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思想
教育是什么?韩愈说,师者,所以传道受(授)业解惑也。道=思想,传道=传播思想=教育;授业=和职业相关的知识与技能的教学。可见,教育主要是传播某种思想,其次是知识与技能的教学。所以,要想知道教育是什么,不能不先知道思想是什么。要想创新教育,不能不先转变思想。
黑格尔说,人靠思想站立起来。爱因斯坦说,思想变了,世界就变了。毛泽东说,思想路线是决定一切的。巴尔扎克说,一个能思想的人才是一个力量无边的人。
法国思想家卢梭说:“无论就男性或女性来说,我认为实际上只能划分为两类人:有思想的人和没有思想的人,其所以有这两种人,差不多完全归因于教育。”作者认为,文明人都有思想,否则就是野蛮人。有思想的文明人可以划分为两类人:思想先进的人和思想落后的人。文明人也可以划分为这样两类人:能清醒地认知思想客观存在的觉悟了的人,没有意识到思想客观存在的有待觉悟的人。其所以有先进与落后、清醒与无意识之分,完全归因于教育。
思想是什么?为什么人靠思想站立起来?为什么思想变了世界就变了?为什么思想路线是决定一切的?为什么一个能思想的人会是一个力量无边的人?只须看一眼前文中的“人图”,就可以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不过本节仍然尝试更为详细地回答这些问题。
植物学家钟扬在离世前刚刚做了一次讲座,他说: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作者认为:一个精神的基因可以拯救人类的灵魂,一粒思想的种子可以照亮万千苍生的心灵。俗话说,心明眼亮。更多心明眼亮的人能发现更多物质的种子与精神的基因。
萌芽于地球上任何一个群体心灵里的任何一粒思想的种子盛开的思想之花,都属于全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
一、思想是什么?
思想,是动词,也是名词,也可以认为是一个体系。
思想,作动词解,是思想活动,是意识活动,是精神活动,是认知活动,说法不一,意思只有一个——高级形态的心灵活动。
黑格尔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在于他能思想。”请注意,黑格尔在这句话里的“思想”就是动词。我们的老祖宗也早就有“心之官则思”的明确论断,虽然至今仍然很少人认可老祖宗所作的这一明确的论断,但并不影响这个论断作为客观真理的存在。爱因斯坦当初预言的引力波也是多少年之后才被证明成立的,何况心灵与思想更是远比“引力波”更古老、更现代、更精细、更宏大、更浅显、更深奥的承载着精神世界客观真理的最基本的抽象概念。
思想作名词解,指思想观念,指思想方法,也指思想力。
思想体系=思想观念+思想方法+思想力。
思想观念、思想方法与思想力三位一体构成思想体系。
三位一体思想体系图
二、思想观念
1.思想观念从哪里来?
思想观念原本存在于人类的心灵,被称为先知的人率先发现,然后创造了一套学说,孜孜不倦地与众人分享他的发现。
2.思想观念有三种形态
人类被文化而文明的历史可以认为是思想发展的历史,思想发展的历史可以认为是思想观念从无到有、从低级到高级发展的历史——从思想观念为零到人分尊卑思想观念的形成,到转化为人人平等思想观念的历史。迄今为止,在人类思想发展的过程中存在着三种思想观念:
第一种:思想观念=0,人类原始野蛮时期。
第二种:人分尊卑思想观念,早期文明人群体。
第三种:人人平等思想观念,现代文明人群体。
3.思想观念是人的灵魂
心脏是物质形态人的开关,观念是精神形态人的灵魂。肉体没有心脏,人不能存活;心灵没有观念,人只剩躯壳。
4.思想观念的形成
思想观念的形成,有先天遗传因素,也有后天环境影响因素。
2017年12月10日《参考消息》报道,题为“专家认为:白人儿童5岁起就有种族偏见”。摘录如下:
加拿大约克大学的研究人员对359名年龄在5岁至12岁的白人儿童进行了3次不同的实验研究,并将研究结果发表在《儿童成长》最新一期期刊上。研究显示,从5岁开始,如果在白人孩子面前展示白人和黑人的照片,那么部分孩子会不由自主地对白人表现出偏好。研究人员指出,此项实验的结果表明,可以通过设计一些方案来预防或减轻童年时期的种族偏见。
作者认为,这则报道提供给人如下信息:
(1)种族偏见即种族歧视会遗传。实际上,阶层歧视、学历歧视等也会遗传,也就是说思想观念会遗传。
(2)遗传的思想观念可以通过后天干预纠正。比如立法规定种族歧视、性别歧视、学历歧视等行为违法,就是后天通过法律手段强行纠正人分尊卑思想观念的努力。比如电影《摔跤吧,爸爸》就是通过艺术手段委婉地转变男尊女卑思想观念为男女平等的努力。
5.普及人人平等思想观念是方向
如果我们每个人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的内心,不难发现,几乎每个人的心灵都被人分尊卑的思想观念所统治。
如果我们每个人再往心灵深处仔细观察一下,可以发现,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渴望被平等相待——不管古今中外,无论什么人种、什么阶层,男女老少的心灵深处天生就有这一共同的精神需求。
渴望被平等相待是人性。转变人分尊卑思想观念为人人平等,是人类社会文明进化的不可抗拒的大势。
四、思想方法
人类被文化而文明的历史可以认为是思想发展的历史,思想发展的历史可以认为是思想方法从无到有、从低级到高级发展的历史——从思想方法为零到迷信权威思想方法的形成,到转化为实事求是思想方法的历史。所以说,迄今为止,在人类思想发展的过程中存在着三种思想方法:
第一种:思想方法=0,原始野蛮人。
第二种:迷信权威思想方法,早期文明人群体。
对鬼、神、皇帝、名人、书本等的迷信,都是迷信权威思想方法在社会生活中的具体显现。
第三种:实事求是思想方法,现代文明人群体。
用现代人的眼光看,人分尊卑非人道,迷信权威似可笑。但是,和人类处于原始状态时的野蛮残忍混乱的丛林比较,人分尊卑的思想观念以及与之对应的迷信权威的思想方法,为结束丛林的野蛮残忍混乱状态,从而确立文明、建立秩序奠定了初步的思想基础。
五、实事求是即自由思想
美国前副总统拜登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一次毕业典礼上说,不必担心中国人,因为中国人不会自由思想。自由思想是什么?
