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孙禹是个传奇!
他话剧演员出身,文学青年起步,不识简谱,竟考中国最高音乐学府——中央音乐学院。他一句英语不会,就敢留学美国,去享誉世界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皮博迪音乐学院攻读博士。他英语尚不流利,又独闯欧洲,用德语、意大利语、法语、俄语、拉丁文和西班牙语演唱西洋歌剧,并在欧美整整漂泊了二十年。真不知那些日子,他是怎么活的?
直到我读了他的歌剧自传体小说《红帆船》,这才知道,那二十年的欧风美雨,辗转于数个国际大赛,孤独漂泊的人生苦旅,那诘屈聱牙的七十多部歌剧,他是怎么挺过来的。那是怎样的燃膏继晷,生死疲劳!可是孙禹这人犟,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决不向命运低头,更不认命!他仿佛就是瓦格纳的歌剧《漂泊的荷兰人》中的那位荷兰船长,矗立在那艘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幽灵船上,扬起那面永远燃烧着的红色风帆,不达彼岸,决不罢休!可彼岸是什么?就是他的祖国!我读到此,泪水模糊了眼睛。
我在担任中国歌剧院院长时常说:歌剧是个寂寞的事业,靠它出大名,赚大钱不成!可孙禹这倔人根本不管,他把歌剧《原野》中的“仇虎”,唱得风生水起,演得入木三分。后来,他竟登上了美国华盛顿的肯尼迪艺术中心,让洋人知道了,什么才是中国歌剧的精品!
我常戏言:孙禹,天生就是歌剧树上那个虫!可是海归后的他,又有多少中外歌剧召唤他出演?对此,他曾泪流满面,痛苦万分。于是,他开始写歌剧剧本,歌剧评论,当歌剧导演。就算发不了大财,他也甘之如饴。当他将《杨靖宇将军》《秋瑾》《成吉思汗》等歌剧剧本和大量的歌剧美学评论,放在我面前时,我感慨万千:这就是个歌剧死士啊,一如那刺杀秦王的荆轲!
我喜欢他的一句话:歌剧是我的妻子,文学是我的情人!用此言形容他终身的文学求索,歌剧殉道,贴切精准!当他将一部部厚重的文学作品,放在我手中时,他已不仅是“歌剧树上的那个虫”了,他成了收获“妻子”和“情人”那双重爱情的幸运者了!他是富有的,胜过许多亿万富翁!
读罢《红帆船》,我惊讶中国出版集团研究出版社的同仁,竟然慧眼识珠,沙里淘金,瞄准了这本中国首部声乐歌剧自传体小说。这部作品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它讲述了一位历尽欧风美雨,徘徊于地狱和天堂之间的歌者,经历过的煎熬与陶醉。它唱尽了一位炎黄子孙,对祖国大爱的心声。孙禹是一个决不向命运低头的斗士,一个永远仰望文学女神的作家,更是一个不断在告诉后辈:“天才,是一个最靠不住的东西”的独行侠。而这部彰显瓦格纳式宿命与辉煌的长篇小说《红帆船》,正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告诉所有艺术学子:“艺术家不下地狱,绝难上天堂”的真理!
故,在我眼中,孙禹是个奇人!因为,意志的胜利与毁灭,才是真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