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跃马檀溪遇隐士
听歌街头得贤才

刘备从荆州逃回新野以后，知道自己由于说错话，才遭到这场灾祸，因此和谁也没有提起。第二天，又见荆州来人，请他去襄阳赴会，不知是祸是福，一时决定不下。孙乾见了，说：“昨天主公回来得很急促，脸色也不好，想必在荆州出了什么事。我看，襄阳的会，主公不要去了。”刘备这才把荆州的事和众人说了。

关羽听了，说：“看来只是哥哥自己疑心说了错话，刘景升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别人报信说要害你，也不能完全相信。襄阳离新野不远，如果不去，反倒更容易叫人疑心。”刘备说：“云长说得对。”张飞说：“筵无好筵，会无好会。我看不去好！”赵云说：“我领三百人同去，保险主公没事。”刘备说：“这样更好！”

刘备和赵云到了襄阳，蔡瑁出城来迎接，很是热情。随后，刘琦、刘琮领着文武官员，前来迎接。刘备见两位公子都在这里，也就不再疑心。刘琦对刘备说：“父亲有病不能来，特请叔父来主持宴会，招待各地官员。”刘备应允了，当晚，就在馆舍中休息。赵云带领三百士兵，在外面保护。

蔡瑁暗中找到蒯越，对他说：“刘备野心很大，常留在这里，一定会成为我们的祸患。我想明天在宴会上，就把他杀掉！”蒯越说：“杀他恐怕不得人心。”蔡瑁说：“这是刘荆州的意思。”蒯越说：“既然这样，那就早些准备。”

蔡瑁笑笑说：“我早已安排好了：东门外的大路，叫我弟弟蔡和领兵把守；南门外叫蔡中把守；北门外叫蔡勋把守。西门外不用派兵，那里有檀溪挡着，几万人也不容易过去。城内再埋伏下五百人，到时好动手。”蒯越说：“我看赵云一步不离开刘备，这不好办。可派文聘、王威两员将领在外厅另设一桌席，绊住赵云，然后我们才能下手。”蔡瑁高兴地说：“好主意！”

第二天，荆襄九郡四十二州官员都到齐了。蔡瑁指挥人杀牛宰马，大摆筵席。刘备坐在中间座位上，他两边是刘琦和刘琮。其余众官员都各按次序坐好。赵云带着宝剑，站在刘备身旁。这时，文聘、王威进来，请赵云到外厅入席，赵云怎么也不去。后来刘备说话了，叫他去赴席，赵云才勉强随文聘、王威出去。

蔡瑁把城内外的兵马早就安排好了，只等饮至半醉，他就下令动手。酒过三巡，伊籍站起来给众人斟酒。到了刘备面前，他递了个眼色。刘备明白，忙站起来，装作去上厕所。伊籍斟完酒，来到后园，见了刘备，小声说：“蔡瑁设计要害将军，城外东、南、北都有兵马把守，您快从西门逃走！”

刘备吃了一惊，急忙解开的卢马，牵出后园，飞身上马，往西门奔去。到了西门，守门官吏问他话，刘备也不回答，把马打了一鞭，冲出城门。守门官吏忙去报告蔡瑁，蔡瑁立即跳上马，带上五百骑兵随后追来。

刘备闯出西门，没走几里地，忽见前边有一条溪水，拦住去路。这檀溪有三丈多宽，水流很急。刘备见过不去，勒转马往回走。他抬头一看，见迎面尘土飞扬，知道追兵来了。他长叹一声：“这回算没命了！”又打马往溪边来。

这时，追兵眼看就到跟前了。刘备心慌，只好打马往溪水里走。没走上几步，马的前蹄陷进泥里，溪水把刘备的袍襟都浸湿了。刘备急了，朝马使劲打了一鞭，大声叫道：“的卢！的卢！今日妨吾 ！”突然，那马从水中一跃而起，飞身腾到西岸。刘备觉得自己就好像从云雾中落下一样。

蔡瑁赶到溪边，见刘备已过檀溪逃远了，心里暗暗惊奇，对身边人说：“是什么神仙帮助了他呢？”蔡瑁愣了一会儿，带上人马刚要回城，只见赵云领着三百人，飞也似的冲过来。

原来赵云在外厅饮酒，忽见有人马走动，便急忙来到里边宴会大厅，往座位上一看，不见了刘备。赵云大吃一惊，匆忙回到馆舍，只听有人说：“蔡瑁领着人马，往西边追去了。”赵云一纵身跳上马，带上三百名士兵，也向西门追过来。

