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
汉沽商业企业改革的一段回忆
2018年是我国实行改革开放40周年。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中国共产党用改革开放的伟大宣示把中国带入一个崭新的时代。40年来，中国创造了人类历史上多个前所未有的奇迹：最大规模的经济和社会转型、最大规模和高速的工业化、持续时间最久的高增长、没有对外掠夺和殖民的和平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引领我们走进新时代，一个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社会主义中国巍然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改革开放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回想20世纪80年代中期，农村第一步改革的成功在全国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的形势，对城市改革产生了强大的“冲击波”，迫切要求加快以城市为重点的整个经济体制改革的步伐。1984年10月，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决定》明确指出，改革是为了建立充满生机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增强企业活力是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环节；所有权同经营权是可以适当分开的；建立多种形式的经济责任制，认真贯彻按劳分配原则，积极发展多种经济形式。
按照党中央决策部署，自1985年开始，汉沽地区商业企业，普遍推行了承包经营责任制，有力地调动了广大职工搞活经营的积极性。到1987年，地区商业企业改革有了很大进展，区属国营小型零售企业实行承包经营和租赁改革两种形式的已达26家，占企业总数的53%。这些企业改革以后，不同程度地增强了活力，调动了职工的经营积极性。粮食、副食、饮食等行业，涌现出大神堂粮店（个人承包）、友谊路副食店（个人经营）、七方块饭馆（集体租赁）等典型。时任天津市副市长鲁学政到七方块饭馆视察调研，了解租赁经营的做法和效果，对这一新事物给予了充分肯定。此后，租赁经营改革在汉沽地区商业小企业逐步推开。
我当时任汉沽区政府财委办公室主任，承担商业企业改革调研和推动工作任务，见证了这一步改革的全过程。
我按照部门领导的要求，承担推进租赁经营的文稿起草任务。文稿起草工作以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决定》为指导，围绕增强企业活力这个中心环节，思想认识不断深化。在加强学习的基础上，带领调研小组深入企业了解改革做法、效果和职工的反映，总结企业承租经营的实践经验，发现创新点，思考推进改革的思路和操作办法。经过调研，我们认为，主要应该解决好两个方面的关系问题，即确立国家和全民所有制企业之间的正确关系，扩大企业自主权；确立职工和企业之间的正确关系，保证劳动者在企业中的主体地位。我们以企业所有权同经营权适当分离为理论依据，研究起草文件稿。
经过反复讨论，调研小组集思广益，很快拿出了《商业企业全面实行租赁经营的几点意见》讨论稿。这个文件稿，分析了地区商业改革的形势，明确以搞活企业为中心环节，以两权分离为根本方向，全面实行租赁经营。通过深化改革，促进搞活流通，繁荣稳定市场，提高企业经济效益和服务质量。这个文件稿在本地区首次提出商业企业全面推行租赁经营的方式，明确了改革实施的程序和步骤，操作规范化的水平有了新的提升。
文件送审稿得到部门领导和政府分管区长的一致认可，经过几次修改完善，提交区政府研究审议通过，予以批转。区政府在批转通知中指出，商业企业实行租赁经营是当前深化企业改革的一条新路子，是正确处理国家、企业和职工三者利益关系，调动企业和职工积极性的重要途径，是使企业在保证财政上缴的基础上，增加自我积累、增强自我改造能力，不断优化经营机制的重要保证。要通过租赁经营，在生产力得到发展的基础上，使企业走上良性循环，生产、经营上有较大的发展，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进一步提高，职工生活有所改善。各有关部门要加强领导，精心组织，积极推动租赁经营的落实，加快商业改革步伐，促进地区经济发展。
回忆这次起草文稿从调研、酝酿到成稿的过程，体现了敢于深化改革的胆识与魄力，是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成果，是地区商业企业改革操作实践的一次创新。30多年过去，历史地看这一步改革，感到当时在观念、政策、机制等方面，有一些新的突破点。
第一，在深化商业企业改革的认识上有新的突破。商业改革是整个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加快商业改革的步伐，是经济发展和经济体制改革深入进行的需要。地区国营商业和所属集体企业，大多数是小型企业，这些企业搞活了，地区的商业才能搞活，同时对促进地区经济的发展也有着重要意义。
商业小企业全面实行以租赁制为主的改革，是转变企业经营机制，促进企业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提高企业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有效形式，是增强企业活力，增添企业后劲，搞活流通，促使生产力发展的关键性措施。
