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军事行动使用“吐谷浑道”事例选介
一、南凉、北凉西巡对“吐谷浑道”的使用
南凉王国是十六国时期河西鲜卑秃发部建立的地方政权,是当时名噪西北的“五凉”(前凉、后凉、南凉、北凉、西凉)政权之一。公元 3 世纪中叶,在中国民族大迁徙浪潮中,秃发鲜卑从漠南阴山一带(今内蒙古中部一带)迁至今甘肃河西地区。东晋安帝隆安元年(南凉太初元年,公元 397 年),河西鲜卑首领秃发乌孤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西平王,建立政权。因其位于后凉之南,所以史称南凉。南凉王国鼎盛时期,辖地东起今甘肃景泰、兰州西郊一线,西至青海湖滨,西北至河西走廊大黄山麓,南达黄河南岸今青海同仁、贵德一带,北接腾格里沙漠,地跨祁连山南北,势控河湟之要冲。秃发乌孤兄弟三人相继执政18 年期间,曾在乐都、西平、姑臧(今甘肃省武威市)六迁其都。南凉立国后,其政治、经济、军事的联系与交往,为青海通西域的交通畅通,发挥了积极作用。
东晋义熙十年(南凉嘉平七年,公元 414 年),南凉在国势日弱、国土日削、部众分崩离析的情况下,又连年遭遇饥荒。为了解决饥馑,国王秃发傉檀不顾大臣反对,亲率 7000 骑西伐环青海湖地区的乙弗、契翰二部,掠取牲畜 40 万头(只)。但牲畜还未来得及赶回,强邻西秦(乞伏鲜卑建,都今甘肃省临夏市)大军分别在河州北渡口(今甘肃省刘家峡水库一带)和临津渡口(今青海省民和县官亭南)渡过黄河,将南凉国都乐都城攻破。消息传到青海湖滨,南凉军队星散,傉檀只好投降西秦。至此,南凉国灭亡。
十六国时期西北“五凉”之一的前凉是汉族人张氏所建政权,其主张重华在位期间(公元 346 ~ 359 年),曾派人来到位于柴达木盆地东缘、青海湖西侧的西王母石室前,修筑了西王母祠(一作西王母寺)。东晋义熙十二年(北凉玄始五年,公元 416 年),北凉主沮渠蒙逊令前将军沮渠成都率 5000 骑兵袭乙弗勿敌国,他亲自率中军三万随后跟进,乙弗勿敌国首领率众迎降。沮渠蒙逊来到青海海西的盐池(即今茶卡盐湖)附近,拜谒了西王母寺。寺中有《玄石神图》,蒙逊命其中书侍郎张穆作赋,铭之于寺前。 《玄石神图》和张穆赋石刻的真迹迄今未得一见,但前凉主所修、北凉主祭祀过的西王母寺(祠)的遗迹已于 1995 年被天峻县地方志办公室和青海省考古研究所的专家学者发现并确认。该寺的确切位置在今 315 国道 338 公里处,地属今天峻县关角乡,在关角垭豁以南的关角日吉沟脑。寺址东西七八十米,南北五六十米,发现带有“长乐未央”“常乐万亿”铭文的瓦当,这些铭文表达了前凉张氏祈求“无疆之福”的愿望。寺址对面 70 米处有一天然石洞,原名二郎洞(又名甘居洞), 此洞当即史书所载西王母石室无疑。
另外,东晋安帝义熙元年(西凉太祖元年,公元 405 年),都城在敦煌的西凉太祖李暠遣舍人黄始至东晋奉表。 东晋安帝义熙三年(公元 407 年),李暠复遣僧人法泉间行奉表。 就当时的形势,北凉控制着张掖地区,后凉控制着姑臧(今甘肃武威)地区,南凉控制着河湟地区,都不方便西凉的使者行走,所以,推测西凉政权两次遣使至东晋所行的路线应为由今甘肃敦煌南下,经今柴达木盆地后由河南道至益州(治今四川省成都市),后前往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
南凉、北凉或用兵,或拜谒西王母,率数万军队先后到柴达木盆地、青海湖环湖地区,他们分别行走过“吐谷浑道”向东、向东北的支线。众多人畜行走此道,提高了丝绸之路青海道局部的使用率。