赵云出了西门，迎住蔡瑁，问道：“我主人在哪里？”蔡瑁说：“玄德逃席走了，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赵云是个精细人，听了蔡瑁的话，他没有发火，又拍马往前去察看。

到了檀溪，赵云见没有别的去路，就又回过马来，追上蔡瑁，喝道：“你请我主人赴宴，为什么带着人马来追赶？”蔡瑁说：“九郡四十二州官员都来了，我是上将，怎么能不带领兵马保护？”赵云又问：“你把我主人逼到哪里去了？”蔡瑁说：“听说玄德一个人骑马出了西门，我到这儿却又没有看见。”

赵云惊疑不定，再一次回到溪边。他往对岸一看，只见有一条水迹，心里暗暗想道：“难道连马跳过檀溪去了？”他又四下望望，连个人影也没看到。赵云没法，只得领着三百名士兵往回走。到了西门，蔡瑁早已进城。赵云把守门军士叫过来，再三追问，都说刘备从这西门出去了。赵云想再进城，又怕中了埋伏，便领上人马，急匆匆回新野去了。

刘备骑马跃过檀溪，回想刚才的情景，真像梦里一样。好在危险已经过去，他便任凭那马顺着路向前行走。太阳沉西时，只见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口中吹着短笛，迎面走过来。刘备叹口气说：“我真不如这个牧童自在！”便勒住马，瞧那牧童。

牧童见刘备停住马，也把牛吆喝住，看了刘备一会儿，说：“将军莫不是刘玄德吗？”刘备很是惊讶，问道：“你这个乡村小孩儿，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牧童说：“我本来不知道。因为师父常跟客人说起，有一个刘玄德，身长七尺五寸，手垂下来超过膝盖，眼睛能看见自己的耳朵，是当今的英雄。我看将军的模样，和师父说的相同，想必就是了。”

刘备问：“你师父是谁？”牧童说：“我师父姓司马，名徽，字德操，颍川人。道号水镜先生。”刘备又问：“你师父和谁是朋友？”牧童说：“和襄阳庞德公、庞统是朋友。”刘备说：“庞德公是庞统什么人？”牧童说：“他们俩是叔侄。庞德公字山民，比俺师父大十岁；庞统字士元，比俺师父小五岁。一天，我师父在树上采桑，恰好庞统来拜访。两人就坐在树下，足足谈了一天，也不疲倦。我师父特别喜欢庞统，称他为弟弟。”

刘备问：“你师父住在什么地方？”牧童用手一指说：“前面树林里，就是师父庄院。”刘备说：“我正是刘玄德。你领我去见见你的师父好吗？”

牧童领着刘备，往前走了二里多地，来到一座庄院。刘备下了马，进到院里，忽听一阵悦耳的琴声，从草屋中传出来。刘备叫牧童先不要进去通报，想再听一会儿。哪知，琴声突然住了，只见一人笑着迎了出来。牧童对刘备说：“这就是我师父水镜先生。”

刘备见水镜长得面貌清秀，气概不凡，慌忙上前施礼。牧童向水镜说：“他是刘玄德。”水镜向刘备还了礼，笑笑说：“祝贺将军脱离大难！”刘备听了，心里非常惊讶。

水镜把刘备请进草堂，两人分宾主坐下。刘备打量一下屋子，只见书架上堆满了书，一张琴放在石床上；窗外，是一片青翠的松树和竹子，十分幽雅清静。水镜让童子给刘备献上茶，随后问道：“将军从哪里来？”

刘备说：“我是偶尔路过这里，因为遇见小童，才得以拜见先生，真是十分幸运！”水镜说：“将军一定是逃难出来的，不要隐瞒了。”刘备只得把实情说了。水镜说：“我一看将军的气色和衣着，就知道了。”刘备听了，往自己身上一看，只见被水浸湿的衣襟还没有干呢。

水镜又给刘备换杯茶，问道：“我早就听说将军大名，怎么到现在还这样艰难？”刘备说：“是我的命不好啊！”水镜说：“不是命不好，而是将军身旁没有得力的人。”