深化小企业租赁制改革，当时的侧重点：一是扩大租赁范围，把租赁经营由零售商业、饮食服务业推向供销社和商办工业，由全民所有制企业推向归口管理的集体所有制企业；二是增加租赁形式，鼓励发展个人租赁、合伙租赁和企业租赁；三是完善内部改革，用改革的方法，解决改革中遇到的问题，健全各种形式的责、权、利相统一的经营责任制。未达到上述要求的单位，必须加快改革进程。工作目标是：属于改革范围内的国营小型企业要争取绝大多数实行租赁经营，同时向集体所有制企业推行租赁制，力争在一年内基本完成。供销合作社系统也要按照市政府规定精神，推行租赁（承包）经营，争取年内基本完成。个别行业因客观原因暂不搞租赁制的企业，要采取“改”的形式，即实行“国家所有，集体经营”的管理机制，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包死基数，保证上缴。中型企业、批发和商办工业要落实承包制，企业内部要实行分级管理，分级核算，分级分配，进一步打破大锅饭，完善企业经营机制。
第二，在落实改革政策和操作办法上有新的突破。商业企业深化改革要立足于消化和利用好现有的政策规定，打消“等、靠、要”、犹豫不前等不切实际的消极观念和保守思想。在认清形势、解放思想的基础上，做到正确理解和运用已出台的政策规定，创造性地拓展改革的新领域，眼睛向内，挖掘潜力，使企业内部改革逐步配套、完善、深化和发展，解决经济机制问题，增强企业活力。在推进改革的过程中，认真掌握和运用好以下政策规定：
一是认真贯彻执行国务院和市政府有关商业改革的文件精神，强调把握政策，规范运作，以文件作为推进改革、落实政策的依据。
二是积极引入竞争机制。做到公开招标、公开亮标、公开答辩、选好承租人，本着先内后外的原则，先在本单位、本行业内招标，还可以面向全社会招标。通过广泛竞争，把企业交给能人去管。承租期限一般不应少于3年。承租人的收入可高于职工1~5倍。
三是把风险机制引进租赁经营。承租企业既负盈，又负亏，承租者在租赁前要按规定交付保证金，承租后要在税后留利中按规定提取一定的保证金。承租期间、企业出现亏损要实行赔偿，将企业命运与承租人和职工的利益紧紧拴在一起。
四是完善企业的约束机制。承租企业要认真执行国家的政策法令，严格履行承租者的权利和义务。出租方的企业主管部门，要按约定的权利义务，对租赁企业的工作进行指导、检查、监督。特别要采取有效措施，保证租赁企业坚持正确的经营方向，遵守职业道德，文明经商，提高服务质量。对损害消费者利益、侵占国家利益的行为，要及时予以纠正和查处。
五是在承租（承包）企业过程中，必须严格履行必要的程序。一般包括：思想动员、清产核资、分步招标、资格审查、公开答辩、签订合同、申请公证、承租就职。特别强调，出租、承租双方必须签订租赁合同。所有的租赁合同都必须经公证部门公证。
第三，在企业内部改革完善配套机制上有新的突破。提出了企业内部改革要配套完善的理念，要求全面改革企业内部管理制度，各项管理措施应该与租赁制经营相配套相适应，重点是：淤改革分配制度，打破平均主义分配方法，合理制定劳动定额，多劳多得，奖勤罚懒。采取适当的分配形式，让承租者、多劳者把奖金拿到手。于企业内部层层落实承包经营责任制，把各项经济指标分解到组，落实到职工，严格考核和奖惩制度，提高企业管理水平。盂整顿企业内部劳动组织，推行柜组劳动择优组合，充分调动职工的积极性，妥善安置好减员职工，人尽其能，激励懒人变勤。榆实行全面服务质量管理，把社会效益作为考核内容，与职工分配挂起钩来。虞加强民主管理，建立民主管理小组，发挥职工的主人翁作用。愚重视增强企业发展后劲，切不可只顾眼前、分光吃净，要瞻前顾后、养精蓄锐、精心养护企业财产，积极扩大企业积累，按规定提留发展金（后备金）、折旧金等专项基金，按规定交纳公产房租。舆租赁的企业要同时实行经理负责制，企业主管部门要帮助承租者提高素质，对他们进行政治和业务培训。
第四，在加强组织领导和落实机制上有新的突破。这一步改革的实践，明确要求：加快和深化改革需要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坚强领导，各级领导干部要强化改革意识，熟悉改革政策，自觉地把商业企业改革，特别是租赁制改革不断推向前进。一是搞好职工动员工作，提高广大干部职工对改革目的、意义的认识，并使认识由感性向理性方向深化，引导干部、职工确立和发扬适应改革需要的新观念，使深化企业改革真正成为广大干部职工的自觉行动。二是搞好调查研究，逐单位摸清底数，把基础底数算清，合理确定租赁费，增加租赁制的透明度。三是加快扩租、续租工作进程。各级领导带队摸底调查，制定租赁实施方案，组成专门班子，落实改革工作，确定指标，明确职责，打开局面。四是注意抓好关键环节，微观不干预，宏观不失控，总结典型经验，及时发现和解决改革中遇到的新问题。五是在推行租赁制过程中，各商业公司积极转变职能，向经营管理服务型发展，通过自身的改革，压缩机构，精减人员，逐步变成经济实体，减轻所属企业的负担。六是企业党政组织要协力配合，充分认识改革新形势下党组织的地位和责任，在推行租赁经营中，从思想观念、工作内容到工作方法都要主动适应和转变，发挥党组织的保证监督作用。政府各综合部门积极配合，主动服务，向企业及时宣传、贯彻改革的新政策新措施，协同一致地解决商业改革中出现的各种问题，支持企业把改革推向深入。
从《商业企业全面实行租赁经营的几点意见》这个文件的出台到实施，指导和促进了汉沽区属商业企业深化改革，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同时为下一步“四放活”（企业自主经营、定价、用工、分配）的改革和转变企业经营机制奠定了良好基础。文件中蕴含的理念创新、运作规范、配套改革等做法，为后续的改革提供了经验。
（本文作者 原天津市滨海新区汉沽工委、管委会研究室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