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说起焦裕禄的出生，还真有一段故事。那是90多年前，在北崮山村一家用石头垒砌的院子里，一个身着麻布上衣的中年汉子，正在从自家油坊里往外搬油桶，看着一桶一桶的油，他却没有太多的高兴，相反眼神流露出一丝忧愁，他低下头在沉思，沉思着自己的将来，沉思着马上就要出生的第二个孩子，这个人就是焦裕禄的父亲焦方田。焦方田是一个多愁善感却忠厚朴实的人，他高大的身躯，典型的山东大汉形象的背后却有着一颗脆弱的心。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怀孕后自然是十分欣喜，毕竟添丁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焦方田也有过短暂的喜悦，但一想到孩子生下来后，他的压力也更大了，毕竟又多了一口人吃饭，而他更发愁的是孩子将来的前途，在这穷苦的社会里，他想不出自己的孩子将来靠什么生活，想到自己的孩子也会和自己一样受累受苦过一生，他的喜悦之情便荡然无存，心情不免沉重起来。而此时正在那边打扫院子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李氏，李氏的性格刚好与丈夫相反，她吃苦耐劳，乐观向上，什么事情都看得开，虽然她怀着身孕，还要洗衣做饭，干很多家务，但是她丝毫没有怨言，而且还很能体谅自己的丈夫。焦家虽说日子不富裕，但是由于祖上留下来的油坊，日子倒也过得安稳。

1922年8月16日黎明，在焦家石墙草顶的三间南屋内，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了，焦家又多了一个男丁。在焦念礼看来，这是焦家的希望，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他，将来为焦家光宗耀祖。但是，在从小就穷怕了、苦怕了、累乏了，并且性格懦弱、多愁善感的焦方田看来，他断定小裕禄的出生无非是多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受苦人，多一口人就多一个吃饭的人，就多一个需要娶媳妇、盖房子的人，而这些在焦方田看来几乎是无法完成的负担。他整天笼罩在绝望的情绪中，萦绕在他心中的不是希望而是恐惧。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小裕禄也一天天长大，地灵则人杰，小裕禄从小就透出了聪颖的灵气：温顺、乐观、爱笑、懂事。黄白的面庞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着实可爱。焦念礼每天干活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逗活泼可爱的小孙子玩，只要看到小孙子，他一天的疲乏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小裕禄每次看到爷爷，也总爱缠着他问东问西，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而爷爷也总是不厌其烦地解答着，虽然有时候回答的问题并不准确，但这丝毫不影响祖孙俩的乐趣。

焦裕禄三四岁时，他家的院子里就有一个小磨坊，实际上就是榨油用的油坊。磨坊内有两盘大青石碾子，这两盘都是上好的青石，长年累月碾轧着花生、大豆等植物种子，也变得通身油光闪闪，仿佛两坨无比润滑的青玉。这磨坊传到焦裕禄的爷爷焦念礼身上的时候多了一头骡子，焦裕禄每天起床后就跑到油坊里看大骡子推磨，好奇的小裕禄会不住地问爷爷：“爷爷，爷爷，为什么大骡子蒙着眼睛，它能看见我吗？”“爷爷，爷爷，大骡子会不会转晕呢？”“爷爷，爷爷，大骡子累吗？”……这时爷爷焦念礼就会冲着焦裕禄嚷道：“一个小小孩子家哪来的这么多事，别在这里捣乱，到别处玩去。”每当看到爷爷生气了，焦裕禄就会乖乖地离去，可是第二天又到油坊来“捣乱”，爷爷又是一通嚷嚷，久而久之油坊成了小裕禄的乐趣，而爷爷几天不见小裕禄来还真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