刘备说：“我虽然没什么才能，但辅助我的，文有孙乾、糜竺、简雍；武有关羽、张飞、赵云。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人。”水镜说：“关羽、张飞、赵云，都是世上名将，可惜没有善于使用他们的人。至于孙乾、糜竺等人，只不过是白面书生，他们哪能治理国家、调动兵马呢！”

刘备说：“我也曾访求过贤士，可是一直没有遇到。”水镜说：“天下贤士，都在这附近，将军去找他们吧！”刘备急忙问道：“贤士到底是谁？住在哪里？”水镜说：“伏龙、凤雏，两人得到一个，就可以平定天下了。”刘备问：“伏龙、凤雏是谁？”水镜拍手大笑说：“好！好！”刘备再要问时，水镜说：“天晚了，将军就在这儿住一宿，明天再谈吧。”便叫童子给刘备准备饭菜，把马牵到后院喂养。

晚间，刘备躺在里屋床上，想着水镜的话，一直没有睡着。约莫到半夜时，忽听一人敲门进来，水镜问：“元直从哪儿来？”刘备坐起来，想听个究竟。只听那人说：“我听人说刘景升喜欢好人，憎恨坏人，特意去投奔他。哪知相见以后，我才知道，他只不过有个虚名罢了。他喜欢好人，但不能任用；憎恨坏人，又不能除掉。因此，我留下封信，离开荆州来到这里。”水镜说：“你有出众的才华，应该先选准人再去投奔，怎么能轻易地去见刘景升呢？英雄豪杰，就在眼前，只是你不认识罢了。”那人说：“先生说得对！”刘备听了，心里高兴，暗想这人一定是伏龙或凤雏。他想出去相见，又怕太莽撞，只好又躺下了。

等到天亮，刘备出来见了水镜，问道：“夜间来的人是谁？”水镜说：“是我的朋友。”刘备请求和那人见见面，水镜说：“他想去投奔明主，已经走了。”刘备又问那人姓名，水镜笑着说：“好！好！”刘备再问伏龙、凤雏是什么人，水镜也只是笑着说：“好！好！”刘备请水镜出来帮助自己，水镜说：“我是个山野闲人，对将军没什么用处。将来会有比我强十倍的人帮助将军的，将军好好去拜访他吧。”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庄外人喊马嘶。童子来报告：“有一个将军，带了几百人来到庄前。”刘备吃了一惊，出院一看，原来是赵云。赵云见了刘备，跳下马说：“我昨天回到县里，没见到主公，连夜出来寻找，一直找到这儿。主公快回县去吧，只怕有人来县里厮杀呢！”

刘备辞别水镜，和赵云上马，回新野来。走不到几里，又遇见关羽、张飞，带着人马出来寻找。他们见刘备安全回来，这才放下心。

到了县里，刘备把从襄阳逃出的经过，说了一遍。孙乾说：“应该把这事写封信，告诉刘景升。”刘备便写好信，叫孙乾送到荆州去。刘表见了孙乾，问道：“我请玄德到襄阳替我待客，怎么从筵席上逃走了？”孙乾把刘备的信递上去。刘表看了信，非常生气，把蔡瑁叫来，斥责道：“你好大胆，竟敢害我兄弟！”下令推出去杀了。蔡夫人听了，急忙出来，哭着给蔡瑁求情。孙乾也说：“若杀死蔡瑁，恐怕皇叔也不能安心在这里住下了。”刘表把蔡瑁训斥一番，放他走了；又派刘琦随着孙乾去新野，向刘备请罪。

刘琦到了新野，刘备设宴招待他。正饮酒间，刘琦忽然流下泪来。刘备问他是怎么回事，刘琦说：“继母常想谋害侄儿，侄儿不知怎样才能避祸，请叔父指教。”刘备劝他小心谨慎，多尽孝心，说这样自然就能免祸了。第二天，刘琦要走。刘备骑着的卢马，送他出城。刘备拍着马说：“要不是这匹马，我早就没命了。”刘琦说：“这不是马的力量，还是叔父的福气大。”说完，流着眼泪走了。

刘备送走刘琦，回马进到城里，忽见街上走来一人，头戴葛巾，身穿布袍，一边走一边唱着歌。细听那歌词是：

天地翻覆兮 (xī），火欲殂 (cú）；

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

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

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刘备听着歌，心里暗想：“莫非他就是水镜说的伏龙或凤雏吗？”于是下马和这人相见，请他来到县衙。坐好后，刘备问道：“请问先生叫什么名字？”那人说：“我是颍川人，姓单，名福。早就听说将军招贤纳士，想来见您，又怕太唐突了，所以这才在街上唱歌，来打动您。”