二、北魏讨伐吐谷浑对“吐谷浑道”的使用
刘宋元嘉二十一年(北魏太平真君五年,吐谷浑慕利延九年,公元 444 年),吐谷浑王慕利延兄子纬代与北魏使者通谋,阴谋投降北魏。慕利延知道后,将纬代斩杀。纬代弟叱力延等 8 人便私下投奔北魏,向北魏请兵讨伐吐谷浑。北魏封叱力延为归义王,诏令晋王拓跋伏罗率兵进讨吐谷浑。魏军来到今青海乐都,伏罗对诸将说:如果从正道走,吐谷浑人必当远遁;如果像邓艾擒蜀那样潜军出其不意,必能获胜。诸将认为走捷径奇袭很难。伏罗仍坚持率军间道而行。军至大母桥(约在今贵南县尕毛羊曲),吐谷浑人大惊,慕利延兄子拾寅逃奔黄河以西,伏罗遣将追击,斩 5000 余人。慕利延逃奔白兰(以今鄂陵湖、扎陵湖为中心的地区,西端延及柴达木盆地东南缘),慕利延从弟伏念等率众 1.3 万帐落投降北魏。
刘宋元嘉二十二年(北魏太平真君六年,吐谷浑慕利延十年,公元 445 年)四月,北魏又派征西将军、高凉王拓跋那等追讨吐谷浑。八月,高凉王拓跋那率军来到曼头城(约在今青海兴海县河卡乡幸福古城,一说是河卡乡切吉古城),“慕利延惧,驱其部落西渡流沙”,“遂西入于阗”, 即带领部落向西行,穿越荒漠戈壁,沿丝绸之路“吐谷浑道”西段向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方向逃逸。那率军紧追不舍,前王慕璝之子被囊率骑迎击魏军,被魏军击败,轻骑逃走。魏中山公杜丰率骑追击,度三危(在青海省境黄河源头一带,一说在甘肃省敦煌市东南),至雪山(今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境内阿尼玛卿山),生擒被囊、什归及乞伏炽磐子成龙等,解送魏都平城。
吐谷浑主力西逃后,北魏在西平(今西宁)置鄯善镇,驻兵备御。慕利延经今格尔木市到了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且末,然后南下到于阗(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田市)。当时,慕利延所率除军队外,还有向西迁徙的数以万计的居民。吐谷浑和于阗之间的战争打得非常激烈。于阗是个西域大国,人口有数万。于阗人的抵抗十分顽强,双方伤亡惨重,最后于阗战败。吐谷浑的军队攻破城池之后,慕利延处死了于阗王,又扶持了一个听令于他的新王。慕利延吞并于阗后,接着又南征罽宾(今克什米尔地区),取得了胜利。此后,吐谷浑逐步占领了鄯善(都伊循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若羌县东米兰)、且末等地,作为复国后在西部的统治区域。历代吐谷浑王对这些区域特别重视,曾派第二世子以宁西将军的职位率兵 3000 镇守,以便抵御来自西域的来犯之敌,吐谷浑也从此控制了丝绸之路的南道。
刘宋元嘉二十九年(北魏正平二年,吐谷浑慕利延十七年,公元 452 年),吐谷浑王拾寅立,始建都于伏罗川(约今都兰县香日德镇)。这时,吐谷浑虽然与北魏和刘宋都维持着臣属关系,但拾寅“居止出入,窃拟王者” ,且自恃险远,对北魏颇不恭命。宋大明四年(北魏和平元年,吐谷浑拾寅九年,公元 460 年)五月,北魏定阳侯曹安向文成帝上表,说“拾寅今保白兰,多有金银、牛马,若击之,可以大获” 。大臣们认为,十多年前两次征讨吐谷浑,最终收效不大,如今拾寅不犯王塞,不为人患,若遣使招慰,必求为臣妾,何必屠其国,有其地?但曹安仍坚持请求出兵攻击。于是文成帝“诏阳平王新成、建安王穆六头等出南道,南郡公李惠、给事中公孙拔及安出北道以讨之。拾寅走南山,诸军济河追之。时军多病,诸将议贼已远遁,军容已振,今驱疲病之卒,要难冀之功,不亦过乎?众以为然,乃引还,获驼马二十余万” 。魏军到西平(今西宁),拾寅闻风走保南山(今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境内阿尼玛卿山)。九月,诸军渡河南追,遇瘴气(缺氧反应),军中多病疫,遂掠驼马等畜 20 余万而还。
