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奥尔登兄弟的大冤家
午饭过后，奥尔登兄弟便再次见到了上午对他们怒目而视的那个男人。
“这是福格先生。亨利，你以后就跟着福格先生好好干。他是一楼的经理，你可以从他那儿学到不少东西呢。”弗曼先生说道。
亨利向那人打招呼：“您好，福格先生。”本尼也跟着说了一声：“您好。”
但是福格先生并没有回应。
弗曼先生似乎没有注意到福格先生的冷漠态度，他继续说道：“福格先生负责小家电部门，比如蒸汽熨斗和电煎锅这类东西。亨利，不用站柜台的时候，你就在一楼帮福格先生上货。”
“在一楼上货？”亨利问道。他想再确认一下自己的工作范围。
弗曼先生说：“是的，你要从地下仓库取货，并搬上一楼来。如果莱斯特太太需要珠宝包装盒，你就去帮她取过来。”
亨利点点头。
福格先生皱起眉头，身子向前倾。“我不需要帮手。他们两个家伙一点经验都没有。让他们跟着我工作，恐怕只能给我添乱。我可不需要他们来帮倒忙。”他说道。
奥尔登兄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弗曼先生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噢，别这样，福格先生，给他们一个机会！我还记得你第一天来这儿工作时的情景呢，你那时候也有很多东西要学。万一出了差错，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但我相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福格先生依然面无表情。
本尼将目光从福格先生身上移开。他看见柜台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待售商品，顾客来来往往。
本尼说道：“拥有这么大一家百货商店，那种感觉肯定很棒吧，弗曼先生？”
弗曼先生瞥了一眼福格先生，摇摇头说道：“我想你俩还不知道，我已经把这家商店卖出去了。经营这家商店，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更何况，我卖了个好价钱。当然了，它现在还是叫作弗曼百货商店。到目前为止，这里还没有太大的变化。”
福格先生的表情越来越沉重，他喃喃低语道：“我后背伤成这样，新老板估计不会再雇我了，但我熟悉这里的工作。”
亨利看向弗曼先生，问道：“目前这家商店还是由您掌管，对吗？”
“我现在只是这家商店的店长。新老板名叫斯夸尔斯，住在纽约。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这位新老板呢，就只见过他的律师。不过我不得不说，斯夸尔斯先生真的很有生意头脑。”
“是吗？”亨利有些好奇。这位新老板住在纽约，那他是怎么知道格林菲尔德镇有这么一家百货商店的呢？
“是的，斯夸尔斯先生对这家百货商店尽心尽力。每当新品上市的时候，斯夸尔斯先生就能做出精准判断，指导我们是否应该进货。有时候，我想进一些新产品，但斯夸尔斯先生就会来信告诉我，让我耐心等待。结果，我不止一次发现，那些产品要么有问题，要么在镇上其他商店里根本卖不出去。”
“斯夸尔斯先生肯定还有其他商店吧？”本尼猜测道。
弗曼先生说道：“这也有可能。不过这事很难解释，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斯夸尔斯先生还没有失算过。”
“我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你们都没把我的话当回事。”福格先生插嘴道。
“新老板一定是位值得员工为他卖力的好老板。”亨利说。
“没错，确实如此。不过，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弗曼先生说完，转过身，带着奥尔登兄弟来到了商店的地下仓库。此时，一名员工正在给即将送去柜台的商品拆箱。
本尼说：“我还以为我对这家百货商店很熟悉呢。没想到这里还有地下仓库，我从没来过这儿。”
弗曼先生说：“你有很多工作要在这儿完成，随时都有东西要配送。单单福格先生一个人，就够你忙活了。”
这对本尼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他还是兴奋地说：“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也能为格林菲尔德镇的居民送货呢。这太有趣了。”这时，他看见福格先生站在楼梯上，阴沉着脸。本尼朝福格先生笑了笑，但福格先生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扭头和那名员工交谈起来。
弗曼先生又领着奥尔登兄弟回到了一楼。本尼感觉福格先生正跟在他们身后。
当他们转过一个柜台，走向礼品和玻璃制品部时，本尼听到了福格先生的声音，他看不见福格先生，只能听见福格先生正在和别人聊天。
福格先生抱怨道：“我不知道这俩家伙到底是不是好员工。我只知道他们是老奥尔登的孙子。你家要是有老奥尔登这样的名人就好了，找工作能轻松不少。就像这两个家伙，找工作多容易。”
