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向警予与早期妇女运动

向警予（1895—1928）　湖南溆浦人。1919年参加革命团体新民学会，年底，与蔡畅等发起组织“湖南女子留法勤工俭学会”，并与蔡和森等赴法国勤工俭学。1922年初回国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中共二大后，任中央候补委员，负责党中央妇女工作。1923年任中央妇女运动委员会主任。国共合作后，任国民党上海执行部妇女部助理，主持妇女运动委员会工作，发起组织上海女界国民会议促成会，是五卅运动中妇女界的领导人。1925年10月，赴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1927年3月回国，在武汉做妇女和宣传工作，任中共汉口市委宣传部主任兼《大江》报主笔。汪精卫“分共”后，调到中共湖北省委，转入地下工作。1928年5月在汉口英勇就义。主要著作收入《向警予文集》。

负责党中央的妇女工作

向警予结束了两年的留法勤工俭学生活，1922年初回到上海后，立即投入了党的妇女运动工作。起初，在党创办的平民女校上课并指导工作，为女校编写了教材及反映女工悲惨生活的歌谣。7月，向警予出席了中共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会后补选为候补中央委员，负责党中央的妇女工作，兼任上海地区妇女工作。

1922年是中国劳动妇女运动的开端。这一年，全国女工为要求增加工资、改善待遇而发生罢工有18次，工厂共60余个，有3万余人参加，其中规模最大的是，上海丝厂女工同盟罢工、上海浦东日华纱厂罢工和湖北英美香烟厂罢工。8月，向警予在上海参与领导了闸北44家丝厂2万余女工同盟罢工和浦东日华纱厂3000工人的罢工斗争。其间，向警予还协助党中央策划全国妇女运动，制订了有关指导妇女运动的各种文件。

1923年6月，向警予出席在广州举行的中共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并为大会起草了《妇女运动决议案》。这个决议案，提出女党员应随时随地指导并联合女权运动、参政运动、废娼运动等，强调必须引导占国民半数的女子参加国民革命运动。会议决定设立中央妇女运动委员会，向警予当选为主任。9月下旬，向警予还被选为中共上海地方兼区执行委员会候补委员，和沈雁冰两人分管妇女工作。

为支持上海丝厂女工罢工斗争，1923年下半年，向警予撰写了《九姑娘犯了何罪？！》、《告丝厂劳苦女同胞》、《丝厂女工团结起来》等文章，号召广大女工团结奋斗，全体加入丝茧女工团。她在《今后中国妇女的国民革命运动》中指出：“劳动解放与妇女解放是天造地设的伴侣，必劳动解放了妇女才得真正的解放。”1924年1月，向警予被选为中共上海地方兼区执行委员会正式委员，后因工作繁忙，又辞去委员职务。这年上半年，向警予连续发表了《从平民教育中划分女子平民教育的我见》、《中等以上女学生的读书问题》、《直隶第二女师学潮在女子教育革新运动上的价值》等文章，阐述了党关于妇女运动的方针政策。为要求男女平等，北京、上海、天津、南京、湖北等地成立了女子参政协会、女权运动同盟等组织。向警予在《中国最近妇女运动》中指出：中国妇女解放运动是中国整个革命运动的一部分，只有推翻剥削阶级，才能实现妇女的真正解放，妇女运动必须与革命运动相结合；文章特别指出知识妇女应该与劳动妇女结合，才能使妇女运动成为群众运动，才能使妇女运动有力量。她高度赞扬“新兴的劳动妇女最有力量，最有奋斗革命的精神。”她们“不独是妇女解放的先锋，而且是反抗外国掠夺者的国民革命之前卫！”

杰出的妇女领袖

中共创建初期的女党员不多，到1924年6月女党员不过20人，她们逐渐加入了国共合作的妇女运动，在国民党妇女部内，极为努力地从事组织、宣传、平民教育、劳工教育等方面的工作。

国民党上海执行部，是第一次国共合作后建立最早的执行部，由毛泽东、恽代英、向警予等共产党人实际负责。执行部内设立青年妇女部，向警予任助理，掌理一切事务；共产党员杨之华、王一知，青年团员张琴秋在该部协助向警予工作。上海执行部妇女部成立后，为有力地指导妇女罢工斗争，决定成立“妇女运动委员会”，会员共有60余人。该委员会名义上是上海执行部领导，实际上由向警予领导。妇女运动委员会针对职业妇女、家庭妇女、劳动妇女及女学生等各种对象，采取不同的方针进行宣传教育，引导妇女们关心社会、国家及妇女本身的问题。