北魏多次讨伐吐谷浑,迫使吐谷浑主慕利延带领数以万计的部落民向西域迁徙,促成其对丝绸之路的南道的成功管控,同时加大了对“吐谷浑道”的使用。
三、西魏讨伐吐谷浑对“吐谷浑道”的使用
公元 534 年,北魏分裂为东魏、西魏,后来又出现北齐、北周。北方先后形成东魏、西魏之间,北齐、北周之间对峙的局面。东魏、北齐因受阻于占据河西走廊的西魏、北周,故其与西域等地的交通贸易,也多走吐谷浑占据的青海道。《北史》记载:“兴和中(公元 539 ~ 542 年),齐神武作相,招怀荒远,蠕蠕既附于国,夸吕遣使致敬。神武喻以大义,征其朝贡,夸吕乃遣使人赵吐骨真假道蠕蠕,频来东魏。又荐其从妹,静帝纳以为嫔。” 这里的“齐神武”《魏书》卷 101《吐谷浑传》作“齐献武王”,指高欢。从这条史料可知,吐谷浑遣使至东魏、北齐,是要假道柔然的。公元 535 年,吐谷浑国由夸吕袭立可汗,国势更趋强盛。吐谷浑为了保存和发展自己,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与西魏之强敌东魏及后来的北齐建立良好的关系,多次遣使朝贡,并相互通婚。对于邻近的西魏,则攻扰不已。陈承圣二年(北齐天保四年,西魏废帝二年,吐谷浑夸吕十九年,公元 553 年),夸吕向北齐派出了由仆射乞伏触板(一作乞伏触状)带领的商业使团,主要目的是和北齐进行贸易。由于当时河西走廊的交通被西魏垄断,夸吕还派将军翟潘密率领士兵保护商业使团。当时,吐谷浑境内有不少西域商人,他们也随着使团北上,到北齐进行商贸活动。但不幸的是,吐谷浑商队返回的时候,被西魏凉州刺史史宁侦知,史宁便在其必经之地赤泉(约今甘肃省永昌县一带)设下大军,进行袭击,俘获吐谷浑仆射乞伏触板、将军翟潘密,商胡 240 人,驼骡 600 头,杂彩丝绢数以万计, 吐谷浑损失惨重。吐谷浑商队被劫事件证明,吐谷浑遣使至东魏、北齐,需要横穿河西走廊,假道居延路,先到达柔然,然后从阴山南下去东魏的都城邺。 西域商胡欲与东魏、北齐贸易,需要结成商队,到吐谷浑都城再出发,以便通过吐谷浑人做向导,并且得到吐谷浑的保护。
这一时期,突厥兴起,攻灭了柔然,占据了整个漠北地区。陈太平元年(北齐天保七年,西魏恭帝三年,吐谷浑夸吕二十二年,公元 556 年),好战的突厥木杆可汗听说吐谷浑王国很富裕,便起了觊觎之心,他向西魏借道,想从凉州(治姑臧,今甘肃省武威市)南下掠夺吐谷浑。其图谋得到西魏的支持。西魏凉州刺史史宁陪同木杆率军南征。突厥、西魏联军至番禾(今甘肃省永昌县),吐谷浑人得到消息,奔向南山(今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境内阿尼玛卿山)。木杆打算分兵追击,然后在青海湖一带会合。史宁建议乘机攻拔吐谷浑的树敦(今共和县曲沟乡菊花城)、贺真(伏俟城西南 30 里之石头城)二城,木杆可汗采纳了这一建议。于是史宁率军经西宁南攻树敦城,木杆经青海湖西北攻吐谷浑贺真城。史宁至树敦城时,夸吕已逃奔贺真城,留其镇南王带数千人固守。在史宁强攻下,吐谷浑兵败,镇南王被生擒。此时,木杆可汗已攻破贺真城,俘获夸吕妻子及大量珍宝。史宁军至青海,与木杆可汗会合,将所获人口、财宝尽送突厥。 突厥人将俘获的吐谷浑人强制迁徙到西域居住。吐谷浑虽遭到突厥、西魏的联合攻掠,但当木杆、史宁军撤回后,他们重返故地,很快恢复了元气,又不断骚扰西魏的边境。
