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她的幸福——有时她几乎难以承受——使她的美丽重新绽放。就在她结婚之前，她已显得疲惫憔悴，少女的清纯渐渐褪去。一些不厚道的人说她正在日益凋零。然而二十五岁的姑娘和同龄的少妇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结婚前，她像一朵玫瑰花蕾，花瓣边缘开始泛黄，而结婚后，她突然成了一枝盛开的玫瑰。她的眼睛星光灿烂、款款深情。她的肌肤（这点一直是她最为骄傲，也是最悉心呵护的）光彩照人：不能把它比作桃子或者鲜花，而是要和它们争艳媲美。她看上去又回到了十八岁，达到了激情四射、魅力诱人的顶峰。人们不议论是不可能的，她的女友们还善意地悄悄问她是否打算要个孩子。一些冷漠的人曾说她不过是一个长鼻子的漂亮女人，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看错了她。她就是查理第一次见她时所说的那种“绝世美人”。

他们的幽会进行得井井有条。他跟她说他肩膀宽阔（“我不想让你炫耀你的身材。”她轻轻地打断他），他不在乎这些。但为了她，他们绝不能冒一丁点风险。他们不能经常单独见面，对他来说次数远远不够，但是他得为她着想，有时在那家古董店，偶尔午饭后没有人的时候在她房间。不过她经常在各种不同的场合见到他。那时她看到他正经八百地跟她说话，她很开心，因为他总是热情洋溢地用同一方式对待任何人。大家听到他用迷人的幽默跟她开玩笑时，谁能想到不久前他还把她多情地搂在了怀里。

她崇拜他。他打马球时，身着白色的马裤，脚蹬漂亮的长筒靴，英俊潇洒。他穿上网球服看上去就是一个小伙子。当然他的身材也值得他骄傲：这是她见过最棒的。他煞费苦心地保持着体形，从不吃面包、土豆和黄油，而且做大量的运动。她欣赏他对手的呵护，一周修剪一次指甲。他是一位出色的运动员，一年前曾荣获当地的网球赛冠军。他一定是她遇到的最佳舞伴，与他共舞如坠梦境。没人会觉得他年届四十，她对他说连她都不信。

“我觉得这纯是虚张声势，你实际才二十五岁。”

他笑了，心满意足。

“哦，亲爱的，我已是中年绅士，有个十五岁的儿子，再过两三年也就变成胖老头子了。”

“你就是活到一百岁，也一样可爱。”

她喜欢他那浓浓的黑眉毛，她怀疑是否就是这对眉毛使他的蓝眼睛增添了诱人的魅力。

他多才多艺。他钢琴弹得相当好，当然是拉格泰姆；他还会唱滑稽歌曲，嗓音圆润，诙谐幽默。她认为没有他不能做的事。他工作也非常得心应手，他告诉她他曾完成了某项困难工作而受到总督的特别祝贺，她分享了他的快乐。

“不是我夸口，”他笑了笑，眼里充满了对她的爱慕，“司里还没有人能做得比我更好。”

唉，她多希望她是他的妻子而不是沃尔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