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可怜的母亲哪里知道，日本宪兵队审讯室里焦裕禄已经第四次过堂了，他被吊在屋梁上，背上绑着石块，给他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用尽了各种非人的酷刑，他昏死过去好几次，等他醒来已经被拖回了牢房。一间小小的牢房的地上，屎尿横流，十几个人坐卧其间，每天吃两个硬得像钢盔样的窝窝头。

一天晚上，焦裕禄他们刚刚睡着，忽然听到汉奸的叫喊声，紧接着一声枪响，伴随着狼狗的狂吠。这时候焦裕禄和焦念重才发现，狱友二柱不见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所有人都被赶至宪兵队大门口一个水塘边。二柱被反绑双手，在十几把刺刀的威逼下，日本兵放出了两条饿了几天的狼狗，狼狗在主子的喝令下扑向二柱，獠牙血口，一撕一块肉，一扯一块骨。为了欣赏人与兽斗的乐趣，日本兵以刺刀挑断了捆绑二柱的麻绳，使其能够挣扎，在一声声变了腔的惨叫中，二柱退入塘中。两条狼狗追咬入水，扯净了他的耳朵鼻头，抽扯出他的肠子肝肺，漂荡于水中。塘水被鲜血染红。

日本鬼子狂叫着：“看你们谁还敢逃跑，这就是下场！”

许多难友被惊吓，肝肠寸断，当场昏死。日本兵和汉奸却在开怀狂笑。焦裕禄的牙齿咬破了嘴唇，也就是在那样的一刻里，他萌生了有朝一日刀枪在手，他要砍杀仇敌的念头。他料定自己必然要惨死在博山的监狱中了，眼望着东南方向的群山，他流下了带血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