1.实事求是=自由思想
关于自由思想,作者在微信群里和微友之间有一段对话:
作者:尊敬权威而不迷信权威,喜欢读书而不迷信书本,有经验而不受经验限制,有理论而不为教条约束,不会守株待兔,不会刻舟求剑,不会墨守成规,能实事求是地想问题,即自由思想也。
微友琅琊问道:这段话无非是表达一个概念即“适度”,适度与自由显然不是一回事。
作者:自由不能无度,有度方能自由。度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掌握了无论烧什么菜的油盐糖的度,可得烹饪自由。
西方人崇尚的自由思想=中国人崇尚的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思想方法的三大特点:客观、相对、全面。
关于客观。佛说万物全在一念,就是提醒人们,在人的认知过程中主观意念的作用很大。只有能够区分主观与客观,才能认清事物。
关于相对。处长和厅长比,处长小;处长和科长比,处长大。你说处长是大还是小?绝对没有大小,相对有大小。作者参加过很多考试,每次一拿到卷子,如果发现题目难度大,第一反应就是,每个考生都一样难。所以,从来没有哪一次因为卷面题目难度大而焦虑过。因为考得好不好,是所有考生之间相对而言。
关于全面。盲人摸象的谚语,就是提醒人们要全面地看问题。
2.中国人早就会自由思想
实事求是,出自《汉书·河间献王刘德传》:“修学好古,实事求是。”《汉书》的创作年代是公元80年。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中指出:“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邓小平说:“毛泽东同志在延安为中央党校题了‘实事求是’四个大字,毛泽东思想的精髓就是这四个字。毛泽东同志所以伟大,能把中国革命引导到胜利,归根到底,就是靠这个。”科学劳动者要想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也得靠这个。
从群体的角度观察,我们中国人早在约2000年前就已经知道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就会自由思想。从个体的角度观察,我们中国人真正能够实事求是地自由思想的人不多,汉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原因之一。
六、迷信思想
迷信思想是自由思想的反义词。迷信思想就是迷信权威的思想方法,具体地表述就是:对鬼、神、王以及大大小小名人权威的迷信,对经验的迷信即经验主义,对理论的迷信即教条主义,对书本的迷信即本本主义,等等。人一旦迷信权威,精神不能独立、思想不能自由,只能模仿不能创造。
迷信权威思想方法的三大特点:主观、绝对、片面。
七、思想观念与思想方法是孪生兄弟
思想观念人分尊卑,思想方法必然迷信权威,思想不能自由。
思想观念人人平等,思想方法可以实事求是,思想才能自由。
八、思想观念与思想方法的属性
思想观念与思想方法归属人性即神性。思想观念与思想方法除了能对人起作用,对其他任何物种都不起作用。
思想观念与思想方法归属群体属性即社会属性,没有社会,也就不会有思想观念与思想方法的存在。
离群索居关门读书,脱离社会闭门办学,就是不要思想。
九、思想观念与思想方法都只能二选一
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形态即做人之道,要么遵循人分尊卑的思想观念,要么遵循人人平等的思想观念,不可能是零;人观察事物的思想方法即做事之道,要么遵循迷信权威的思想方法,要么遵循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不可能是零。
学校教育如果不是在主观上有意识地塑造学生人人平等的思想观念,就一定是在客观上无意识地塑造学生人分尊卑的思想观念;学校教育如果不是在主观上有意识地培养学生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就一定是在客观上无意识地培养学生迷信权威的思想方法。
十、思想力是什么?
思想力=意志力+规则意识+感悟力。
意志力=自信+勇敢+节制。
规则意识=契约精神=道德意识+法治意识。
感悟力=智慧=直觉+好奇心+想象力+洞察力+同理心+自觉。
十一、意志力
自信、勇敢与节制的人是意志力强的人;自卑、畏惧与贪婪的人是意志力弱的人。意志力是美德。训练意志力是德育的题中应有之义。
机器没有意志力,电脑没有意志力,意志力不是体力、不是智力。动物没有意志力,意志力只有人有。意志力不是人的欲望之力,也不是人的情感之力,意志力是人的思想之力。儿童没有意志力,心理幼稚的成年人难有意志力,只有心灵成熟的成年人才有可能修得意志力这一宝贵的高级精神之力。所以,在“教育图”(参见本书第三篇)里,意志力的养成排在亲情、友情与爱情以及音乐、美术与劳动课程之后。
1.自信
自信,既不是体力也不是智力,但是有没有自信关乎体力与智力的释放。自信是心力,有没有自信关乎智慧能否释放。自信是创造型人才必需的人文素养,自卑的人智力再强也只能模仿。
面对同一个有形的物体,自信的人与自卑的人会有相同的认知;面对同一个无形的事理,自信的人与自卑的人可能会有相同的认知,也可能会有不同的认知。所以,自信或自卑关乎人的认知。
2017年8月7日《参考消息》刊登一篇文章,题为:“自信非天生,后天可努力”。摘录如下:
我们为什么如此痴迷于自信这个想法?许多文化——尤其是美国文化——认为,外向、个人魅力和社交技能是非常可取的品质。毕竟,如果你打算追求人生、自由和幸福,你就要相信自己。研究结果也显示,外向的人对我们吸引力更大。我们自动地把自信的外在表现和能力等同起来。
二战后受青年文化、财富和消费主义崛起的影响,自信在美国文化中呈现出一种强大的神秘感。这促成上世纪80和90年代的自尊运动。有人提出,自信是成功人生的关键。
整个咨询服务业流行兜售20分钟或更短时间内通过反复说肯定自我的话来提高人们自信的简单方法。佛兰肯在美国喜剧《周末夜生活》中饰演的角色斯莫利反复说的一句话——“我够好,够聪明,真是该死,大家都这么喜欢我”——非常接近当时的现实。正如演员卡林所说的,如果我们知道自信不是天生的,那我们都能做得更好。
作者点评:帮助学生找回失去的自信是我们课堂教学重要的任务之一。学生在我们课堂上成长的过程就是从自卑转为自信的过程。前一本《课堂的革命》收录的学生写的课堂日报详实地描述了学生们在我们的课堂上一天天、一点点地从自卑转为自信的过程。我们的课堂供给企业的学生一个比一个自信,是软件企业对我们学生的评价,也是软件企业青睐我们学生的因素之一。
孙中山在《建国方略·自序》中说:“吾心信其可行,则移山填海之难,终有成功之日;吾心信其不可行,则反掌折枝之易,亦无收效之期也。”一个人自信,会显得神清气爽强大有力;一个人自卑,会显得萎靡不振有气无力。一个国家有足够数量自信的国民,这个国家一定富强;一个国家有太多数量自卑的国民,这个国家即便富也不会强。富而不强,富难以稳固持续。
一个人,要么自信,要么自卑,二者必居其一,不可能是零。如果学校教育不是在主观上有意识地养成学生自信,就一定是在客观上无意识地养成学生自卑。
2.勇敢
(1)勇敢是心力
勇敢不是体力,不是脑力,而是心力,是精神之力。
(2)勇敢是美德
勇敢是美德。一个人无论左中右派、不管白道黑道,只要勇敢,都会受到众人的尊重。勇敢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勇敢既关乎肉体的健康,也关乎精神的健全。勇敢关乎体力与智力能否正常发挥作用,勇敢关乎人性能否充分释放。勇敢是道德的上品,培养勇敢是德育,让人畏惧是缺德之育。勇敢是十分宝贵的人文素质,畏惧是十分糟糕的人格缺陷,所有可能导致学生畏惧的教育方式都必须尽量避免。
(3)畏惧妨碍体力和智力正常发挥
畏惧会妨碍智力正常发挥。2016年1月22日《作家文摘》刊登了一篇题为“高知人群成大额诈骗重灾区”的文章,文中写道:“近日,全国首个反信息诈骗联盟——天下无贼反信息诈骗联盟在成立两周年之际,发布了《2015年反信息诈骗大数据报告》,首次对诈骗产业链进行解剖,并对诈骗与被骗人群进行了精准画像。数据分析显示,信息诈骗越来越精准,‘高知人群’已成为大额诈骗的重灾区,‘智商低才被骗’是一种认识误区。被骗人群向‘高知人群’转向,比如公检法类诈骗,被骗人群往往都是‘高知人群’。”
古代同样也有畏惧妨碍体力与智力正常发挥作用的案例。列御寇,就是那个御风而行的列子,为伯昏无人表演射箭。他射的时候,志满意得,拉满弓弦,然后在自己的胳膊肘上放了满满一杯水,弯弓射箭,连发三箭,箭箭命中,手臂上那杯水纹丝不动。伯昏无人不以为然,说:你这种箭术,只能算是有心射箭的射术,而不是无心射箭的射术。我现在要邀请你一同去“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看看你射得如何?伯昏无人走上山冈,身临百丈深渊,然后将自己的脚掌悬在悬崖之外。伯昏无人请列御寇上来射箭。此时,列御寇只能趴在地上,汗都流到脚后跟了。
作者点评:我们的老祖宗早有明论,“无畏生慧,有畏生愚。”20世纪英国的著名哲学家、数学家罗素说:“畏惧是迷信的根源,也是造成残忍的主要原因之一。智慧始于征服畏惧。”可见,畏惧不仅妨碍体力与脑力正常发挥,也妨碍智慧的释放。
(4)当下的课堂是在教育勇敢还是畏惧?
