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
第一幕:
(下午,卧室里,吴衢跟母上大人正在为过年时候来家里住几天的亲戚们整理被子)
吴衢:妈,这回二哥来过年吗?
母上大人(把被子往被套里面塞):今天下午他跟你二姨妈一块儿到。来,过来帮我抓着这个角(把一个被子角递给吴衢)。
吴衢(抓了过来):这次过年还会说他么。
母上大人:工作是找到了,可是他这份工作好吗?对象也没有,合租一个房,我跟你舅舅都觉得再过一年就让他回老家去找工作吧。
吴衢:可是他在这儿也能过下去啊,为什么不让他自己决定?
母上大人(停下了手里正在整理的被子):怎么,你也要跟他一样,大学天天泡网吧,出来随便混个工作?
吴衢(赶紧低头):没没没。
母上大人(严肃地):哎,我问你,你在学校里有没有玩游戏。
吴衢(连忙地):没有没有没有。
母上大人:我跟你说,你可千万碰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就是你表哥的下场。
吴衢(喏喏的):我不会的。我去拿一下枕头套吧。
吴衢离开卧室,走向舞台前方自述:二哥是我们家过去最优秀的人,他从小学习好,高中保送到省重点,大学也考得好。对于我来说,小时候二哥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而且还偏偏因为他又是自己家族里的孩子而显得尤其有说服力:“基因不都是很相似的吗!你怎么就这样啊!”(模仿母上大人的声音)。直到……进了大学,他开始天天打游戏混网吧,科目及格都成了困难……从此过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二姨妈为她的儿子伤心透顶,而舅舅则为外甥的堕落而恼火万分——二哥在舅舅居住的城市读大学,其他人也不用说了。可我总还想着,那是过去跟我一块儿在过年时候斗地主、啃干脆面、扎马步来练武功的二哥呢……
(母上大人高喊:“儿子你干嘛呢,怎么找了那么久。”)
吴衢慌忙着离开舞台,一边走一边喊:“来了,就来了。”
落幕。
第二幕:
(傍晚,饭厅里,一家人正在饭桌前准备要吃饭,吴衢在厨房里为大家盛饭)
父亲:我烧的还不错吧,(转过头)儿子,你盛饭动作快点,大家都等着了。
吴衢:好嘞。
(门铃突然响起,吴衢赶紧跑去门口开门)
吴衢:呀,二姨妈好!我去拿拖鞋(转向鞋柜去了)。哎,哥哥呢?
母上大人:对啊,小飞怎么没来?
二姨妈(带着尴尬的笑容):要走的时候他突然说不想来了,就留在家里了。
(众人一阵沉默)
舅舅:我知道的,他不就是怕我再骂他吗。我也不骂他了,他都那么大,不用管他的。
父亲:那就吃菜吧。来来来,二姐,快坐下,我们刚开始吃呢。
(众人开始动起筷子吃饭,默不作声,只能听见筷子夹菜和偶尔的几句“来来来,尝尝这个”)
落幕。
第三幕:
(晚上,卧室里,父亲与母上大人谈话)
父亲:你说说看,他是不是也太不像话了!
母上大人:他不来总是有他的难处嘛……
父亲(急躁地打断):他能有什么难处?大过年的不回家!
母上大人:他也是工作了的人了,总要为自己负责的。
父亲:得了吧,就他那个工作,不就混混日子吗。你哥倒也不管管。
母上大人:这么大个人了,管了又有什么用呢。
父亲:你姐就是在他进大学的时候太惯着他了。你看看儿子到时候别也这样!
母上大人:我们儿子还是挺好的好吧。
父亲:你看看儿子进了大学之后,不也是什么话都不听了吗。也不知道他在学校里成天在干什么。
母上大人:他们学文科的么总归有些主见的。
父亲:有主见有主见,等他找工作就知道苦了。
母上大人:唉……行了,明天还要早起呢,早点睡吧。
父亲:好吧。
落幕。
第四幕:
(晚上,阳台上,舅舅与二姨妈正在交谈)
舅舅:所以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今天不来。
二姨妈:就是……我也不知道,他说不想来,就不来了。
舅舅:你没有说他几句吗?
二姨妈:他也大了我管不了他了。
舅舅:问题不就在于你放手太早了吗?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他的工作怎么样了?
二姨妈:哎就是混日子嘛,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买房。
舅舅:你有没有跟他谈过回老家工作的事情?
二姨妈:还……还没有。
舅舅:他这样怎么在上海生活,必须得回来。
二姨妈:嗯……
舅舅:实在不行就我去跟他谈吧,他读大学的四年至少我后来管着,他总得听话的。
(舅舅转身推开阳台门,回到了客厅)
落幕。
第五幕:
(大年初二的中午,饭厅里,一家人正在吃饭)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父亲:奇怪,会是谁啊?
母上大人:莫非是钟点工?可是她回家过年去了。快递今天也没有上班啊。
父亲:儿子快去开门啊。
(吴衢跑到门口开门)
吴衢:哥!
(众人转过头来望向门口,二哥走了进来)
二哥:呃……我回来了。
(不同人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二哥,父亲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母上大人成功地叹了一口气而不发出声响;二姨妈混杂着担忧与欣喜的神情,前者显然多一点;舅舅则眯起了双眼)
舅舅:啊小伙子,回来了啊。
吴衢(正低着头翻鞋柜):哥,这是你的拖鞋。
落幕。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