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卢梭:自然美的特殊启蒙价值
一切真正的美的典型是存在在大自然中的。
自然所激起的审美经验给我们上了一堂在世界上存在的课。
自然美或许是人的感觉和经验的表现形式,或许是人类罪恶的最后提醒者。
我们身患一种可以治好的病;我们生来是向善的,如果我们愿意改正,我们就得到自然的帮助。
卢梭是法国和欧洲启蒙运动中颇为另类的领袖级人物。此“另类”缘于他对“自然”而非整个启蒙运动主旋律“理性”的偏爱。“自然”成为卢梭所有作品的“红线”始于其成名作《论科学与艺术》(1750)
,自那以后“自然状态”“自然人性”“自然情感”“自然的人”“自然教育”“自然宗教”等一系列“自然”概念传达出来的“回归自然”思想就贯穿其政治学、教育学、文学、宗教、哲学、美学等诸多研究领域,堪称卢梭思想的核心或最鲜明的思想标识。
本书绪论已经指出,远在为人们所认可的西方人欣赏自然美的17世纪启蒙时代和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18世纪浪漫主义时代三个阶段之前的古希腊罗马时代,人们对自然美的欣赏已经是一个事实性的存在。不过,虽然从历史文献看西方人对自然的欣赏很早就已开始,但只有到卢梭及其开辟的浪漫主义时代,自然审美方才变得更加自觉、普遍而成熟
。卢梭对自然美怀有特别的兴趣。他抓住一切机会,在欣赏、描绘自然,抒发对自然喜爱之情的同时,零散而又启人深思地表达了其自然美及其价值高见。这首先跟他对“自然”的高度关注与独特理解,对“回归自然”(return to nature/back to nature)思想的反复申述密不可分。
卢梭提出了一系列“自然”概念,却并未直接使用“自然美”概念,其自然美之思也非出于自觉的美学意图,但以竭力反对法国上流社会一切矫揉造作和腐败的审美趣味而进入自然之思的卢梭,明显存在着其自然美观念或自然美学思想。本章主要关注启蒙思想家卢梭之“回归自然”说中的“自然”概念及其自然美观,试图从美学视角探究:卢梭在西方思想史上率先明确标举其“自然”观念的同时或基础上表达了怎样的自然美与自然审美观?此自然美学思想有何特征与贡献,尤其是同启蒙现代性与审美现代性有何关系?又是如何凸现自然美学功能维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