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苏兆征与香港海员大罢工

苏兆征（1885—1929）　广东香山人。历经20多年的海员生涯后，于1921年3月与林伟民等组建中华海员工业联合总会。1922年1月参加领导香港海员大罢工，任罢工总办事处总务部主任、海员工会代理会长。1924年在北京加入共产党。五卅惨案后，与邓中夏等领导省港大罢工，任罢工委员会委员长兼财政委员长。同时担任海员执行委员会委员长和香港运输工会联合会委员长，并连任第三、四届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会委员长。1927年春任武汉国民政府劳工部长，被选为中共五届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在中共“八七”会议上当选为临时中央政治局常委，后任广州苏维埃政府主席。1928年出席赤色职工国际第四次代表大会和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均当选为执行委员会委员，同时为中共六届中央政治局常委。1929年2月病逝于上海。主要著作收入《苏兆征研究史料》。

罢工的中心人物

香港海员长期饱受英国殖民地工头剥夺与种族歧视的痛苦，失业人数经常有上万人之多。有着20多年海员生涯的苏兆征，对此种痛苦感受尤甚。他常年来往于世界各地，受到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逐步坚定了反帝斗争的信念，“深信只有社会主义的革命，才能完成人类的彻底解放。”并且在海员中广泛开展宣传和组织工作。1921年3月，苏兆征与林伟民等联合海员中的觉悟分子，成立了“中华海员工业联合总会”。

从1921年9月起，海员工会接连向轮船公司提出普遍增加工资、改善待遇的要求条件，但始终未能得到解决。1922年1月，第三次提出如下要求：一、工资一律加五。二、八小时工作制。三、由海员工会雇用工人。四、改良待遇平等。五、对各埠登岸自由。并且声言：如24小时内不答复，立即罢工。在资方再次拒绝之后，海员们的反抗情绪愈演愈烈。

在苏兆征、林伟民的领导下，1月12日，终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香港海员大罢工。顿时，所有香港开往内地的轮船以及到港的外国轮船一律完全停驶。次日，罢工海员纷纷离港回广州，一周之内，由1500人增至6500人。到月底止，陆续回到广州的海员约有1万人以上。苏兆征被选为罢工总办事处总务部主任。罢工总办事处设在广州，香港、汕头设立罢工分办事处。此时，海员工会会长虽为陈炳生，但苏兆征实际上是罢工最得力的中心人物。

罢工之后，海员工会决定封锁香港，造成港岛粮食恐慌，日用食品匮乏，物价飞涨，使香港当局十分惊愕。起初，当局先派出华民政务司到海员工会“劝说”：“本港政府是不允许此种罢工行动的，你们有条件可交本大人，替你们斟酌办理。你们罢工，不怕饿肚吗？”苏兆征挺身而出，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提条件已经三次了，而且通知了政府，政府何以早不出来说话？现在我们已经罢工了，要复工除非完全承认我们的条件。”苏兆征义正辞严，令华民政务司瞠目结舌。“劝告”复工失败后，香港当局又采取威胁和利诱的手段，要求广东政府出面迫使海员回港复工。1月16日，香港当局在宣布戒严令的同时，又提出船主的加薪条件以期缓和罢工，但船主的还价与海员的要求相差甚远，海员工会锐意扩大罢工。罢工得到各地各阶层的广泛同情与声援，捐款救济络绎不绝，香港运输工人27日举行同情罢工，全港罢工人数增至3万人以上。

谈判中挺身而出

2月1日，香港当局下令封闭海员工会和运输工会，逮捕罢工领袖和工人，将工会招牌拆去。苏兆征代表罢工海员严正表示：如果海员提出的加资要求得不到圆满解决，决不回港复工。