本尼和亨利意识到他们有了一位冤家。他们只能假装自己没有听到福格先生的话，但是他们也清楚，福格先生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本尼在心里暗暗想道：“这回找工作，爷爷可没帮我们忙，我俩是凭自己的本事找到工作的。”本尼跟着亨利和弗曼先生来到商店的另一个区域，参观一个又一个柜台。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他们在每个部门都能遇见有趣的人。
弗曼先生将兄弟二人介绍给收银部主管利普曼太太。她和蔼地说道：“你们叫我托妮就行了。大家都这样称呼我。”
托妮的工位正对着前门，视野很好，她随时都在留意店内的情况。
“接下来就让托妮带你们熟悉一下其他部门。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弗曼先生挥了挥手，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托妮将奥尔登兄弟介绍给莱斯特太太，她是珠宝部和玻璃制品部负责人。
“可千万别打碎或弄丢这儿的东西。”莱斯特太太解释道，“这里的每样商品都很昂贵。”接着，她给这两个男孩展示了其中一些小瓷器和精美茶杯的价格。
莱斯特太太轻声说道：“我还记得福格先生刚来这儿工作的时候，把一个小花瓶掉到了地上，摔出了裂痕，最后只能特价甩卖。当然，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这事他也不会和你们说。”
托妮领着兄弟二人继续参观。他们路过福格先生负责的部门，看到里面摆放着锃亮的吐司机和咖啡机，但福格先生并没有理会托妮和奥尔登兄弟。
商店里还有出售缝纫用品的柜台，出售梳子、发卡的柜台以及出售男士短袜和女士丝袜的柜台——光一楼就有看不完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
楼上是服装部，男装、女装和童装应有尽有。
最后，托妮领着两个男孩回到了地下仓库。她说：“你们现在对这个商店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这对你们非常重要。本尼，你要到这里来取需要配送的商品。有时候你得和正式配送员一起外出送货。我们还为许多顾客提供一项特殊服务，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单独去配送一些小商品。”
“那有什么难的，我可以骑自行车去。”本尼说。
托妮笑了起来。她指着一排排的箱子，向这两个男孩介绍如何摆放商品。
“亨利，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要提醒你，你得记住，当你送货上楼时，你得按照部门经理给你的货物清单取货，商品和数量必须完全一致。”
“我记住了。也就是说，如果清单上标明需要12箱蜡烛，我必须准确无误地送去12箱蜡烛。”
“这样你就不会出错了。”托妮说，“但有时候仓库人员忙起来也会弄错，可能以为自己送了6箱短袜到男装部，但实际上只送了5箱。我们必须对每箱货物负责。”
“谢谢提醒。”亨利说。
“还有，千万别乱放东西。”托妮接着说道，“虽然不太想告诉你们，但每个商店难免会遇见顺手牵羊的人。”
“您是说小偷吗？”本尼问道。
“是的，即使在格林菲尔德镇也会有。当然，也有些人是一时疏忽，错拿商品后忘记付钱。昨天还有一位女顾客，回来补交了一盒便笺的钱，因为无意错拿，她感到十分羞愧。”
“好啦，小伙子们，就这些了。”托妮说道，“弗曼先生有些表格需要你们填写。明天早上九点半前来上班。我们十点开始营业，但你们都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吃晚餐的时候，亨利向两个妹妹和爷爷讲述了当天发生的事情。
“小本尼，你怎么不说话呀？”维奥莱特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福格！这个老男人！”本尼突然怒声说道，“一切都好好的，但他除外。”
“你是怎么啦，本尼？以前你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杰西惊讶道。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那个男人一直针对我和亨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们，而且还毫不掩饰。”
奥尔登先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说道：“那么，本尼，你和亨利必须尽心尽力做好每件事，这是大家对你们的要求。在商店，你们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把工作做到尽善尽美是你们的职责。”
“我会尽力的，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尼说，“爷爷，福格先生一点情面都不给我们留。他直接跟大家说，我们之所以能获得这份工作，只是因为我们是奥尔登家的孩子。”
“我明白了。看来你们两个男孩子能在这次暑期工作中学到不少东西。”爷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