西魏讨伐吐谷浑的多次战事,特别是西魏联合突厥人不仅抢掠吐谷浑国财富,而且掳掠吐谷浑人口,还强行迁往西域,使吐谷浑遭受惨重损失。这一切加大了对“吐谷浑道”尤其是其东北支线的使用。
四、北周攻陷伏俟城之战对“吐谷浑道”的使用
公元 557 年,西魏权臣宇文泰的第三个儿子宇文觉废掉了西魏恭帝,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周,史称北周。宇文觉登上皇帝的宝座没多久,吐谷浑的军队就到北周所辖河右地区抢掠,凉州(治今甘肃省武威市)、鄯州(治今青海省海东市乐都区)、河州(治今甘肃省临夏市)都被围攻,管辖河、渭、凉、鄯等州军事的北周秦州都督派渭州刺史于翼去支援 3 州。于翼认为吐谷浑人只是来抢掠,所以并未出兵。
南朝陈永定三年(北周武成元年,吐谷浑夸吕二十五年,公元 559 年),吐谷浑人又侵扰北周边境,直逼凉州。北周的凉州刺史是云宝出兵迎战,被吐谷浑人杀死。周明帝拜大司马、博陵公贺兰祥为帅,率大军攻打吐谷浑。夸吕可汗派广定王、钟留王等率军迎战。两军在河州(治今甘肃省临夏市)西面展开激战。广定王等人最后战败,仓皇逃走。贺兰祥占领了吐谷浑的洮阳(今甘肃省临潭县附近)、洪河两城,在这个地方设了洮州(治所在今甘肃省临潭县),然后班师回朝。
陈大建八年(北齐德昌元年,北周建德五年,吐谷浑夸吕四十二年,公元576 年),吐谷浑国内发生大动乱,周武帝派皇太子宇文贇率各路军乘虚西征吐谷浑。滕王逌率军先抵达吐谷浑国境,一路急行军,在离伏俟城约 200 里的地方,滕王逌停止行军,派河州刺史刘雄到伏俟城东边点火,以接应大军。刘雄到达伏俟城附近后,夸吕派洮王率领 700 名骑兵迎战。刘雄以少胜多,没过几日,北周大军占据了伏俟城,抢掠了城里的财物,班师回朝。 北周大军攻陷了伏俟城,却没能伤吐谷浑的元气,吐谷浑仍然保持着强盛的势头。
北周攻占吐谷浑洮阳、洪河二城之战及攻陷伏俟城之战,都使吐谷浑国受到一定打击,其行军及作战过程加大了对“吐谷浑道”的使用频度。
五、唐军征讨吐谷浑对“吐谷浑道”的使用
唐武德二年(公元 619 年),吐谷浑应唐朝约请,出兵攻击了地方割据势力李轨。作为回报,唐朝应吐谷浑国王伏允之请,遣留质长安多年的其长子慕容顺回吐谷浑国,并赐号大宁王。此后吐谷浑一面不断遣使入唐,维护通贡和互市关系,另一方面则又屡屡袭扰唐西北各边州,梗阻西域通道。贞观四年(公元 630 年),雄踞北方的东突厥归降唐朝,唐朝可以腾出手来对吐谷浑的进犯进行反击。吐谷浑从夸吕后期开始,放弃了与中原王朝和好的方针,将攻掠作为敛财致富的一项重要手段。伏允年高昏庸,上台后大权落在天柱王等主战派手中。天柱王等错误地估计形势,以为唐朝可欺,便北连西突厥、东结党项,攻掠唐边境不已。终于为吐谷浑招来了灭顶之灾。
贞观八年(634 年)十一月,年老昏聩的伏允听信其天柱王之言,再次派兵侵扰凉州,并拘执前来本国的唐行人鸿胪丞赵德楷、安侯等人。唐太宗在遣使交涉 10 次都无效的情况下,下诏征讨。贞观九年(公元 635 年),以特进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兵部尚书侯君集为积石道行军总管,任城王李道宗为鄯州道行军总管,胶州郡公岷州都督李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为且末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为盐泽道行军总管,分兵五路进讨吐谷浑。