华工总会调停失败后，又嗾使绅商集团之东华医院出面调停。在绅商集团的再三要求下，海员工会公推苏兆征等4代表赴港磋商，与香港当局和轮船资方进行谈判。海员工会提出恢复原有海员工会，送还工会招牌为先决条件。2月15日，华民政务司表示：“恢复工会是可以的，但要把工会的名称改一下，工会也要搬过一个地方办公。”海员代表反对更改“中华海员工业联合总会”字样和另寻地点设立新会，指出：“工会招牌——‘中华海员工业联合总会’一字也不能增，一字也不能减，而且还要给还原有招牌。”苏兆征申明：“弟未来港之前，各同人对于海员工会十个字，坚持万众一心，谓若不恢复会名，宁愿一齐死在广州城，都不愿回港。则代表又何敢代为更易”。谈判无终而散。

作为调人的东华医院总理和海员代表到场后，资方表示，可将“中华海员工业联合总会”十字恢复，加薪条件，交由公证人判断。海员代表苏兆征等4人陆续返省。其间，因海员工会会长陈炳生涉嫌杀妻案而被拘捕，故推举苏兆征为代理会长。所遣代表一职由林伟民接任。海员4代表第二次赴港谈判，22日回省复命。港督于25日来电称：已允原数每款加二数又五，并邀请工会会长苏兆征到华民政务司面商。苏兆征回答：“此数与海员提出要求之数相差尚远，因彼等已让步二次，今港所加者仅百分之二分五，彼等未能满意。”又说：“以现在情形观之，香港方面如能再加四五数，此事或可和平解决。”谈判再次破裂。谈判破裂后，香港当局又改变策略，对罢工进行破坏。

在香港海员罢工过程中，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和全国各地工人始终给予有力的支援，京奉、京汉、陇海、正太、京绥等各铁路发起“香港海员罢工北方后援会”；上海工人成立了“上海香港海员后援会”。2月底，为了声援香港海员的正义斗争，香港各业工人10万余人，举行同情总罢工。3月1日，苏兆征指示驻港海员代表：“先要香港政府完全规复工会，一面再妥定所加之薪金，务得船员满意，然后肯开工，如以上条件不能达到目的，则无磋商之必要，各代表可立刻返省。”

欢呼罢工的胜利

苏兆征在解决罢工过程中，足智多谋，镇静、机智应对事态的变化，屡次挫败了对方施展的种种伎俩。香港当局对于罢工采取欺骗、压迫、调停、破坏等策略手段，均无济于事，于是派遣军警袭击罢工工人，企图以武力威胁复工。

香港10余万罢工工人于3月初陆续步行回广州，4日成群结队途经沙田时，突遭英兵开枪射击，当场4死8伤，酿成“沙田惨案”。惨案发生后，苏兆征等代表中华海员罢工工团联合会办事处向广东英国领事馆严正抗议，称：“凶横若此，民不聊生！”事后，海员更加激愤，誓死与帝国主义斗争到底，香港总同盟罢工继续扩大。

香港当局在一切手段全部失败后而走投无路时，经过广东政府出面调停，才不得不答应海员工会的要求。3月6日，海员代表等与香港当局及各船东等在香港大礼堂磋商后，海员方面所提9条已得到香港当局及各船东允许，原提出索赔全部损失，因香港商团侨民纷纷请求让步解决，故另其赔偿一半。海员主席苏兆征认为：此次斗争已大体解决，然尚未全部解决，故工人不能自行回港开工，须要各问题完全了结，各工团然后作团体的回港开工。这一天，海员群众与全香港工人群众20万人，把香港街市挤得水泄不通，燃放爆竹，高呼“海员工会万岁！”“工人万岁！”等口号，香港当局将工会招牌恭恭敬敬地挂回原处。8日，双方正式签约，香港当局答应增加工人工资15%—30%；恢复海员、运输两工会；释放被捕工人领袖；抚恤死难者。当天，广州10万余群众热烈欢送苏兆征率领的罢工队伍，从广州返回香港，重新回船工作。

香港海员大罢工历时56天，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这次罢工唤醒了广大工人群众的觉悟，显示出工人阶级的伟大力量，推动了全国工人运动的开展，成为全国第一次罢工高潮的起点。苏兆征是这次大罢工的实际领导者，在整个罢工期间，他“奔走呼号，没有片刻休息，罢工胜利后他就成为全国海员的中心领导者！”自此以后，苏兆征更加亲近共产党，并于1924年在北京加入了中国共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