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焦念礼在七里八乡也是一个出了名的正直人，有时候又有点认死理。县里有个地主老财，仗着自己的儿子是国民党的军官，又有一帮打手，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经常变着法儿剥削农民和佃户。也不知从什么年代起兴下了一条规矩，每当逢年过节，穷苦的佃户和农民都要向老财主家送节礼。

有一年中秋节，老财主家又派爪牙到北崮山村来催礼，各家各户都不得不将家里仅有的粮食拿出来，有的没有粮食的就把家里的牛羊猪等牲畜牵出来，作为节礼，乡亲们敢怒不敢言。眼看已经过了晌午，大多数人家都将节礼送到了村东头的打谷场上了。这时只见从村东头过来了一个人，他两手空空，既没背粮食，也没牵牲畜，径直来到了打谷场。乡亲们一眼就认出了焦念礼，看到他什么也没拿，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老财主家的管家冲着焦念礼喊道：“姓焦的你准备的节礼呢？”焦念礼似乎早有准备，他气愤地说：“我上敬天下敬地，中间敬父母，凭什么给你们送礼？”管家说：“就凭你种的是我们东家的地。”焦念礼回应说：“种地已经交了租子了，凭什么还要交节礼？”管家还是头一回遇到抗礼不交的人，便恶狠狠地对焦念礼吼道：“姓焦的，你反了，没有东家的地种，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这礼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乡亲们怕老焦吃亏都赶忙劝他说：“老焦，还是别惹他们了，咱们惹不起他们。”焦念礼看到乡亲们害怕了，便一步蹿到一个碌碡上大声喊道：“乡亲们，大家听我说，我们一年到头起早贪黑、没白没黑地干活，一个汗珠子摔八瓣，种的粮食除了交的租子后，还剩多少？凭什么还要再给他们送节礼，大家说这个礼该不该送啊？”经老焦这么一喊，乡亲们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了，大家群情激奋一起喊道：“这明显是欺负穷人，我们不交了！”乡亲们一拥而上，纷纷找回上交的节礼各自回家了。老财主感觉到了众怒难犯，又加上自己的儿子在国军中因犯事被革职了，就再也没收过节礼。

焦念礼就是这样一个接济穷人、乐于助人、刚正不阿的人，因此在村里一直很受人尊敬。小裕禄从小就受到了爷爷焦念礼的影响，这为他今后的成长打下了良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