳、常德,吴军谢文炳领溃兵退至岳阳,鄂军余荫森退守汨罗。
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水天一线,沙鸥翔集白帆点点渔舟唱晚。
此时,吴佩孚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平江、汨罗江防线,他以洞庭湖西边为依托,东边以大山为依托,组成汨罗江防线,派董政国、孙建业、陆沄等部十万余人重兵把守。又以平江城为支撑点,派心腹名将陆沄为平江防御司令,拨他一万兵马,令他死守平江,宣称“平江失,则岳阳不保,武汉亦危”。吴军在平江、汨罗江南岸,构筑坚固工事,配备大量的机关枪、山炮、野炮,并在阵地前设置鹿砦、铁丝网、地雷。
由于敌军阵地过于坚固,兵力过于雄厚,一时难以攻破。叶挺一方面请求支援,一方面命令:“二营,回渡汨罗江,包抄童子、审思二岭的敌军。”
二营立即对扼守在童子岭和审思岭的敌军实施了釜底抽薪,敌军原来挖掘的战壕和设置的铁丝网、地雷以及射程远、威力大的山炮及野炮都变成了聋子的耳朵,再加上农民自卫队使用燃烧鞭炮、打松树炮及吹冲锋号等手段迷惑敌军,敌军以为阵地已被我攻破,立刻慌作一团。
通信兵报告叶挺:“一营经过猛打猛冲,以压倒一切敌人的气概,攻破平江城北门,已经在城内与敌军展开巷战。”
“打得勇猛,打得神速!”叶挺喜悦地一挥拳头,下达了新的命令:“四连,火速迂回童子岭,在侧后对敌实施突袭,打乱其防御重心”。
叶挺在特务队的护卫下,登上距平江城北门不太远的一块高地,拿起望远镜向城内眺望,只听城里枪声疏落,不时升起缕缕烟尘,显然,城内巷战并不十分激烈,看得出一营进展顺利。叶挺将望远镜移至童子岭和审思岭一带,见那里硝烟蔽日、枪声大作,硝烟升起处是在敌军阵地上空,说明我军攻击猛烈,敌军虽仍顽固抵抗,但已近于被彻底击溃。突然,叶挺发现审思岭北麓一个村庄里,有一支几百人的敌人队伍在集结,从行动预向观察,可能要对一营背后实施包抄。
“马上命令二营,火速赶到审思岭北边那个村庄,全歼那里威胁我一营之敌。”
二营官兵百米冲刺般到达叶挺指定的村落,接着一个冲锋,将正准备偷袭一营的敌军打得四处逃散,被毙伤的敌人躺满了场院,不少弃枪被俘。
北伐军攻占平江,再次获得大胜,乘胜追击,左中路进攻长沙。
7月12日,北伐军占领了湘阴、益阳,吴军的湘赣交通线被北伐军彻底切断。长江之敌纷纷向后撤退。
8月24日上午,唐生智部在蒲圻(今赤壁)市民的一片欢呼声中,浩浩荡荡开进了这座古城。当地农协早早在沿途设立了茶水站,给士兵送水送饭,又组织运输队,为部队送子弹、抬伤员、当向导、提供情报。之后,北伐军一路占领岳州、通城、羊楼司等重要城镇。自诩“百战之雄”的吴佩孚从湖南一路往北溃退,在鄂南的汀泗桥、咸宁、柏墩一线防御,令其部将宋大霈、董政国收集残部万余人,以宋任指挥,据守汀泗桥;又令悍将陈嘉谟部万余兵力南下驰援;并准备亲率其精锐部队陈德麟、刘玉春所部共三万大军昼夜兼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