勇敢不属于知识的教学范畴,而属于人的教育范畴。我们当下的教育是在教育学生勇敢还是畏惧?请看下面几个真实的案例。
案例1:幼儿园教育
一次走亲戚,侄子让其上幼儿园中班的女儿学老师怎么上课。女儿把一个小板凳搬到一把椅子后面,一本正经地端坐下来,举起小手往椅子上一拍,嘴里大声喊道:“坐好了!不许说话!”这样的情景让人联想到古装戏里县太爷在县衙门里升堂时的情景。侄子的女儿上的还是所在城市人们趋之若鹜的被认为一流的幼儿园。
案例2:女儿和父亲的对话
某日,在作者姐姐家里,外甥女婿在辅导他读二年级的女儿。
爸爸:老师讲话你就听,爸爸讲话你就不听。
女儿:当然啦,我怕老师。
案例3:作者与小学生的对话
时间:2014年6月22日。地点:小区健身会馆蒸汽屋。人物:作者与二年级小男生。
作者问:几年级了?小男生答:二年级。
作者问:喜欢你们的老师吗?小男生答:老师有点凶。
作者问:那你怎么办?小男生答:老师喜欢考试成绩好的学生,我争取把成绩考好一些。
案例4:大学生与老师的对话
2015年10月9日,朱玉东老师告诉作者,他中午和一位学生一起吃饭,学生和他讲,你们几位老师平易近人,和你们在一起一点也不紧张。以前的老师虽然也会笑着和我们讲话,我们总会有畏惧感。学生说的是大实话。作者的夫人是大学教师,她常说,大多数学生见到老师连话都不敢说,挺可怜的。一个学生是这样,是一个人的可怜;大多数学生都是这样,是一个群体的悲哀。
案例5:关于畏惧的对话
一次,作者在学校食堂吃饭,和担任辅导员的Y老师坐一起。Y老师说,我就是要让学生畏惧我,这样才能让他们懂规矩。
学生们对Y老师的评价是,对工作很认真,对学生很负责,但是学生们对Y老师敬而远之。一次Y老师看到有学生买了奶茶送给我们的朱老师喝,Y老师对朱老师感慨地说,我陪学生九年,没有一个学生给我送过奶茶喝,你才和学生在一起几个月。
作者知道Y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是一位负责任的教师,只是对学生负责的方式方法学生们很难接受。Y老师做错了什么吗?Y老师没有做错什么,Y老师只是在按照祖祖辈辈包括她本人接受的教育模式教育她的学生。
学生因为畏惧老师,所以,为讨好老师而学习的目的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学习目的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有利于心灵的精神形态人健康成长的方向。学生畏惧权威的心理习惯以及迷信权威的思想方法就这样从幼儿园到大学在不知不觉间被养成了。这样的教育模式教育出来的人,虽有智力,但没有智慧;虽有知识,但没有独立精神、不会自由思想;只能模仿,不能创造;只能就业,不能创业。
在过去的以皇帝为中心的封建国度里,这样的学校教育无可非议,这样的教育模式教育出来的人能够满足过去社会的需求。在现在的以人民为中心的社会主义社会,这样的学校教育就落后了,这样的教育模式教育出来的人不能满足当下社会的需求。
当然,这不是教师的错。之所以会这样,东南大学张熠同学在给作者的邮件里回答了这个问题,“中国的学生苦啊,心苦。没有办法,我们的父母和老师都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知识和技能的教学是一回事,人的教育又是一回事。知识和技能的教学进步比较快,已经进入科学时代;人的教育进步比较慢,还停留在科举时代。人们一旦能够清晰地区分知识和技能的教学与人的教育,一定能够让人的教育跟上知识和技能教学进步的步伐。
(5)比较
有比较才有认知。作者的同学在英国一所大学里当教授,去年回国,作者询问英国大学的情况,这位教授同学说,英国大学和中国大学不一样,在英国我们当教师的怕学生。每一堂课上下来,学生都要给教师的教课水平给予评价,学校教务部门有专门的教师收集学生的评价,学校教务部门每半个月会把学生的评价汇总后反馈给教师。这还不算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每学期考试结束后,学生会对教师一个学期的教课情况作一个总的评价,这一次总的评价是最尖锐的,因为考试已经结束,学生不用再担心教师报复。
我们中国学校与英国学校比较,相同的是知识和技能的教学,相反的是人的教育。
(6)消除畏惧,点火发动
2011年到2017年,我们的课堂已经办了八期班。每一期班开课的第一个月,我们老师的全部工作就是和学生们近距离接触,找机会和学生们一起吃饭、聊天、活动,目的是消除学生对老师的畏惧、拉近学生和老师的距离。一旦有学生能够主动找老师交谈了,即便面无表情略有紧张,说明工作初见成效。一旦学生们能够用轻松的口吻和老师有说有笑了,说明学生对老师的畏惧感基本消除,心灵之门也就开启,教育机器就正式点火发动了。“在这个课堂上,老师就像朋友一样,我们丝毫没有恐惧感。”这是我们课堂二期班的学生刘丽媛写在2011年11月7日课堂日报里的一句话。
教育如果不是在主观上有意识地养成学生的勇敢美德,就是在客观上无意识地养成学生的畏惧心理,二者必居其一。学生对教师的畏惧不消除,一切教育创新的设想都是空话。学生的内心对教师的畏惧一旦消除而爆发出来的学习热情、释放出来的智慧令人难以想象!我们的学生在对教师的畏惧消除之后爆发出来的学习热情、释放出来的智慧都被收录在《课堂的革命——师生平等对话录》一书里。
古今中外的贤人评价勇敢
佛教的三个布施:财布施,无畏布施,法布施。
孔子说: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有“德国的孔子”之称的歌德说:你若失去了财产——你只失去了一点儿;你若失去了荣誉——你就丢掉了许多;你若失去了勇敢——你就把一切都失掉了!
