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国不能汇入西方资本主义的洪流
中国走出了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那么接下来究竟往哪一方向走?有些人认为,当今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主宰全球,西方政治民主、市场经济的潮流浩浩荡荡、不可阻挡,中国走出了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就意味着要汇入这一人类文明发展的洪流。
新中国建立70年,特别是实施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取得了史无前例的伟大成就,绝大多数中国人相信自己的国家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不断增强。但也有一些中国人,包括部分党政领导干部,对中国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不那么自信,觉得世界上搞社会主义的国家,除了中国之外,只有朝鲜、越南、老挝、古巴等少数几个小国穷国,而其他国家,大多数实行的是建立在自由市场经济和宪政西方民主政治基础上的资本主义制度;他们认为中国在国际社会是“孤家寡人”,没有同盟者或朋友。面对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全球主宰地位和西方对中国的高压态势,这些人感到心虚、理亏、气短,在西方人面前直不起腰。更有少数人,特别是学术界、传媒界和商界的某些所谓社会精英,把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看作一个“历史的误会”,对党和政府领导人民继续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耿耿于怀;他们一心向往西方的所谓自由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制度,整天妄想“宪政大开张”,“融入世界文明主流”;他们把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看作“封闭”“僵化”“保守”,把改革开放理解为往西方的价值观念和制度上改,否则就是“不改革”,或者改革“不彻底”“停滞”“倒退”。在当代中国,有这种想法的人虽然是极少数,但他们与西方那些企图在中国搞“颜色革命”的反共反华势力一唱一和,制造了很多思想混乱。
近年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中共中央一直强调,要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多次宣示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于是一些人迫于形势,不好直接主张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而采用化整为零的策略,用自由市场经济、西方民主政治、普世价值等说法取而代之,其实质仍然是企图用资本主义的选项对抗中国正在走且将来仍然要走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应该承认,当代中国仍然存在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主导的世界。苏东剧变后,一些社会主义国家改变了颜色,目前自认为搞社会主义的国家并不多。但中国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继续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对苏东剧变后相关国家的状况、当代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状况、当代中国的状况、中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发展趋势有全面客观的认识,知道“今夕是何夕”,把握“世界潮流”或“时代精神”究竟在何处,看清哪一条道路能把中国和世界引向更好的未来。如果看不到新中国建立70年来所取得的伟大成就,看不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优越性,看不清世界大势,稀里糊涂,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牵着鼻子走,急匆匆跳到人家的船上,等过一段时间才发现,这艘船是一艘正在下沉的泰坦尼克号,到时就悔之晚矣!
那些主张中国要走宪政西方民主政治和自由市场经济道路的人,一直强调目前世界上大多数国家走的都是这条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处于主宰地位,但他们不仅对苏东剧变后相关国家走这条道路所导致的后果含糊其辞,而且对世界上走资本主义道路、正处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边缘和外围的广大亚非拉国家的发展状况躲躲闪闪。至于对目前资本主义世界体系面临的总体性危机,对作为世界资本主义核心地带的西方各国的状况,特别是这些国家存在的结构性问题,他们更是三缄其口。
事实上,非西方世界那些搞西方民主政治和自由市场经济的国家,常常交替出现“政治失灵”和“市场失灵”,鲜有成功的先例。西方资本主义在这些国家培育了一个西化的、仰视并依附于西方的精英阶层,可广大人民仍然生活在经济停滞和社会动荡之中,无法享受资本主义的经济发展红利,撒哈拉沙漠以南很多非洲国家的情况,就是如此。西方把自己的自由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向第三世界输出,不仅没有带来和平和发展,反而使一些第三世界国家和地区变成动荡不安的“起火的世界”。即使那些被西方视为民主模范生和市场经济成功者的国家,情况也不容乐观,印度和日本就是很好的例证。
20世纪末21世纪初,特别是2008年西方金融危机以来,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运转失灵,危机深重。作为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中心地区,欧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不仅没有起到全球经济增长发动机的作用,反而陷入了政治极化、经济停滞、社会动荡、文化衰败的泥潭。
冷战结束后,作为资本主义领头羊的美国曾经以为资本主义取得了对共产主义的最终胜利,从此人类将进入资本主义的“千年王国”。可是,在2001年美国以“反恐”为名发动阿富汗、伊拉克战争之后,特别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两党政治僵化、经济脱实向虚、社会撕裂的结构性问题开始急剧恶化。
