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渚俯江
沅水流经德山,进入洞庭湖尾闾,德山是常德市的东南门户,境内有孤峰、枉渚二山。孤峰塔立于孤峰山顶,相望于沅水,与常德旧城区隔江而望,山顶的孤峰被视为郡城的“捍门华表”。德山最早叫枉人山,简称枉山。德山脚下,有一条小支流,叫枉水河。据古书记载,德山原名枉山,正是因为枉水从此处汇入沅水而得名。
枉渚比孤峰和枉山更早进入诗人的艺术视野,它因屈原《涉江》中“朝发枉渚兮,夕宿辰阳”的诗句而成为文人墨客耳熟能详的地名,清嘉庆《常德府志》、同治《武陵县志》均引《水经注》云:“沅水又东,历小湾,谓之枉渚,渚东里许,便得枉人山,枉人山即枉山。”沅水流经此地,传承了德文化。
枉渚俯江,德山日出 罗鹿鸣/摄
德文化最先发源于善卷,相传尧禅让帝位而不受的善卷先生曾隐居此山。清同治《武陵县志》云:“枉山,县东南五十里,一名枉人山,一名善德山,一名善卷山,一名德山。相传善卷先生尝居于此。山上有乾明寺,下有龙潭。”清光绪《德山志补》云:“山上最高处为孤峰顶,一名孤山,有善卷坛,坛下有钓鱼矶,临沅水。”善卷曾居于常德德山,是与尧、舜、禹齐名的远古圣贤。善卷的事迹,最早见于《庄子》,《吕氏春秋》亦有记载。善卷,枉渚人,帝尧时最有学问的人,相传是原始社会后期东夷族中影响较大的氏族首领,极有才德,受人拥戴,他的德行远播千里。尧曾拜他为师,舜继帝位后,来到枉山,与善卷促膝长谈,对他的德行风范极为佩服。舜诚心要把天下禅让给他,善卷说:“余立于宇宙之中,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 ;春耕种,形足以劳动;秋收敛,身足以休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为哉!”(《庄子•让王》)
相传善卷死后,葬在沅水边的花船庙(亦叫永庆官)。附近百姓为了纪念他,把这个地方取名为“善卷垸”。隋朝时,朗州刺史樊子盖钦慕善卷高尚的品德,将他住过的枉山改名为善德山,即今常德德山。常德人以善卷为榜样,将“善”和“德”作为做人行事的准则;外来人进入沅水,走到德山,便自然想起善卷的高风亮节,从而表达由衷的仰慕之情。这些情形,从历代文人墨客留下的大量诗文中可以得到印证。唐代诗人刘禹锡谪居朗州时,写下了颂扬善卷的诗篇;到了宋代,善卷影响更大,宋人在德山修建“仰止亭”纪念善卷。宋徽宗御笔一挥,封善卷为“遁世高蹈先生”,又将善卷的故乡鼎州更名为“常德”,并将常德的行政级别提升为“直隶京师”。从此,常德之名一直沿用至今。
自古道:“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山何以有德?唯山人有德也,其人善德巍巍,遐迩闻名,故地因人而显,人因地而名也。圣人教我辈常持善德,常怀善德,常秉善德,以德立人,以德齐家,以德治国平天下。千百年来,“善卷”已经成为沅水文化的一个代表性符号、一个形象化标志、一块为世人认可的金字招牌。
在枉渚山头,朝暮可俯瞰滔滔不绝的沅水,沅水是一条滋养着两岸生灵的生命之河,也是一条德文化的河流,它源远流长,奔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