诸葛亮初出茅庐,曹操命夏侯惇率兵十万进攻刘备,刘备问诸葛亮有何良策。诸葛亮说,主公有多大胆略,亮有多大谋略。
3.节制
一个人有节制的美德,就会受到来自朋友和敌人的尊重。
节制的反义词是任性与贪婪。节制是美德,贪婪是缺德。
节制不是体力,不是智力,是处于思想层级的心力即意志力。任性与贪婪,是处于欲望层级的心力。被欲望控制的人做不到节制,有意志力的人才能自我节制。
人不可能没有食欲和色欲,也不可能没有情感与情绪,但是,人不能由着食欲和色欲泛滥而不加节制,也不能由着情感流淌和情绪发泄而不加节制,否则不利自己、危害社会。
一个人有吃一斤的饭量吃八两,可保身体健康;一个人有赚一块的本事赚八毛,可保一生平安。这就是节制的好处。一个人有吃一斤的饭量吃一斤半,会撑坏身体;一个人有赚一块的本事想赚两块,灾祸可能临头。这就是贪婪的坏处。
教育如果不是在主观上有意识地养成学生的节制美德,就是在客观上无意识地养成学生的任性或贪婪恶习,二者必居其一。
十二、规则意识
规则意识=契约精神=法治意识+道德意识。
规则意识是美德。一个人无论左中右派、不管白道黑道,只要有规则意识即有道,其个人会受到其所在群体的尊重。
1.规则与规则意识
规则是一个概念,遵守规则的思想即规则意识是另外一个概念。
规则是写在纸上的、记在脑子里的,规则意识则是刻在心里的。
规则意识是指一个人自觉遵守规则的思想意识,而不是指一个人在某一个时刻在外力的作用下被迫遵守规则的行为模式。
判断一个人的文明程度,不是看他记忆在大脑里的道德教条与法律条文有多少,也不是看他伦理课程或法律课程的考试分数有多高,而是看在他的心灵里有没有遵守道德与法律的思想意识。
判断一个群体是否文明,不是看这个群体有没有规则即有没有道德教条与法律条文,而是看这个群体的人遵守规则的思想意识的普及程度。
有口头约定就应该遵守是规则;如果因为某种原因而说话不算话,不等别人指摘自己的内心就充满愧疚,这就是有规则意识。
有书面合同就应该遵守是规则;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困难都自觉地设法克服以履行合同约定的条款,这就是规则意识。
我们的老祖宗早在2000多年前就对规则与规则意识是两个相关但不同的概念有明确的认知。照孟子的说法,遵守规则的意识是“迹”,被遵守的规则是“形”;不变的是“迹”即规则意识,会变的是“形”即规则;宝贵的是“迹”不是“形”。“形”即规则可以照搬照抄,“迹”即规则意识就不是照搬照抄那么简单的了。
用今天的表达方式说,宝贵的是遵守规则的思想意识,不变的是遵守规则的思想意识,规则可以有也必须有与时俱进的变化。比如,一事一议的商业合同经常会变,遵守合同的诚信意识不能变;法律条文与道德教条会随着人类精神的成长、社会的进步而变,遵守法律与道德的思想意识不能变。
2.学生群体有明确的规则意识,只是规则要变
大合唱与集体舞是我们课堂每一期班的必修课,目的是培育心灵、提升勇气、促进情感发育。但是,刚刚开始的时候,总会有一部分学生因为害羞不愿意参加,此时老师就会动员,动员多了学生就不高兴了,开始给老师提意见,认为老师即便为学生好也不该强迫学生参加。学生们的意见倒逼老师改变动员学生的思路。老师和学生们商量,一个群体总得有规则,是否可以用全班表决的方式决定是否开大合唱与集体舞的课程?学生们同意。全班表决结果大多数学生同意开大合唱与集体舞的课程,此时那些原本很不愿意参加的学生表态服从表决结果。
作者从中发现:我们的学生有着明确的规则意识,只不过当今的学生已经不愿意遵守无条件地接受教师权威的旧规则,但是他们很愿意遵守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议事的新规则。
以此类推,我们中国人群体是一个有着明确的规则意识的文明人群体,我们中国人的规则意识从2000多年前的周朝就开始逐步地形成了,2000多年形成的规则意识想取消都难。当然,在2000多年的时间里所遵守的,基于人分尊卑思想观念、迷信权威思想方法的,按天地君亲师排序的,无条件服从威权的周礼,已经不能满足现代社会的需求了。
一旦有了汽车,人们就不再会选择马车;一旦有了新的基于人人平等思想观念与实事求是思想方法之上的新规则,人们就不再会选择基于人分尊卑思想观念、迷信权威思想方法之上的旧规则。
3.规则意识是思想力
规则是抽象存在,身体的感知力与大脑的智力不能认知规则。规则意识不是欲望与情感之力,欲望是破坏规则之力,情感会影响规则执行;规则意识是管控欲望与情感的思想力。本书第三篇中的“教育图”之所以把规则意识排在意志力之后,是因为管控欲望与情感从而遵守规则需要一定的意志力。
未成年人有欲望也有情感,但没有遵守规则的思想力,所以未成年人的社会行为要由父母负责。心理幼稚的成年人也难有规则意识,所以,修身以养成规则意识基于情感发育之上。
十三、感悟力
人们总是隐隐约约地认为除了身体五官的感知力之外还有第六感官,这个第六感官就是心灵的感悟力。古人所谓“心之官则思”就是指心灵是有感悟力的第六感官。黑格尔说,心灵的功能是认知真理。能认知高度抽象的正义、真相与真理的认知力,主要是来自心灵的无形的不可度量的感悟力。
1.直觉
(1)直觉是一种天生就有的来自心灵的认知力
印度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里的小萝莉在和母亲走失后流落印度街头时,偶遇猴神,就认定猴神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然后就一直跟着他走。凭什么?凭的就是她的直觉。在我们中国民间一直也有这样的说法,孩子一看就喜欢的人是好人。
(2)直觉是很重要的高级认知力之一
古今中外的思想家对直觉在人的认知过程中的作用有着相同的关注。贺麟先生翻译的黑格尔的《小逻辑》的第3页里写有这样一段与直觉相关的内容:
贺麟先生一生的最大的两个成就之一是沟通中西主流思想的方法论,由此而为中国古代思想,特别是儒家,找到一条新路。
在西方一边,他自斯宾诺莎那里获得理性观照的直觉法、自黑格尔那里得到辩证法的提示,并力求打通两者。
在中国一边,他揭示了宋明儒的直觉法,既言及陆王的“不读书”、“回复本心”、“致良知”的直觉法,也阐发朱熹那“虚心涵泳,切己体察”的直觉法。
至于辩证法与直觉法的关系,可以简略说成,辩证法需要直觉法的引导,而直觉体验则需要辩证法的曲折往复的磨练和展开。
在这个数理化、技术化、商品化的时代,能在“理”中不失“心”源,或以新鲜的方式体会出“心即理也”者,当有蓬勃的活力和未来。
(3)直觉与知识
《小萝莉的猴神大叔》里的小萝莉不会说话也不识字,也就是说小萝莉没有学过任何知识,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来自心灵的直觉,而且她的直觉十分的敏锐。直觉与知识毫无关系。直觉是人的十分重要的认知力之一。古今中外的各个领域的杰出人物的传记里通常都会提到传主拥有很强的直觉,无论是政治家、军事家还是科学家、企业家等。预感也是直觉。
人的直觉与知识无关,但却与创造知识有关。发现事物的本质在先,用文字把被发现的本质写在书上创造知识在后。
2.好奇心
(1)好奇心是推动发现之原动力
好奇心是推动发现未知存在的第一原始动力。可以想象,人如果没有好奇心怎么可能会有所发现?