在今天的美国,竟然有近1800万人靠领用政府的食品券生活,3000万人没有医疗保险,近20%的就业者从事的是不稳定的临时工。美国监狱关押的犯人超过200万人,为世界之最,生活在公园、街角和废旧汽车里的无家可归者有10多万人。原来美国人引以为豪的“美国梦”,即以为只要经过个人努力不懈的奋斗,只要靠自己的勤劳、勇敢和创造,而不依赖于门第和阶级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这种梦想正在破碎。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中产阶级财富缩水,资本和财富原则导致的“排斥”“驱逐”“隔离”让很多家庭沦为贫困阶层,99%的人民大众与1%的富人阶层之间的贫富分化已经达到历史上最严重的程度。各种民意调查都显示,大多数美国人认为,年轻人不会比自己的父辈生活更好;有70%左右的美国人认为,国家正在走在错误的道路上。美国学者承认:“作为一个国家,我们已经从中产阶级繁荣、中产阶级享有权力的时代——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到七十年代,过渡到了财富极度膨胀、经济大规模失衡的时代。我们已经从被全世界羡慕的神坛上跌落了下来,不再拥有世界上最广泛共享的经济繁荣,不再拥有地球上最富裕的中产阶级,我们正在失去‘机会之国’这个称号。”
欧美作为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核心地带,出现上述衰败和混乱状况,与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对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领域的全面渗透密切相关。在经济领域,新自由主义推动了经济的全面市场化、私有化、金融化、虚拟化以及政府不断放松管制。对此沃勒斯坦指出:“20世纪70年代以来,维持资本积累的方式开始由从生产效率中获利转为从金融交易中获利,更准确地说是投机。投机的一个关键机制就是鼓励借贷消费。而这一次不同的是其规模和用于投机的新型金融工具的奇巧。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上升阶段之后,紧接着的就是最大规模的狂热投机。”
资本主义社会的金融投机、资本对利润的疯狂追逐导致整个西方经济脱实向虚,金融衍生产品的规模是实体经济规模的上百倍,成了一个凌驾于整个经济之上的自我循环的系统,并且反过来绑架了整个经济的运行。这种虚拟经济的运行所产生的巨大利润只由金融资本阶层和少数相关精英阶层所分享,而一旦其泡沫破裂,那些“大而不能倒”的金融保险机构就和政府国会中的代理人联手,把损失转嫁给国家和社会承担。
与新自由主义代价高昂的经济市场化、私有化、金融化、虚拟化相应,资本主义的民主制越来越成为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成了问题本身。对此,那位在冷战结束时主张自由民主意味着“历史的终结”的日裔美籍学者福山也不得不承认:“现代民主制的缺点有很多,呈现于21世纪早期的主要是国家的软弱。当代民主制太容易成为僵局,什么都是硬性规定,无法作出困难的决策,以确保自己经济和政治的长期生存。”
美国两党制经常上演的“否决政治”和英国脱欧僵局,就是福山所说的民主制缺点的鲜明例证。
既然苏联解体东欧易帜后走资本主义道路已付出沉重的代价,走了很多弯路,既然走西方式资本主义道路的非西方国家罕有成功的先例,既然走这条道路的西方国家已经颓势尽显,开始出现“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苗头,那么,中国为什么非要步其后尘呢?为什么不致力于开辟一条独特的自己的发展道路呢?
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道路问题是关系党的事业兴衰成败的第一位的问题,道路就是党的生命。”
在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西方资本主义发展态势此长彼消的关键时刻,如果缺乏政治定力和战略定力,在国内外敌对势力的威胁利诱面前,丧失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而一头倒向西方式资本主义,新中国70年所积累的社会主义成果就会付诸东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就会前功尽弃。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国追赶时代步伐,启动了改革开放和大规模的现代化建设进程。但在一开始,邓小平就为这一进程定下了基调:“我们的现代化建设,必须从中国的实际出发。无论是革命还是建设,都要注意学习和借鉴外国经验。但是,照抄照搬别国经验、别国模式,从来不能得到成功。”“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总结长期历史经验得出的基本结论。”
这段话表明,当时的中国主要领导人态度非常明确,不能因为西方资本主义在某些方面比中国先进,不能因为要赶上时代,追赶西方,就要在西方后面亦步亦趋,甚至要把西方的资本主义制度照搬到中国来。恰恰相反,中国只有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并在此基础上通过改革开放,通过弯道超车或改道超车,才能赶上时代,赶上甚至超过资本主义发达国家。改革开放后的几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对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对社会主义的前途和命运,从来没有丧失信心。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苏联瓦解,东欧剧变,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陷入低潮,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却能够脱颖而出,并在不到40年时间内逐渐赶上时代,直至引领时代,让社会主义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
必须强调的是,强调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抵制各种抛弃社会主义的错误主张,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并不意味着要在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做机械的切割,不是要排斥中国和资本主义国家的任何合作,更不是拒绝学习和借鉴资本主义世界的先进文明成果。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所取得的很多成就,都是在利用西方发达国家的经验和成果的过程中取得的。目前,西方发达国家在经济、金融、军事和高科技等方面仍然对中国保持领先优势,资本主义虽然显示出衰败的征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存在严重危机,但这个体系尚未达到分崩离析的地步。与资本主义的斗争与合作,仍将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面对的现实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