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图书馆答友人问
承市都市教育,至再深谈,足下关心时局之诚,大堪佩仰。窃观社会事业,力薄者易毁,力厚者易成,力何以厚厚于集而已。社会集众人而成,则所以保持之者,亦秉于众,然或谋焉而私,则社会之力又散矣,是以公益尚焉。来示论京门公益,深中肯要。某对于图书一节,似与执事所见微有别焉。自赢炬起而策籍亡,胡马入而略疏乱,中原文献,迭遭兵燹摧残,旧时太史之藏,飘荡四方,已散而不复集矣。嗣延阁广内,四部三品,虽稍稍搜而集之,然集公力以秘而私焉,是私益非公益。至若邺侯插架之轴,侔于麟阁,曹氏积石之仓,富于虎观,私集而私益之,又焉得公于人?寒素之家,力薄难举,或求诸朋从,辄叹甲乙不全,甚或许胡相距,于是学者乃大苦也。寡问鲜见,益智扼虚,咸有面墙之感。我国二千年来社教沦丧,大都无图书集合之机。夫集之为国家则国家强,倡之教育,以进其智,兴之法变,以进其德,皆集之之法,要不外乎谋公益也。八者、别也,别于厶谓公,公之能聚,益即生焉,是益聚于公,而散于私,亦社会必然之势也。仆尝怪今之藏书者,不以公诸人,乃悖于社教之旨欤。闲曹冗职,几如篇简有充栋之忧,拾玉检金,反似寒士无立锥之地,此又国政与社教歧为两事,不能集而合之也。弟索居已久,雅集未期,日对图书念吾故友,知足下亦有聚散之感也。
(赵世炎中学时代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