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破坏因素如此强大

有一个面向所有年龄群体的注意力测试：你坐在计算机前，屏幕上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一系列字母。你的任务是用最快的速度说出每组字母的字体颜色。 ^[1] 听上去很简单，不是吗？

试试图2-3。快速向下浏览，尽可能迅速而准确地说出字母的墨水颜色。

很容易，不是吗？没问题。现在，我希望你对图2-4中的词语做同样的事情。你的任务是相同的：向下浏览词语，逐一说出每个词语的墨水颜色。看清楚：是墨水颜色，而不是词语本身。预备，开始！

还是很容易吗？未必。

如果你在我们实验室接受这项测试，计算机会测量你的反应时间。不过，你可能已经注意到，和第一组词语相比，你这次的速度要慢一些。在遇到第四个词语时，你可能会犹豫，花费更长的时间。你说出“黑色”的冲动可能已经很强了。你甚至可能会说出这个答案，然后将其纠正成“灰色”。

我的要求很简单。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在你的大脑内部开启了一场战斗。这是自动发生的事情（阅读词语）与我的要求（报告墨水颜色）之间的战斗。这种失配导致了我们所说的“冲突”时刻。

在大脑中，这种时刻意味着存在问题。作为回应，大脑会召唤执行注意力，以“提升功率”。有了注意力，你可以更加轻松地克服自动阅读和说出词语的倾向。你的行为会更加符合你的目标。我们可以在实验室跟踪这种现象。相比于无冲突试次后，在冲突试次过后，参与者对于其他冲突试次的反应更加迅速准确。 ^[2] 这听上去是一件好事。有时，这的确是好事。不过，它也可能成为消耗注意力的根源。

在生活中，我们所认为的有挑战性的局面常常是“冲突状态”。 ^[3] 我们感知到的现实和应该出现的现实之间存在失配。我们的头脑会以不同方式体验这些冲突：

● 抗拒的头脑：我们可能想让正在发生的事情停下来——它们使我们充满恐惧、悲伤、忧虑、愤怒甚至仇恨。

● 怀疑的头脑：我们可能不相信我们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或者应该发生的事情的评估，这增加了我们的怀疑感。

● 不安的头脑：我们不安而焦虑，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不确定，而且感到不满。

● 渴望的头脑：我们可能想让正在发生的事情更多地发生，这使我们对它产生欲望和渴求。

这些冲突状态意味着问题的存在。我们会召集注意力，以解决问题。不过，生活中的问题并不像数学题那样，可以在解决之后从待办清单中划掉。这些通常是长期而复杂的问题，或者根本就是身为一个人必须面对的问题，无法通过这种方式有效解决。

冲突状态消耗注意力的原因在于，它们会不断召集注意力。这种对注意力的连续使用会将注意力耗尽。当你的注意力耗尽时，你会进入自动驾驶模式。你的头脑很容易被最明显的事物“劫持”和带走。

当你带着冲突状态生活时，它们会竞争和占领你的头脑工作空间和注意力资源。你在忙于承担这种负荷，剩下来用于克服自动倾向的注意力资源就很少了。任何明显的事物都会抓住你的眼球，使你停留更长时间。所以，如果你度过了漫长而劳累的一天，经历了令人紧张焦虑或者需要花费心思的事情，那么你很可能会去追求鲜艳光亮的事情，你会抓起饼干而不是胡萝卜，你会点击闪亮的广告，你会把你想要存起来的钱花掉，你会把更加宝贵的事情——你的注意力——浪费在你从未想过的地方。

在这些情况下，我们往往会求助于一些常见策略。它们常见而自然，因此常常是我们的首选。问题是，它们没有效果。

[1] Stroop, J. R. Studies of Interference in Serial Verbal Reaction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18 , no. 6, 643-62 (1935). https://doi.org/10.1037/h0054651.

[2] 和轻微冲突试验相比，试验者在严重冲突试验过后表现改善的模式被称为冲突适应效应。据说，这源于严重冲突及工作记忆负荷和分心干扰等其他高认知要求引发的认知控制资源动态正调控。
Ullsperger, M. et al. The Conflict Adaptation Effect: It's Not Just Priming. Cognitive, Affective,&Behavioral Neuroscience 5, 467-72(2005). https://doi.org/10.3758/CABN.5.4.467.
Witkin, J. E. et al. Dynamic Adjustments in Working Memory in the Face of Affective Interference. Memory&Cognition 48, 16-31(2020). https://doi.org/10.3758/s13421-019-00958-w.
Jha, A. P., and Kiyonaga, A. Working-Memory-Triggered Dynamic Adjustments in Cognitive Control.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Learning, Memory, and Cognition 36, no. 4, 1036-42(2010). https://doi.org/10.1037/a0019337.

[3] Wallace, B. A. The Attention Revolution:Unlocking the Power of the Focused Mind (Boston:Wisdom Publications,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