(2)好奇心从哪里来?
好奇心源自求知欲。好奇心是人内在的求知欲的外在显现。
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有一句话:“哲学起源于闲暇与诧异。”诧异就是“好奇心”。亚里士多德解释说,人出于本性的求知是为知而知、为智慧求智慧的思想活动,不服从于任何物质利益和外在目的,因此是最自由的学问。
(3)好奇心归属人性
好奇心归属人性。扼杀好奇心的教学是对人性的扼杀,激发好奇心的教学是释放人性的教育。
(4)好奇心归属心灵的感悟力
我们知道,机器没有好奇心,电脑没有好奇心;据此可以推断,身体没有好奇心,大脑没有好奇心。所以,好奇心不归属身体的感知力,也不归属大脑的思考力,而归属心灵的感悟力。
(5)提问与好奇心
好奇心是构成人的感悟力的高级认知力之一。在教学知识的过程中保护好学生天生的好奇心,是教育工作者需要关注的。
看课堂上学生提问的活跃程度,就可以知道这个学校的教育工作者是否知道好奇心的客观存在及其重要的认知功能,就可以知道这个学校能否供给社会以创造型人才。
记得2014年在参与东南大学生物科学与医学工程学院创新教育实验的过程中,一位来自荷兰的教师告诉作者,在荷兰有许多中国留学生,他发现中国留学生卷面考试成绩都很好但是在课堂上很少提问,而荷兰学生卷面成绩往往不那么高但是在课堂上提问十分活跃。
记得一位在软件企业担任总经理的朋友告诉作者,他的女儿在读苏州的西交利物浦大学。一次他应邀去学校参观,接待他的校长告诉他一件事。西交利物浦有一个学生准备到国外读研究生,想请一位任课的外籍老师给他写一封推荐信,这个老师不同意写。这个学生就到校长那里告状。校长询问老师为什么不愿意给这个学生写推荐信,老师的理由是,这个学生虽然卷面考试成绩不低,但是上课从来不提问,所以他不认为这个学生适合读研究生。
如果人们不知道卷面考试成绩只能反映大脑的智力,不知道从事科学研究需要大脑的智力更需要包括好奇心在内的心灵的感悟力,不知道好奇心是发现的第一原始动力,不知道能否积极提问反映好奇心的强弱,就会支持那位想考研究生的学生。反之,就会支持那位不同意学生报考研究生的教师。
在教学中学生能不能自由地提问,能不能养成学生提问的习惯,从现象上看似乎是个小事,从根本上看这是关系到能否培养创造性人才的大事。
鼓励学生提问、养成学生提问的习惯,其实并不难,在我们的课堂上就做得很好。好奇心毕竟是每个人天生就有的人性,提问毕竟是释放好奇心的最有效的方式,释放人性的过程毕竟是人感受快乐的过程,只要课堂软环境适宜,学生很快就会回归自己的人性,张开嘴巴提问,释放自己的好奇心,满足自己的求知欲。《课堂的革命——师生平等对话录》的副标题就可以证明,在我们的课堂上学生自由提问是家常便饭。
(6)提问、好奇心与精神健康
一个人的食欲得不到满足,肉体即物质形态人长不大;一个人的求知欲得不到满足,心灵即精神形态人长不高。
经验告诉我们,在强调学生听话、不准学生说话、不准学生质疑、学生求知欲不能满足的课堂上,学生的精神形态人可能长成侏儒。所以,要想办法激发学生的求知欲,小心地呵护学生的好奇心。在课堂上要鼓励学生多提问,不断地问“是什么”“为什么”,科学就是这样问出来的;不断地问“怎么办”,技术就是这样问出来的。
(7)保持好奇心!
媒体报道,2018年3月14日,在爱因斯坦诞辰之日,英国剑桥大学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因病去世,享年76岁。霍金可能是继爱因斯坦之后社会影响力最大的科学家。霍金非常喜欢中国。去世之前,他的最后一条微博回复王俊凯:保持好奇心!
3.想象力
(1)想象力是推动发明之原动力
想象力是推动发明的第一原始动力。如果没有想象力,人类能发明文字吗?能发明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机器吗?发明的过程就是充分地释放想象力的过程,没有想象力就不会有发明。
(2)想象力从哪里来?
机器没有想象力,电脑没有想象力,可以推论身体与大脑没有想象力,只有心灵才有想象力,虽然心灵在动用想象力时也需要大脑的思考力与身体的感知力的支持。
“想象力”这个词的构成本身也能告诉人们,“想象力”不是用身体的“身象力”,不是用大脑的“脑象力”,而是用心“想”的“想象力”。汉字的魅力就在这里——不仅表达有形的具象存在很直观,而且表达无形的抽象概念也很直观。“想象力”这个词本身还可以告诉人们,老祖宗在造字构词的时代就已经知道想象力来自心灵。
(3)想象力归属人性
动物没有想象力,只有人有想象力,想象力归属人性。所以,激发想象力的教学是释放人性、培养创造力的教育,扼杀想象力的教学是扼杀人性和创造力的教育。连语文都有标准答案的应试教育,是扼杀想象力的负的教育。
(4)美术课与想象力
美术课程的设立,既有助于提高学生的表达能力,也有助于释放学生的想象力。美术课程可以被认为是释放人的想象力的课程。绘画不要苛求画得像不像,只要画的是自己心里想象的就行。
(5)情感、见识与想象力
动物没有想象力,机器人没有想象力,因为它们没有情感;人有想象力,是因为人有情感。常识告诉我们,一个人的想象力,内与情感发育成正比,外与见识多寡成正比。所以,离群索居关门读书、脱离自然与社会闭门办学的学校,不可能供给社会需要的有极其丰富想象力的创造性人才。
(6)想象力与应试教育
应试教育扼杀学生的想象力。为什么?应试教育主要依赖卷面考试的分数评价教学,而保证考试评分最公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设置标准答案,扼杀学生想象力的正是对标准答案的依赖。如果一所学校连语文课也有标准答案,可以断言这样的学校提供给学生的是彻底窒息学生想象力、扼杀学生创造力的教学。
(7)“我们想要的是有想象力的人”
2017年12月8日《报刊文摘》刊登一篇文章,题为“丁肇中纵论教育,诺贝尔奖获得者很少考第一名”。《财经》第27期刊登对1976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丁肇中的专访文章。摘录如下:
记者:在你看来,中国教育和美国教育有哪些不同?丁肇中:我只能说一下自己的教育经历。我中学班级毕业的时候是第十一名。以后到了美国,我就注意到,成绩特别优秀、每门课都优秀的学生,不保证以后都是很有成绩的。这么多年来拿诺贝尔奖的人,多数我都认识,很少是考第一名的。
记者:你觉得原因可能是什么?丁肇中:可能他们对某一个领域很有兴趣,有天才,这不代表他们对所有事情都了解。
记者:就在获得诺贝尔奖的第二年,1977年你到大陆去,当时邓小平复出了。丁肇中:是的。1977年8月17日,邓小平先生在人民大会堂请我吃饭。他说,我想派一个团队到你那里工作,派100个人来。我说,邓主席,训练物理学家和练兵是两回事。他说,那我最少派10个人,我说,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跟他们每一个人谈一谈。
记者:这是为什么呢?丁肇中:我们想要的是有想象力的人。真正从事实验物理的,会背书是没有用的。
记者:许多可以装进脑子里的知识,人工智能可以轻易做到。现在人工智能的发展对教育的影响非常大,你注意到了吗?丁肇中:我猜想,人工智能不可能发现相对论,不可能发现量子力学,也不可能发现暗物质。人工智能可以帮助人减少计算等工作,想象力、创造性应该还是人的优势。
作者点评:本书中的认知力体系理论可以解释丁肇中所说的“这么多年来拿诺贝尔奖的人,多数我都认识,很少是考第一名的”现象。卷面考试第一名只能说明大脑的思考力强,而科学发现第一需要心灵的感悟力,第二需要大脑的思考力,第三需要身体的感知力。在当今时代,感知力不足可以借助仪器,思考力不足可以借助电脑,感悟力只能看自己先天的天赋以及后天成长于其中的家庭、学校与社会环境。
4.洞察力
(1)洞察力是什么力?
