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个新谜团
一个谜团已经解开了。福格先生确实跟丢失的花瓶没有任何关系。但很快，新的谜团又出现了。
第二天，本尼早早地来到了弗曼百货商店，发现托妮和多莉丝已经在店里了，是夜间值班员山姆在他下班之前让她们进来的。
“本尼，帮我把这些防尘罩叠起来。”多莉丝吩咐道，“我得把珠宝都摆放好。我们在今天的报纸上刊登了我们店的珠宝广告，肯定会有很多人过来。今天可有的忙了。”
店里的玻璃柜台在晚上都会用防尘罩盖起来。本尼帮忙掀起那些蓝色的防尘罩，然后把它们叠好。
多莉丝开始把装着戒指和胸针的珠宝盒摆放出来。突然，她说道：“这是什么？”
她发现柜台下面有一个盒子。她拿起盒子，发现里面装着一些小盒式吊坠
和银项链。每个小盒式吊坠里都装着迷人的花香香水。
“这是从哪儿来的？”她问道，“托妮，是你订购的吗？这样的吊坠再来一打都不嫌多。”
托妮走过来看了看吊坠，摇着头说：“不是我，我没有订购这些吊坠。不过我在纽约的报纸上看见过这种吊坠的广告，你觉得它们在格林菲尔德也会有人买吗？”
多莉丝说：“说不定是弗曼先生订的，吊坠上还挂着价签呢。等他来了我问问他。”
但是，当多莉丝见到弗曼先生时，他却说：“没有，不是我订的，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你要不问问福格先生？”
可福格先生也朝多莉丝摇着一根手指，粗声粗气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些吊坠是从哪儿来的？我就是个一楼的经理，仅此而已。谁会把我当回事？”
“我只听说过商店丢东西的事，还从没听说过店里不明不白地就多了新商品。”托妮对多莉丝说。
正巧本尼来找托妮拿待送货的商品，听到这番话后，本尼问道：“会不会有人在昨晚关店之后溜进了商店？”
托妮摇摇头：“夜间值班员昨晚一直在店里，关店之后负责打扫商店的人也一直在店里。只有弗曼先生和福格先生有店里的钥匙，我觉得这家店的新老板应该也有钥匙，不过他人在纽约呢。我想除了他们，就没有人有钥匙了。”
“如果不是弗曼先生和福格先生，那还能是谁呢？”本尼问。但他这个问题谁也给不出答案。
这时，道格拉斯小姐走进了店里。大家都看着她，只见她快步走到了珠宝柜台前。
“我在想，她会不会买一个神秘的吊坠呢？”托妮对本尼说。
不过，道格拉斯小姐让多莉丝给她看的却是耳环。见到朴素的麦琪·道格拉斯小姐想戴耳环，一些售货员觉得很好笑。
几分钟后，道格拉斯小姐朝着福格先生的柜台走了过去。福格先生连忙转过身，似乎希望她只是路过。
“怎么会这样？”托妮大声对本尼说，“你不觉得她应该列一张购物清单出来吗？这样她就不用来来回回跑这么多趟了。”
“我猜，”本尼慢慢说道，“这位麦琪·道格拉斯小姐应该每天都想到弗曼百货商店来看看。我想她应该很孤单。”
“本尼，只有你这种小男孩才会这么想，”托妮说，“但也有可能你说的是对的。给你货品，赶紧去送吧，我答应过早点把货品送过去的。”
福格先生叫住了本尼：“这儿还有一个货品要送。我希望你能在午饭之前送完回来，别站在那儿聊个没完。”
这时，麦琪·道格拉斯小姐突然插话道：“福格先生，过来一下，我想看看咖啡机。你们这里都有哪种咖啡机啊？”
还没有人敢用这么犀利的语气跟福格先生讲话，但道格拉斯小姐却一点都不害怕福格先生的暴脾气。
本尼来不及留下来看热闹，他还要赶紧去送货。不过他能猜到福格先生的反应，他只会随随便便应付一下道格拉斯小姐，因为他总觉得道格拉斯小姐就是来找碴的。
在地下仓库里，本尼又拿到了一个要送货的商品，是道格拉斯小姐订购的。现在，本尼对森林小路已经非常熟悉了。如果他动作快一点，上午应该可以把这些货都送完，然后在午饭之前赶回店里。
刚到第一家时，本尼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纱门里传出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哎呀，我觉得也该是时候送到了。弗曼百货商店不是一直标榜送货很准时吗？”
一位高鼻子、小嘴巴的夫人从拐角走出来，直视着本尼。
本尼尽可能保持着愉悦的微笑：“很高兴您订购了我们的商品，希望我没送错货。”说着，他把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这个女人。