上海为全国女工最多的城市，女工约有20万人。向警予深知妇女部对于女工的组织、联络和教育，负有主要的责任，曾派人参加上海妇女问题研究会和《妇女评论》社等工作。向警予经常深入到上海女工集中的浦东、杨树浦、小沙渡的纱厂、丝厂和烟厂，进行调查研究，宣传鼓动，放手发动群众，组织女工开展革命斗争。在此基础上，1924年6月，向警予发动和领导了上海14家丝厂、烟厂1.5万女工举行大规模的同盟罢工。为了把各种女工组织起来，根据党的指示，她负责成立了以劳动妇女为主力、团结各界妇女的“妇女解放协会”，这个组织在全国各地很快发展起来，成为反帝反封建的一支重要力量。

第一次国共合作后，向警予积极投入了上海和全国的国民会议工作。1924年12月7日，上海21个妇女团体开筹备会议，一致通过组织上海女界国民会议促成会，并选举钟复光、刘清扬、向警予、杨之华、李一纯等18人为委员，向警予被推定为文牍股主任。她在《国民会议与妇女》一文中，号召占全国半数的妇女积极参加国民会议运动，使“妇女有发表政见的机会及使国民会议成为全个的人民团体的国民会议”，以“达到妇女本身利益的要求”。12月14日，上海各界国民会议促成会召开成立大会，推举俞秀松、李立三、刘清扬、向警予等21人为促成会委员。大会提出了争取男女社会地位平等、教育平等、婚姻自由平等的要求；指出只有在国民革命成功后才能达到妇女解放。向警予主张人民团体国民会议应参加妇女团体，明确指出：“没有国民运动也便无所谓妇女运动，有了国民运动然后才有所谓妇女运动”。21日，上海女界国民会议促成会开成立大会，向警予在会上讲话指出：“本会的目的在促成国民会议，和参加妇女独立的团体于国民会议，并且还要使男女人民团体做国民会议组织的主体。”在向警予主持的第一次正式委员会议上，推举刘清扬、向警予、钟复光、张琴秋为执行委员。会后，向警予发表《妇女运动与国民运动》、《女界国民会议促成会在中国妇女运动中的地位》等文章，号召妇女热烈地参加国民会议运动，指出“不独参加而且要做其中的劲旅”。“妇女不独应有各地的组织，而且应有全国统一集中的组织，使全国的妇女运动在同一的目标同一的策略之下有系统有计划的进行”。之后，北京、天津、杭州、广州、温州、南京、保定等许多城市，都组织了女界国民会议促成会。

向警予的上述工作，受到中共中央的高度赞扬，称赞她能刻苦耐劳且善于作文字宣传，活动能力很强。

五卅运动中的妇女旗手

1925年1月，向警予出席了中共四大并当选为中央妇女工作委员会委员长。根据四大的精神，各地派代表于3月齐集北京开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大会，正式组成全国各界妇女联合会。3月下旬，经过向警予等积极组织筹备，上海召开“女国民大会”，向警予宣布开会宗旨：一争回女国民主权；二推倒一切压迫女子之制度及势力；三要求修正国民代表会议之条例。4月，向警予发表了《妇女运动的基础》、《应力争妇女团体参加国民会议》等文章，指出：“国民会议如无妇女团体代表参加，则所谓废除一切障碍女权发展之法律、另订男女平权并助进女权发展之法律等等主张将无法提出更无法可以实现”。

中国妇女协会5月1日在上海召开成立会，向警予在会上发表演说，对“名闺才媛”之流关心国家社会问题，发起组织“中国妇女协会”，表示异常感动，同时指出：“要为全国妇女争普遍的利益便非少数‘名闺才媛’所能办到”，“而要注意群众，时时为群众利益奋斗。并要热切帮助最多数、最下层、最痛苦的工农妇女大群众。”因为“妇女运动是求妇女的自由平等，然而在中国民族未达到自由平等以前，妇女绝对不会单独达到自由平等的。”

5月15日，日本资本家枪杀上海内外棉厂工人、共产党员顾正红。惨案发生后，29日，向警予以上海女界国民会议促成会的名义，印发传单《上海女界国民会议促成会为日人惨杀同胞宣言》和《上海是中国人的上海》，抗议日本帝国主义的暴行。五卅惨案后，向警予亲自带领妇女部的人员深入工厂、街道，发动女工参加罢工并到南京路等街头发表讲演，分发传单，做宣传、募捐工作。6月5日，向警予在上海各界妇女联合会代表大会上，提议章程及成立宣言缓发，先讨论对外人惨杀同胞宣言。她对此问题作了报告，提出：撤退武装并解除戒严；释放被捕同胞；容纳工人要求；惩凶道歉；收回租界；罢工、集会、言论、出版绝对自由；取消不平等条约等。根据她的提议，会议作出两项决定：一、自8日起，凡属本会会员，均须分赴华界散发传单及演讲，劝告坚持到底，一致力争。二、到会各代表自由向亲戚故旧募捐，藉以补助一切。在向警予的领导下，各界妇女在宣传、募捐和声援罢工方面，都发挥了重大作用。正如蔡和森所说：向警予是“‘五卅’运动中有力的煽动者组织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