洞察力,是一种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穿越书本看事实、穿过有形看无形、洞穿现在看未来的高级认知力,一种只有人类才有的天生的精神之力。
(2)洞察力从哪里来?
机器没有洞察力,电脑没有洞察力,所以,洞察力既不是身体的感知力,也不是大脑的思考力,而是心灵的感悟力。
(3)洞察力归属人性
动物没有洞察力,只有人有洞察力,洞察力归属人性。
(4)洞察力与知识无关
洞察力与直觉一样,与知识的多少无关,在人对事物本质的认知过程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牛津词典对specialist(专家)有这样一种定义:受过专门知识与技能训练的人。在这个定义里没有把知识与洞察力相提并论。牛津词典对intellectual(知识分子)有这样一种定义:有洞察力、有主见的人。在这个定义里把洞察力与主见相提并论。
毛泽东曾经评价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大字不识一个,却是一个很有作为的皇帝。常识告诉我们,如果没有超强的洞察人的本性和事物本质的能力,如果没有相当的主见,是当不了开国皇帝的。
在实际社会生活中我们也不难发现,有不少学历不高、书本知识不多的人事业很成功。通常这些人都是有主见、有洞察力的人。
(5)洞察力是创造之力、展望未来之力
人的洞察力与知识多少无关,但却与创造知识有关。
洞察力与知识的关系不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关系”,肯定是先有洞察力而后有知识。包含洞察力在内的认知力发现事物的本质在先,用文字把被发现的本质写在书上创造知识在后。
个体如果没有洞察力,只能模仿不能创造。群体如果没有拥有洞察力的领袖,就会失去方向。
(6)在教学知识的过程中要注意保护学生的好奇心、直觉与洞察力
耶鲁大学的一位校长在一次开学典礼的讲话中向学生们保证,在耶鲁学习知识的过程中,学生们的好奇心、直觉与洞察力将会受到保护。反过来看,耶鲁校长的这个保证说明,如果教学方法不当,会抑制学生好奇心、直觉与洞察力的释放。
(7)英雄所见略同
中国有句俗语,“英雄所见略同”。大凡人物传记里描述的杰出人物,无论是政治家、军事家还是商界巨子等,无不具有透过现象看本质、洞穿现实看未来的洞察力,而纷繁复杂现象背后的本质只有一个,大千世界发展的趋势也只有一个,所以“英雄所见略同”。
5.同理心
(1)同理心是什么?
同理心或公理心或公心,都是一个意思。同理心是人天生就有的蕴藏于心灵的,认知正义与邪恶、是与非、真理与谬误的不可或缺的高级认知力之一。
俗话说,老百姓的心里都有一杆秤。这杆秤就是——同理心。俗话说,公道自在人心。这个在人心的公道就是——同理心。
英美法系里的陪审团制度的建立就是基于这样一个前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人都有同理心。
作者有从事企业管理的经历。按照当时的企业管理规定,每年年底都要由职工代表会评议干部。作者发现,尽管平时会有对干部这样那样的或对或错、或公平或不公平的议论,只要年底参加评议的职工代表人数足够多,就可以排除少数和被评议干部有情感瓜葛、利害冲突的人的不公正的评议,就可以做到客观公正地评议每个干部。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人人都有同理心。
同样的道理,一个教师,师德如何,教学水平高低,学生心里清清楚楚,只要参与评价的学生人数足够多,就一定会给教师客观公平的评价,因为作为人的学生都有同理心。
无论古今中外,不管什么朝代、什么党派,偷盗抢劫、贪污受贿都被认为是犯罪,同理心使然也。
同理心,动物没有,只有人有,是每个人天生就有的人性。
同理心不是身体的体力,也不是大脑的脑力,而是心灵的心力。
(2)同理心与心灵发育
为什么有些人身体强壮体力很强、大脑发达智力很高,但是文明程度并不高?因为其心灵欠成熟而同理心没能释放,从而降低了认知正义与邪恶、是与非、真理与谬误的能力。
(3)同理心与人的创造力成正比
为什么有些人身体的感知力、大脑的思考力都不低,但是没有创造力?因为其心灵欠成熟而同理心没能释放,从而降低了认知正义、真相与真理从而创造知识的能力。
(4)同理心与社会共识
依据我们的常识或者逻辑本身可以推断出来这样一个结论:如果人的心灵之中没有趋向同一个基本道理的同理心为参照系的话,人与人之间任何形式的互相说服都不会有最终的结果,也就很难形成一个社会所必需的共识。
(5)民主、法治意识和同理心
民主与法治意识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是地里长出来的?不是。民主与法治意识是从人的同理心中长出来的。换句话说,民主与法治意识是人的同理心在社会生活中的显现。可以想象,如果民主与法治意识不是出自每个人的同一颗同理心,民主与法治怎么可能为全人类所接受?
