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曼陀罗花
华佗以为樵夫是来找他们算账的,心里急得不得了。等樵夫走近,他仔细一看,发现原来不是那天的樵夫,一颗心这才定了下来。
樵夫走到华佗面前,撩起裤管,露出一块杯口一样大的伤口来。
“伤口这么大,是怎么伤的啊?”
“今天上山赶了个早,原本想多砍点柴,多挣些钱,没想到天太黑看不清楚,竟然砍到了自己……”
“您真勇敢,伤得这么严重,哼都不哼一声,要是我可受不了。”
“当时确实疼得不得了,血不断地流,我随手抓了几片叶子,搓碎了敷在伤口上,本来想止住血,没想到竟然不疼了。”樵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叶子,中间还夹着一朵花。
“这花叫什么名字?”华佗问道。
“呃……好像是曼陀罗吧!”樵夫想了想说,“有些老人家咳嗽时,把曼陀罗花当烟吸,症状就能缓解。不过也不能多吸,吸多了人会昏过去的。”
“吸多少才会昏过去呢?多长时间能醒来呢?”
华佗像发现了宝贝似的,紧握着曼陀罗花,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追问,有些问题樵夫也说不上来。
于是,华佗摘了许多曼陀罗花回去研究。他把花、茎、叶分开实验,发现花用来昏迷让人效果最好。接着,他又将曼陀罗花与其他的药草混合实验。经过几个月不眠不休的尝试,终于制成了一种叫“麻沸散”的药。病人吃了这种药会失去知觉,昏睡过去,任凭人在他身上动刀,都不会感到疼痛。
麻沸散制成后不久,华佗一直担心会来找他算账的那个樵夫被人抬来了。
“准备麻沸散,我要剖开他的肚子。”
华佗给樵夫吃下麻沸散,不一会儿,樵夫就昏睡过去了。华佗很小心地剖开他的肚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华佗在一片血水中,找到弯弯曲曲的肠子、长得像袋子的胃,以及小气球似的脾脏。
“师父,你猜得真准啊!脾脏果然已经化脓了。”
第一次看到人的肚子里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器官,吴普觉得又新奇又惊讶,他很仔细地看华佗如何切除腐坏的器官。突然,吴普紧张地叫道:
“师父,病人刚才抖了一下,大概快醒了。”
“糟糕!”华佗也紧张起来,额头上开始不断冒出汗来。
守在外面的村民也都紧张得不得了,他们听说华佗要剖开樵夫的肚子,所有人都赶了过来。
“从古到今,只听说在身体外面动刀,我还没看到有大夫敢剖开人的肚子来治病的。”
“华大夫的医术那么棒,他一定会把樵夫救活的!”
“对对对!我们应该相信华大夫。”
村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仍然很担心,万一华佗治不好樵夫该怎么办呢?四周静悄悄地,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令人喘不过气来。每个人的心都怦怦怦地越跳越快,简直就要蹦出来了。
不一会儿,华佗和吴普出来了。
“怎么样,樵夫怎么样了?”
“樵夫是不是已经……”
几十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华佗,看华佗一脸疲惫,村民们心想,完了,樵夫一定是完了。
“樵夫不碍事,再过一个月,他的眉毛、头发就会长出来,又可以上山砍柴了。”
“成功了!华大夫,您成功了!”
“真不愧是‘神医华佗’!”
村里的人兴奋极了,逢人就说华佗剖开肚子,救活了樵夫。一传十,十传百,“神医华佗”的名声越传越响亮,朝廷听说后,派人请华佗去做官。
华佗的妻子知道他一心只想治病救人,一定不会答应去做官。于是,这天晚上,妻子准备了丰盛的酒菜,请来村里有名望的吴大爷和奚大伯,让他们来劝劝华佗。
“华大夫,上回您被推举为孝廉,却不肯去,这回朝廷请您去做官,您可不能再不识抬举了。”
“是啊!许多人想做官都想疯了,还拿钱买官做,小小的一个官职,都得花上几万两银子呢!你得好好把握呀!”
“吴大爷、奚大伯,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当官可不容易,本事不好,被人排挤;本事太好,又遭人嫉妒,说不定连命都会赔上。我还是当个乡下大夫,日子好过些。”
“华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替老婆孩子想一想,他们跟着你吃了不少苦。”
“老伴儿,真对不起,只好委屈你了。”华佗望着失望的妻子,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愧疚。
这一天,华佗接到命令,丞相曹操要他立刻赶到京城替自己治病。左邻右舍听到这个消息,都赶来劝他别去。
“听说曹操脾气坏得很,动不动就下令杀人,您还是别去吧!”
“是啊,万一不小心惹恼了他,只怕您全家老小都会遭殃!”
“曹丞相的坏脾气,我也听说了,可我是个大夫,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能见死不救。”
“华大夫,您真是个好大夫!”
华佗的话让村民非常感动,他们心里既敬佩又担心,生怕华佗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