“嗯。”女人答道，“你怎么还不回商店去呢？你很爱管闲事吗？你是不是想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本尼答道：“我想我得先确认您的东西没有送错。如果送错了，我现在就带回去，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你们总是想替自己省事。”女人抱怨道，“你们承诺过，市区以内的订单都会免费送货上门的。”
“没错，确实是这样。”本尼说。他并没有说这个地方其实已经超出了市区配送范围，他觉得这个女人应该心知肚明。
女人接过包裹，拆了开来。她打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镶嵌着珍珠的漂亮胸针。
“我想我的孙女会喜欢的，”她说，“这是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可是她会收到很多礼物，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这件礼物。”
“我把它带回商店，加张生日贺卡，再重新用丝带包装一下，您看这样行吗？”本尼问道，“我们可以把它放在一个更加结实的盒子里，然后给你邮寄过来。”他觉得总有办法可以取悦这位挑剔的顾客。
“哦，这样啊，”女人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就这么办，你把礼物拿回去吧。”她终于露出了笑容：“你真是个不错的送货员。”
本尼接过盒子说：“请把要写在贺卡上的名字提供给我。”
女人转身离开了一会儿，然后拿着写着名字的纸条走了回来。“贺卡照着这上面写就可以，”她说，“要是有额外的费用，把账单寄给我就行。”
本尼一边朝下一个送货地骑过去，一边在心里想道：“人与人之间是如此不同。刚才那位顾客无缘无故就发脾气，我也很想回敬她两句，可我又不愿意让弗曼百货商店失去一位顾客。”
第二家送货非常顺利。接着，本尼沿着森林小路向道格拉斯小姐家骑去。从货品的包装盒上来看，道格拉斯小姐这次买了一个喂鸟器。
本尼正准备敲门时，就看到了之前在森林小路上遇到的那个男孩。
“我觉得你应该快到了。”男孩说，“喂鸟器不是麦琪小姐买给自己的，是给她邻居买的。这儿有地址和姓名，看到了吗？”说着，他把一张写着名字和地址的蓝色纸条递给了本尼。
本尼把纸条放进口袋，拿起装着喂鸟器的盒子，跟着那个男孩向外面走去。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栋几乎要被树木完全遮住的房子前。
“菲尔茨夫人，我们到啦，”男孩喊道，“百货商店的本尼给你送喂鸟器来了。”
菲尔茨夫人来到门口时，本尼好奇地问她：“您准备怎么把它组装起来呢？盒子上的图片说，喂鸟器需要挂在房子和树之间的绳子上。”
“我也不知道。”菲尔茨夫人说，“我喜欢这儿的野鸟。有只猫刚刚把我的喂鸟器弄坏了，还吓跑了鸟儿。你也看到了，我的脚扭伤了，伤得还挺严重，所以脚踝上缠着绷带。我想喂鸟器附带的说明书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安装。”
“说明书上确实有，”本尼说，“但是您还得用一个梯子才能把喂鸟器挂到合适的位置。您还需要在窗户和树之间拉一根绳子，才能把喂鸟器挂上去。这样您就可以把喂鸟器拉到窗边，放满食物后再用绳子把它拉上去。”
本尼一直忙着和菲尔茨夫人说话，都没注意到那个男孩已经离开了。只见那个男孩从车库里扛着一架梯子过来了。
“来吧，本尼，”男孩喊道，“我们帮菲尔茨夫人把喂鸟器挂起来。”
“你们两个男孩子真是太善良了，”菲尔茨夫人夸赞道，“我的邻居也很贴心，让你们来帮我装喂鸟器。我是因为脚踝受伤了，现在还没办法四处活动，所以才想用喂鸟器来看鸟儿。”
两个男孩马上就要把喂鸟器安装好了，可这时菲尔茨夫人却已经等不及了。她往大马路上撒了一大把葵花籽，突然，四周响起了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两个男孩看到山雀、蓝松鸭、啄木鸟和灯芯草雀都飞了过来。