(6)自动寻的功能
同理心拥有类似巡航导弹的自动寻的功能。巡航导弹有按照被安装的软件自动寻找攻击目的物的功能,人的同理心先天就有自动寻的功能,同理心自动寻找的目的物是正义、真相与真理。一旦有不止一种声音,人们会自动识别哪个声音更接近正义、真相与真理,除非只有一个声音。
(7)邪不压正的原因
俗话说,邪不压正。因为即便是被认为邪的人,其内心深处也有同理心,在面对有正气即精神力量强大的人时,邪的人内心的底气即精神力量就相对弱了。
(8)科学实验证明人类天生就有同理心
2019年6月22日《参考消息》一篇题为“调查发现:多数捡钱包者选择物归原主”的文章可以证明人类天生就有同理心。文中写道:
一个经济学家团队在40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了涉及1.7万次“丢”钱包事件的大规模社会实验,让毫无戒备的公众经历考验。
他们发现,大多数人都归还了钱包。这一结果与专业经济学家和2500名被调查者的预期不符,他们预测人们会做出自私的举动。
总体来看,在捡到装有少量钱的钱包的人中,有51%物归原主。当钱包中有大量钱时,物归原主的比率达到72%。钱包里的东西越值钱,被归还的可能性越大,世界各地普遍如此。
可见,世界各地人的心灵里都有捡到钱包要归还的同理心。
6.自觉
费孝通晚年说过这样一句话:“自觉就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这个不容易。我担心很多知识分子不自觉,跟着外国人走。他也想问题,不是不想,但他跳不出人家的想法。”
自觉是人类能够认知自我的最高级的认知力。
要想实现古希腊人说的“认识你自己”,靠自觉。中国古人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换句话说就是“人贵在自觉”。《圣经》记载,耶稣临死前告诫门徒要宽恕敌人,因为“They don't know what they do.”(“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之所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自觉”到自己是作为一个人的存在。
知识是为人所用的工具,人则为思想所控制。对前者,几乎人人都能够认知;对后者,只有少数“自觉”的、感悟力得以充分释放的人才能够有所认知。
耶鲁大学莱文校长所说的“时时刻刻地保持自我觉察(自觉)”以及毛泽东所说的“有觉悟(自觉)的有文化的劳动者”,都需要通过释放学生的“自觉”来实现。
动物没有自觉,机器与电脑也没有自觉。自觉不是身体的感知力,不是大脑的智力,而是心灵的最高智慧。
释放学生蕴藏于心灵的自觉,实乃教育的最高境界。我们的课堂不考勤,为的就是助力释放蕴藏于学生心灵的自觉。
7.出勤方式与自觉意识
(1)学生的课堂日报与老师的点评
学生的课堂日报:制定班规的时候,出勤自由的说法,这种课堂模式更让我惊讶,当然为了自己为了日后,没有特别原因的还是会出勤的,但却从心理上很大地释放了往日课堂上的那种压抑。
老师点评:“从心理上很大地释放了往日课堂上的那种压抑。”国超同学,谢谢您!您的这个心理上对“出勤自由”的感受,正是我们老师建议把“出勤自由”纳入班规的目的所在。大学生涯四年,学生的心灵在四年的时间里处在“压抑”之中。物质形态人如果长期处在重负之下会长成什么样的体格?精神形态人如果长期处于压抑之中会长成什么样的人格?当下社会对大学生的人格的评价众人皆知。如果学校能够为学生创建一个使他们的心灵能够处在不“压抑”的自由状态的课堂软环境,四年的时间学生会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格?一定会长成热情、勇敢、自信、自觉的人格。这一结论绝不是事前的推理,而是事后的总结。前三期班100多学生,当他们走出这个“出勤自由”的课堂时,就是这样的。他们所工作的单位,喜欢他们的也正是他们身上焕发出的这些人格特质——热情、勇敢、自信、自觉。他们也只是享有了三个月左右的“出勤自由”,精神状态就大大变化了、人格素质就大大优化了。你们这个班将在这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出勤自由”的课堂上一年时间,对你们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以上内容是2015年3月11日第四期班开课的第一天,全班师生共同讨论制定班规,邱国超同学在当日的课堂日报里的最后一段话与老师对该课堂日报的点评。
(2)签到出勤的课堂
一次在英国某大学任教的同学回国,作者与他对话如下。
问:英国大学上课是否考勤?答:考勤。
问:怎么考勤?答:不是老师点名,而是学生自己签到。
问:如果学生不来上课怎么办?
答:我们教师无权干预。上不上课的权利是学生自己的。
问:课堂管理怎么进行?不会对学生没有一点约束吧?
答:如果学生考试过关,能拿满学分,出勤多少没有关系。如果学生考试欠佳,出勤率高的学生和老师有商量的余地,出勤率低的学生和老师没有商量的空间。
(3)点名出勤、签到出勤与自觉意识
点名出勤是强制出勤,签到出勤是自觉出勤。点名出勤的课堂会在不知不觉间窒息人的自觉意识,签到出勤的课堂会在不知不觉间释放人的自觉意识。
人们只须根据常识好好想一想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从点名出勤、被动学习的课堂走出来的学生有自觉意识不合逻辑,从签名出勤、自主学习的课堂走出来的学生有自觉意识才有可能。
点名出勤的课堂上绝无可能培养出耶鲁大学校长莱文所说的具有“自由的精神、公民的责任、远大的志向,批判性的独立思想、时时刻刻的自我觉知、终身学习的习惯、获得幸福的能力”的学生,即毛泽东所说的“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
人们不妨到世界上走一走看一看,被认为是世界一流的大学有几所是点名出勤的,有几所是签到出勤的。
“礼闻来学,不闻往教。”这是出自古代中国的《诗经》里的一段话,翻译成今天的白话的意思是:“依礼,只有主动来学习的,没有主动去教人的。”我们的老祖宗在千百年前明白的道理,在英国的学校里普遍得到了实现,在我们的课堂上也实行得相当好。
自觉,可以被认为是最宝贵的思想力。无论东西方的宗教,都把修成一颗自觉的心置于最高境界。
自觉,是从事教师、医生、律师、科学家、公务员、软件工程师等职业的人必不可少的人文素质,没有自觉,干不好这些职业。
(4)出勤自由课堂上的两篇学生课堂日报与老师的点评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不会有人相信,虽然我们的课堂出勤自由,但是学生们几乎没有不来上课的,无故缺席的人次是零。甚至到中午吃饭时间,老师要提醒同学们吃饭时间到了,而且还会提醒同学们晚上至少要睡足八个小时。别忘了,我们中国人群体可是一个信奉了千百年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文明人群体。要知道,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待在个人意志被尊重的环境里。
常如龙同学2011年10月24日课堂日报:新的一天的学习又结束了,这一天精彩而又充实。今天早上,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早上8:30上课,但是8:00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这是我大学四年从来没有见过的现象,以前同学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同学的积极性如此之高确实是意料之外的。我也会继续努力,争取不落后。
老师点评:同学们学习态度的转变,是主动的,是自觉的,不是被强迫的。你可以做到强迫改变一个人身体的姿态,你做不到强迫改变一个人“心”的状态——态度。很显然,同学们感觉到这是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课堂,是一个他们自己说了算的课堂,因为一个人只有感觉到自己是主人时,才会有主动性和自觉性。
王骏鹏同学2011年10月30日课堂日报:今天不知怎么的感觉非常的累,在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曾一度想吃完饭就回宿舍去,想玩就玩,想睡就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等我把饭吃完的时候,却不自觉地往教学楼走去。为什么我没有像以前一样,轻易地放弃,轻易地逃课?我想这里面肯定有我还不知道的东西决定我走向了教学楼。
老师点评:今天是10月30日,第二期班开课第八天,骏鹏同学,你仔细回忆一下这八天是怎样度过的。读你这些天的日报就可以知道,在这些天里,你的身体、你的大脑还有你的心,全部都投入到学习之中。实际上,每一个同学都有着和你一样的感觉——很累。一期班的35个同学在开课的第一周之后,也有过和你一样的感觉。我建议他们每天晚上的睡眠不得少于八小时,每天中午午睡一小时。也供你参考。
“为什么我没有像以前一样,轻易地放弃,轻易地逃课?我想这里面肯定有我还不知道的东西决定我走向了教学楼。”骏鹏同学,过去只有宿舍是属于你自己的,现在这个课堂也属于你自己的了。在这个课堂上,你不是学习的奴隶,不会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强迫你学习;在这个课堂上,你是学习的主人,学与不学,学什么,怎么学,都是你自己说了算。骏鹏同学,我说的这些是不是决定你不由自主地走向教学楼的那些“还不知道的东西”?
