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治全身浮肿
余少时,一堂弟,约7岁,患全身浮肿几达半年之久,皮肤㿠白娇嫩,几欲出水,不知其病起于何因。乡间无医药,唯赖单方验方冀其幸中。谁知药不对症,愈治愈沉疴。一日,家中请得一草医。他貌有难色,视之良久,乃曰:“此病不治必死,治则或可生还,只是关隘险甚,不敢施治耳。”我叔祖道:“病已至此,亦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死无怨言。”那草医即取生大黄一大块,命煎汤顿服。服后患儿下泻如注,浮肿全消,经饮食调理而愈。今已五十余年,现作海员驰奔于各大洋中。
回顾此证,似为肾小球性肾炎。其本为肾热,标为脾肾阳虚,脾肾阳虚尿闭浮肿,氮质血症亦日增。用大黄解下焦之肾热,是谓治本,且有消水及解氮质血症之毒的作用,水消后再调理脾胃则脾肾之阳得复,故愈。
自余为医,凡遇尿毒症而体力能支者,恒用大黄解毒消肿,多能延长病家生命。
——杨柏如《长江医话》
大黄,被誉为药中“四维”之一,治疗急危重症,使用准确的话有难以尽述之妙。关于大黄的单味医案颇多,不过多属火、热(如秘、衄、狂、黄)等一望而知实证者,治久病浮肿而肤白似阳虚水泛者不多见。此案固属险而奇,然有颇多不可解处,作者之分析亦属模糊。用大黄降浊除湿治肾病并不罕见,但以一味大黄重用起死回生者却鲜有所闻。治疗这些虚实共存的复杂疾病,我们往往处以复方既祛邪又要扶正,就算如此仍时恐攻伐力大病体难支,是不是关键时刻需放手一搏,面面俱到反有姑息养奸之嫌?医道幽深,待解之题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