三月,李靖所率大军集于鄯州(治今青海省海东市乐都区),侯君集建议乘吐谷浑人还未远逃,应挑选精锐,长驱疾进,掩其不备,可获大胜。否则,敌人潜遁远地,山障为阻,穷讨就难了。李靖听从了他的建议。闰四月,李道宗率部在库山(约在今青海湖北)击败吐谷浑人,俘 400 余人。四月二十三日(公历 5 月 15 日),李靖部将薛孤吴儿又以精锐破吐谷浑人于曼头山(约在今兴海县河卡乡),斩其名王,俘 500 余人,大获六畜以充军粮。李靖、侯君集等又在牛心堆和赤水源(又作赤海,今都兰县南部乌兰乌苏郭勒河)等处击败吐谷浑,获杂畜数万。伏允烧尽野草,轻兵逃入沙漠。唐军诸将以为马没有草吃,不必深入穷追。侯君集则认为应乘吐谷浑人大败鼠逃鸟散之机穷追。李靖又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唐军分两路进行追击。北路由李靖、李大亮、薛万均、薛万彻及契苾何力等指挥,南路则由侯君集、李道宗等率领。
五月初,北路军李靖等过曼头山,进至赤水源,薛万均、薛万彻兄弟率骑冒进,被吐谷浑天柱王包围,兄弟二人都负伤,落马步战,所率唐军多数战死。左领军将军契苾何力率壮骑竭力奋击,薛氏兄弟由是得救。李大亮败吐谷浑于蜀浑山(在赤海西),获其名王 20 人,掳杂畜 5 万多。将军执失思力败吐谷浑于沮茹川(又作东如川、居茹川,即今都兰县柴达木河一带)。北路军又分两路,李靖率部进占吐谷浑伏俟城,并加紧对吐谷浑残部的围剿。伏允长子大宁王慕容顺,于五月中旬杀天柱王降李靖。另一路,李大亮、薛氏兄弟等继续追击西逃的伏允,来到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且末。这时伏允又西入突伦碛(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且末与和田间的大沙漠),想投奔到于阗国(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田一带)。薛万均鉴于前赤水源之败,主张不必深入追击。契苾何力则自选骁骑千余继续追击,薛万均只好引兵随后跟进。唐军深入大沙漠几百里,碛中缺水,众将士干渴难耐,不得已只好刺马饮血止渴。经过几天的艰难行军,终于追到伏允的牙帐跟前,与伏允所带亲随数千人展开激战。契苾何力等将他们大部分斩首,但伏允再次逃脱,伏允的妻室家小被俘获,同时唐军掠得杂畜 20 多万头。伏允虽然再次捡了一条活命,但众叛亲离,身边追随者才百余骑,过了几天,走投无路,自缢而死(一说被左右所杀)。
唐南路军在侯君集率领下,于五月由库山进至乌海(今玛多县冬给措纳湖,又名托索湖),与吐谷浑部展开激战,俘其名王梁屈忽。行 2000 余里荒无人烟之地,历尽艰辛,到达柏海(今扎陵湖、鄂陵湖),北望积石,观河源所出。唐军南北两路最后会师于大非川(今兴海县大河坝河上游水塔拉河一带)。
盐泽道行军总管高甑生所率军队于三月在洮州(治所在美相,今甘肃省临潭县)击破叛羌后,一直逗留不前。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所率唐军从松州(治今四川省松潘县)出发,途中因抢掠党项羌,被党项诸羌拒阻,不得前进。这两路均贻误军期,但唐军仍取得了平定吐谷浑的胜利。五月,唐太宗下诏让吐谷浑复国,封慕容顺为西平郡王,又遣李大亮率兵数千,为其声援。
五路唐军大战吐谷浑,使吐谷浑国遭受灭顶之灾。双方作战过程中,数以万计的人、马、车辆行走在丝绸之路“吐谷浑道”上,大大提高了“吐谷浑道”的利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