十四、思商
智商是用来度量作为肉体的大脑的智力强度的专门词汇。情商是用来度量心灵的情感发育程度的专门词汇。思商是作者创造的、用来度量心灵的思想力强度的专门词汇。
根据以上对生成思想力的意志力、规则意识与智慧的分析,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思商比智商与情商重要得多。
艺术家,是智商与情商都比较高的人。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企业家、科学家等是智商、情商与思商都比较高的人。
十五、思想的力量
延安首先是个思想工厂。
高自立与南汉宸管理着延安根据地的当地政府。“根据地”在我看来,是指后勤基地,即安全地区,武器、物资、食物和支援都会从这里送往前线。但他俩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延安根据地并不往前线运输任何东西。一切战区都是自给自足的。延安唯一向外输送的是人——可以传播思想的“党政干部”。
有一天,早上7点我就被叫醒了,来人告诉我,如果我想见主席,就得马上准备一下,去和他共进早餐。他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那种自然而然的强大气场( 精神之力的磁场——引者注 )。
他说,外国人现在也许只看到了延安简陋的条件,这很像过去外国人看到华盛顿位于福吉谷的总部时,只看到了简陋,却没有意识到华盛顿的思想会带领他成为战争最终的赢家。
在延安的那几周我见了毛泽东好几面,一年后,在重庆又见到了他。只是那些都是正式会面。真正令我难忘的还是我们初见时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有思想,能拿枪。
——摘自2017年12月12日《作家文摘》白修德笔下的延安
延安生产的思想:官兵平等思想观念,实事求是思想方法,民主集中制决策方式。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与自我批评,等等。当年的延安战胜南京,主要靠的是上述思想武器,其次是小米加步枪。
十六、思想的初级产品、中间产品与终端产品
思想=道。道有大道、中道、小道之分,换句话说,思想产品有初级产品、中间产品、终端产品之别。
释迦牟尼、耶稣与老子是大道的发现者、初级思想产品的生产者——从0到1的原创人。
中国春秋时期的诸子百家、明代的王阳明等以及西方的苏格拉底、康德、黑格尔等,是对初级思想产品进行再加工从而生产出中间思想产品——哲学、语言、逻辑、数学等。
科学家和社会学家是对思想中间产品进行再加工从而生产出有实用功能的终端思想产品——物理、化学、经济学等知识。
与社会正义相关的思想的终端产品即社会科学理论可用于改善社会环境,提升人们的精神生活品质,让人们生活得更加心情舒畅。
与自然真理相关的思想的终端产品即自然科学知识可以通过技术转变成物品,提升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让人们生活得更加舒适。
政治家是熟练掌握使用思想产品技能的服务社会的人,企业家是熟练掌握使用思想产品技能的管理企业的人。
十七、思想的生产者与推销者
真理往往为少数人所掌握,力量永远在大多数人手中,真理只有为大多数人所掌握才能转化为提升社会文明、推动经济发展所需要的动力。因此,社会需要思想的生产者,也需要思想的推销者。福泽谕吉是日本第一大新思想的进口商,康有为、梁启超是中国著名的新思想的进口商与使用者。
最早进口洋物品的人率先发财,最早进口洋思想的人率先出名。时至今日,物品自己生产的越来越多;从长远看,思想也得由自己生产为好。
十八、思想家与教育家
发现道的是思想家,比如发现了正确的思想方法的老子。现代的科学家无不有意无意地遵循老子的思想方法。比如发明了礼即做人之道的周公是思想家。
传道的是教育家,比如孔子。孔子传的是周公发明的基于人分尊卑思想观念、迷信权威思想方法之上的礼。当然,礼更符合那个时代的社会需求,也能够与那个时代的人的认知力水平对接。
苏格拉底说:“教师只是学生自己思想的助产士。”发现教师神圣使命的苏格拉底是思想家,发明能为学生的思想接生的方法的是教育家。
十九、教育家、教学行政管理者与职业培训师
中国古人韩愈说,师者,所以传道受(授)业解惑也。
道=思想,传道=传播思想=教育。作为一个教育者,首先要知道思想是什么,其次要选择其所处时代需要的思想,最后要确定怎么传。能够将这三者做到出神入化程度的教育者,可称其为教育家。
人们很容易把不具备以上三点的某个知名大学的负责任的校长称呼为教育家,实际上称其为杰出的教学行政管理者更为恰当。
授业=知识与技能的教学=职业训练。有些擅长教学专门知识与技能的人也不能算教育家,只能算熟练的授业者或职业培训师即业师。当然,社会需要能教育人的人师,也需要业师。
二十、思想、脑袋与心灵
网上有这么一种说法:“世界上有两件事最难:一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二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前者成功了叫老师,后者成功了叫老板。”前者在认知上有误区,思想不是装在脑袋里的,思想只能装在心灵里。“思想”两个字都是以心为底,思想的传递只能是心灵与心灵的对接,传递的方法只能是以情感人、以理服人。大脑的功能是把思想转化成心灵与心灵对接所需要的语言。硬往大脑里猛灌思想行不通。
二十一、两种思想体系
1.A型思想体系——低思商
生存在流行A型思想体系的群体里的个体,会在不知不觉间潜移默化成A型思想体系。A型思想体系是早期文明人的精神内核。封闭僵化是基于A型思想体系的思维特点。拥有A型思想体系的个体思商低,只能模仿不能创造;拥有A型思想体系的群体,把嗓子喊破都喊不来“德先生”和“赛先生”。一旦实现如下的思想转变,“德先生”与“赛先生”会不请自到。
2.B型思想体系——高思商
生存在流行B型思想体系的群体里的个体人会在不知不觉间潜移默化成B型思想体系。B型思想体系是现代文明人的精神内核。开放发展是B型思想体系的思维特点。拥有B型思想体系的人思商高,不仅能模仿也可能创造。
3.两点说明
当面对同一个有形的具象事物时,拥有A、B不同思想体系的人容易取得一致看法;而当面对同一个无形的抽象事理时,拥有A、B不同思想体系的人很难进行有效沟通。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
人类文化的进步、文明的升级,通过转化思想实现。B型思想体系是在A型思想体系的基础之上转化而来的,当下这个转化正在全世界范围内既轰轰烈烈又不知不觉地进行着。帮助加快完成这样的思想转变从而培养学生成长为现代文明人,正是现代教育的神圣使命所在。
图1-1 心灵精神形态人与肉体物质形态人成长规律图
柏拉图主张,存在着一个物质世界,同时,还存在着一个精神世界。作者发现,存在着一个肉体的物质形态人,同时,还存在着一个心灵的精神形态人。比照图1和图1 1不难发现,心灵的精神形态人成长的过程正是自然人被文化为文明人的过程。
身体素质、体格、体魄、智力、模仿力等,都和肉体的物质形态人的成长状态相关。
人文素质、人格、魂魄、气场、情感、思想、平等、友善、自由、民主、法治、爱国、敬业、是非观、荣辱观、智慧、创造力等,都和心灵的精神形态人的成长状态相关。
肉体的成长离不开自然,关门读书妨碍肉体成长;心灵的成长离不开社会,闭门办学影响精神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