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兴八首·其一

唐·杜甫

玉露凋伤枫树林，

巫山巫峡气萧森。

江间波浪兼天涌，

塞上风云接地阴。

丛菊两开他日泪，

孤舟一系故园心。

寒衣处处催刀尺，

白帝城高急暮砧。

8月23日

《秋兴八首》是一组伟大的七律。作者开拓了一种叫“联章”的新手法，八首之间都暗藏着思维线索，彼此联系，前后呼应；最终八篇一贯，神完气足。这些作品语义精微而丰富，句式灵活而多变。它们既有动人的诗意，也对诗歌的语言和文体做出了新的贡献。杜甫创作它们时，用尽了一个优秀诗人的自觉。

本篇是八章之首，围绕一个“秋”字，大做文章。杜甫是在夔州的万山之中，从高处俯瞰世界。他看到山川连绵，秋气淋漓，霜露俱下，枫林红透；看到江水弥天，阴云成阵，寒菊摇曳，孤舟漂荡。在这一片搅动风云，震撼人心的秋色里，他想到战乱未息，故乡远隔，悲慨不已。

伟大作品总是众美兼备。本篇取景壮阔而悲凉，是杜诗的典型面貌；以夔州秋景开端，近切眼前，远映长安，又是八首诗恢弘的开端。

“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实话说，这样壮阔的风景并不罕见。只是普通人难以像杜甫那样，将它形诸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