刘备听了，满心欢喜，把单福作为上宾招待。单福说：“刚才将军骑的马，请再让我看一看。”刘备便叫人把马去了鞍子，牵到堂下。单福说：“这不是的卢马吗？虽是千里马，却妨害主人，将军不要骑它。”刘备说：“已经应验过了。”就把跳檀溪的事告诉了单福。

单福说：“这是救主，不是妨主。它早晚一定要妨害主人。不过，我倒有个办法禳除。”刘备问：“先生有什么办法？”单福说：“将军心目中对谁有怨仇，就把这马赏给他；等妨过了这个人，将军再骑，自然没事了。”

刘备听了，很不高兴，板着脸说：“先生刚来，就教我做损人利己的事，我实在不敢听！”单福笑着对刘备说：“人们都说将军仁德，我没有见到，不好相信，所以特意用这话试探试探。请将军不要见怪。”

刘备马上站起身，对单福恭敬地说：“我哪有什么仁德！希望先生以后对我多指教。”单福说：“我从颍川来到这里，听新野百姓唱歌说：‘新野牧 ，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这不就是将军的仁德吗？”

刘备从谈话中，知道单福懂得兵法，很有学问。于是，便拜他为军师。单福也立即着手，在新野训练起人马来。

曹操平定河北，回到许都以后，一直有攻取荆州的打算。为此，他特派曹仁、李典和河北降将吕旷、吕翔，领三万大军，驻守在樊城，威胁着荆州和襄阳。

一天，吕旷、吕翔对曹仁说：“最近，刘备在新野招兵买马，积草屯粮，看来野心不小。我们两人愿带五千精兵，去讨伐刘备，以报答丞相的恩德。”曹仁很高兴，给了他们五千骑兵。吕旷、吕翔领上人马，就往新野杀来了。

刘备得到消息，急忙和单福商量。单福说：“可派云长领一队人马，在左边埋伏，杀敌人的中路；翼德领一队人马，在右边埋伏，杀敌人的后路；主公和子龙领着人马，迎击敌人的前路。经这三路冲杀，敌人一定大败。”

刘备按照单福的安排，派关羽、张飞先走了；然后和单福、赵云领二千人马，出城迎敌。走不到几里，只见尘土飞扬，吕旷、吕翔领兵来到。两军各自摆好阵势，刘备在马上问道：“来将是谁？快报上名字！怎么敢侵犯我的边境？”吕旷一拍战马说：“我是大将吕旷，奉丞相命令，特来捉你！”刘备大怒，叫赵云出马。吕旷哪里是赵云的对手？不到三个回合，就被赵云一枪刺落马下。刘备指挥二千人马，乘势冲杀过去。

吕翔抵挡不住，打马往回逃跑。没走上几里，忽然从路旁冲出一队人马，为首大将，手使青龙刀，正是关羽。冲杀一阵，吕翔损失了一多半军卒，总算逃出去了。走不上十里，又一支兵马拦住去路。为首大将，手握丈八长矛，大叫道：“张翼德在此！”吕翔措手不及，被张飞一矛刺落马下。这时，刘备、关羽也带领人马追杀上来，曹兵逃走一些，剩下的都被俘虏了。

曹仁从逃回去的败兵那里，听说吕旷、吕翔被杀，大吃一惊，急忙和李典商议。李典说：“我们最好先按兵不动，等报告丞相，再派大军来征剿。”曹仁说：“不行！死了两员将领，又损失了那么多兵马，这个仇非报不可！新野只不过手指头大的地方，还用得着丞相大军？”

李典说：“我不是害怕，只是担心不能打胜。”曹仁说：“我非把刘备活捉来不可！”李典说：“将军一定要去，请让我留下守樊城。”曹仁一听，生气地说：“你不和我同去，你就是怀有二心！”李典不得已，只好和曹仁率领二万五千兵马，向新野杀来。

刘备得胜，回到县城，单福对他说：“曹仁输了这一仗，不能甘心，一定会领大队兵马来。”刘备问：“怎样去迎击他呢？”单福说：“曹仁一来，樊城就空虚了，我们可以乘机把它夺过来。”于是，贴着刘备的耳朵，把计策讲了一遍。刘备听了，连说：“妙计！妙计！”