“我想，有了新的喂鸟器，小鸟们也会很开心的。”本尼说，“我很想留在这儿看看这些鸟儿，但我得回去工作了。”
本尼离开时，那男孩喊道：“回见，本尼。”
本尼对今天的送货之行非常满意。但是午餐过后，福格先生又叫了起来：“小奥尔登，这个活交给你了。那位麦琪·道格拉斯小姐几分钟前又打来电话，说她还想要一台咖啡机，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还要再买一台。你下楼去库房看看，我们还有没有布鲁怀特牌咖啡机了。”
“好的，福格先生。”本尼立刻答应道。
“如果库房有的话，直接给那个女人送去。我今天下午不想再被这件事情打扰了。”说完，他用手按在背上，自言自语道：“疼死我了！”
几分钟后，本尼上楼来找福格先生。“又怎么了？”福格先生问道，“我本来就后背疼，你现在又让我头疼。”
“哦，福格先生，”本尼开口说道，“我们没有布鲁怀特牌咖啡机了，只有皮勒斯牌的，不过这个牌子的咖啡机道格拉斯小姐目前还没有。”本尼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这件事很奇怪，道格拉斯小姐至少已经有四种品牌的咖啡机了。
“你可能觉得很好笑，但我可一点也笑不出来。”福格先生几乎怒吼道，“我的时间比道格拉斯小姐想象的要重要得多，甚至你的时间也比她想象的要重要，小奥尔登。你去把那台皮勒斯牌咖啡机包装好，然后送到她那里去。要是运气好的话，她不会注意到其中的差别。就算她发现了，这事也没什么可投诉抱怨的。”
“您是不是应该先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要不要这个牌子的啊？”本尼建议道。
“照我说的做，小奥尔登。”福格先生说，“记住，我才是经理。”
“遵命，先生。”本尼答应了一声，然后朝楼下走去。他找到了咖啡机，拿着它飞快地向百货商店的旋转门跑去。
本尼一手拿着盒子，一手去推门，恰好有人也在推门。本尼一听对方的笑声，就立刻知道来的人是谁了，正是住在道格拉斯小姐家附近的那个男孩，他这会儿正冲着本尼笑呢。
本尼往后退了一步，那个男孩也退了一步。这下本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托妮正好看到这一幕，说道：“你俩看起来像是在跳双人舞。”说完，她也笑了起来。
两个男孩在旋转门里进出不得。弗曼先生刚好路过，他把门往前推了一点，本尼挤了出去。很快，那个男孩站到了本尼身后。
等本尼笑够了，他才问道：“是道格拉斯小姐让你来取这台咖啡机的吗？”
男孩摇摇头说：“不是，她让我来取回那张写着菲尔茨夫人姓名和地址的纸条。你知道的，就是买新喂鸟器的那位女士。我也不清楚麦琪小姐为什么要那张纸条，或许上面还记着别的东西。我跟她说纸条已经给你了。”
本尼听完放下了手中的盒子，摸了摸口袋。他心想：“真奇怪，道格拉斯小姐居然想要回那张纸条。不过道格拉斯小姐身上的很多事情都很奇怪。”
本尼从口袋里掏出了好几张叠在一起的纸条，从里面找到了那张蓝色的纸条。他打开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突然觉得这些字迹他之前在哪里见到过。到底是在哪儿呢？
“就是它！”男孩说，“把它给我，我得回去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
本尼把装着咖啡机的盒子放到自行车车筐里，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为什么这张纸条那么重要呢？上面除了菲尔茨夫人的姓名和地址，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东西。本尼实在想不出原因，所以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他要是不赶快送货的话，福格先生又该抱怨了。
骑着骑着，本尼突然想到了那些神秘的银项链与吊坠。他得问问亨利这件事解决了没有。弗曼百货商店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而本尼对此完全没有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