刘备和单福正调兵遣将，准备迎战，探马来报告说：“曹仁领着大队人马杀过来了！”单福说：“果然不出我的预料。”刘备便和单福、赵云，率领兵马，出城迎敌。两军摆开阵势后，赵云和李典各自打马出战，杀在一起。两人战了十多个回合，李典知道自己打不过赵云，掉转马头，跑回本阵。赵云见曹兵放箭，也不去追赶，收兵回寨了。

李典回去见了曹仁，说：“敌军十分精锐，我们不容易取胜，还是回樊城吧。”曹仁大怒，说：“没出发时，你就夸敌军强大，动摇我的军心；今天你又故意败阵，真是不想活了！”便喝令刀斧手，把李典推出去杀了。多亏众将一齐求情，曹仁才放了李典，让他去带领后军，前军由自己直接指挥。

第二天，曹仁把队伍布置成一个阵势，叫刘备来攻打。单福登上高处细看了一遍，下来对刘备说：“这是八门金锁阵。它虽然八门布得整齐，但中间还不够完备。如果从东南角生门打进去，从正西景门出来，这阵势自然就乱了。”

刘备下令，叫赵云领五百人，从东南角杀进阵去，再从西门出来。赵云挺枪跃马，领兵来到东南角上，一声呐喊，冲进阵去。曹仁截住，战了几个回合，就往北走。赵云不去追赶，却向西门杀去。曹仁的阵势被赵云冲得大乱，刘备又指挥人马，乘势杀过来。曹仁只得领上残败人马，往后撤退。单福下令收兵回营，不去追赶。

曹仁输了一阵，才知道李典的话不错，因此又把李典请来，商议军情。李典说：“我虽然在这儿，心里却担忧樊城。刘备如果派兵去袭击，樊城就危险了。”曹仁说：“我们今晚去劫寨。如果得胜，再另外商量；如果不胜，就退回樊城去。”李典说：“不能去劫寨，刘备一定有准备。”曹仁说：“如果这样多疑，还怎么打仗？”便不听李典的话，决定二更天时，前去劫寨。

刘备收兵回营以后，单福说：“今天晚间，要防备曹仁来劫寨。”刘备问怎样迎敌，单福把计策说了一遍。刘备点头同意，单福便去调派人马。

二更前后，曹仁领着人马刚进到刘备营寨，就见四面燃起火把。火光中，赵云挺枪杀过来。曹仁知道已有准备，急忙下令退兵。逃到河边，刚想找船过河，只见张飞手握丈八点钢矛，带领一队骑兵，大喝一声，从岸边杀过来。李典保护着曹仁，慌忙跳上船，摇向河心去了。其余曹兵，有的被杀，有的淹死在河水里。

曹仁和李典渡过河，上岸来到樊城，让兵士前去叫门，只听城上一声鼓响，一员大将领着兵马，从城中冲出来，高声叫道：“樊城早已被我拿下了！”曹仁见是关羽，吃了一惊，打马就跑。关羽随后追赶，又杀死了不少曹兵。

曹仁损兵折将，和李典一商量，没别的办法，只好连夜投奔许昌，去见曹操。在回去的路上，曹仁才听说刘备那里去了能人，有单福给他当军师。

曹仁逃走以后，刘备率领兵马进入樊城。樊城县令刘泌（bì），也是汉朝皇帝的宗亲，因此对刘备很亲近，特意把他请到自己家里，设宴招待。饮酒之间，刘备见站在身旁的一个青年，长得魁梧英俊，就向刘泌打听他的名字。刘泌说：“他是我的外甥寇封。”

刘备很喜欢寇封，想把他收作养子。刘泌知道这个意思后，很高兴，就把寇封改名为刘封，让他向刘备拜了几拜，管刘备叫父亲。刘备把刘封带回县衙，让他拜见关羽、张飞。关羽对刘备说：“哥哥已经有儿子了，何必还收个养子？以后一定要出乱子！”刘备说：“我把他当亲儿子看待，他也一定把我当父亲那样敬重，会出什么乱子？”关羽不好再说，但心里很不高兴。

刘备和单福商量后，留下赵云领一千军士守樊城，自己带领其余众将回新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