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谁写的信？
星期一接近中午的时候，亨利才想起上星期订购的那只玻璃花瓶。他赶忙找莱斯特太太确认花瓶是否已经送到。
“还没有呢，亨利，我一个包裹都没看见。你最好问问其他员工，有时候包裹也会送错部门。”多莉丝说。
亨利几乎问遍了店里的所有人，但没人看到那个订单，也没有其他任何包裹。
见亨利愁眉不展，多莉丝安慰道：“我想我可以给这家公司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发货了没。”
“谢谢你，多莉丝。今天那位顾客一定会过来的，我向她保证过今天能拿到花瓶。”
本尼刚好路过这里。“我要去取一下各部门的信件。”他说。现在，分发信件也是本尼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看看能不能帮我找到那个玻璃花瓶。”亨利说。
本尼笑着答应：“我找找看。”但是当然了，弗曼先生交给本尼的只有需要分发到各部门的信件、商品目录和广告。
通常情况下，本尼会直接把信件分发给大家，并不会看信件上的字。但这一次，当他离开弗曼先生的办公室时，瞥了一眼手里的那些信件。
这一瞥，本尼的目光顿住了。他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其中一个信封上写着：“弗曼百货商店，本尼·奥尔登收。”
本尼将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这就是一个贴着印刷邮票的普通信封。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封写给他的信拆开，发现里面有一张蓝色信纸，上面写着简短的几句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尼心里暗想。
他开心之余，又感到非常疑惑。到底是谁给他寄的信呢？他心想：“一定是店里的员工，不然谁会知道我在店里的表现怎么样呢？那么是弗曼先生、托妮，还是多莉丝？这真是个谜！”
他想把这封信给托妮看看，但万一信就是托妮写给他的呢？如果直接去问托妮的话，应该会让她觉得自己做事很鲁莽吧？于是，本尼小心翼翼地将这封信放进了口袋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分发完了其余的信件。
他刚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福格先生，就听到有人对他喊道：“嘿，本尼！还记得我吗？”
本尼飞快地转过身来。“当然了。我上次去森林小路送包裹的时候见过你。”本尼答道。
“是的，我已经告诉了那位女士是你送的包裹了。你是从树林里穿过来的，所以我猜你当时是骑车走的。”男孩说。
本尼刚想说“你可真是一位不错的侦探呢，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福格先生却在这时出声打断了他：“别总站在这儿，小奥尔登。快去楼下仓库帮忙吧，看看有没有那种电动搅拌机专用的碗，我需要一些。”
“好的，先生。”本尼说完便匆忙离开了。有人说福格先生之所以难相处，是因为他背痛。但就算这样，本尼也不喜欢别人对自己颐指气使。
本尼又想到了刚刚那个男孩。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可对方却知道他的名字，这又是一个不解之谜。他觉得那个男孩似乎在戏弄自己，但他没时间去细想。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本尼忙得不可开交，他根本没时间去想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直到吃晚餐时，他才想起来他收到的那封神秘的表扬信。于是，他把信拿出来给爷爷看。
“哦，本尼，这很好啊。”奥尔登先生说，“我很高兴，我的孙子能获得别人的赞赏。这封信是谁寄来的呢？”
“我不知道。这就是个普通的信封，到处都能买到。信上也没有署名，上面的字迹我也从来没见过。”本尼答道。
“让我看看。”杰西说着，拿起那封信念了一遍。“这字写得很漂亮，落笔也刚劲有力。有可能是男人的字，也有可能是女人的字，我判断不出来。”
维奥莱特也拿起信看了看，笑着说道：“本尼，这又是个小谜团。你应该很喜欢这种谜团吧。”
“其实我也有个谜团，”亨利说，“但是这个谜团和本尼的不太一样。我给顾客订购了一只花瓶，本来今天应该到货的，但是我们并没有收到。”亨利和家人说了花瓶订单的事情。
“莱斯特太太不是帮你打过电话问了吗，那她怎么说？”杰西问道。
“她告诉我订单已经发货了。”
“那箱子怎么会丢呢？”维奥莱特问道。
“我也问过多莉丝同样的问题。她说这事并不奇怪，店里以前还丢过一面低音鼓呢。”大家听完都笑了。
“那她又重新订购那只花瓶了吗？”杰西问道。
“嗯，她重新定了，应该能及时交给顾客。而且我已经给那位女士打过电话了，免得她白跑一趟。”亨利答道。
“你考虑得很周到。”奥尔登先生赞许道。
“是道格拉斯小姐订的花瓶吗？”维奥莱特问道。
“不是，那位女士是艾伦太太。”亨利说，“因为弗曼百货商店一直尽心尽力地处理这件事，所以她对我们似乎还挺满意的。”
“但你却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对吧，亨利？为什么呢？”爷爷问道。
亨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爷爷，您觉得这事会不会跟福格先生有关。他似乎总想找我和本尼的麻烦，还总说奥尔登家的人不该犯错。”
“别担心，亨利。我相信那只花瓶肯定会出现的，而且我觉得这事应该跟福格先生没什么关系。”奥尔登先生说。
第二天，本尼分发信件时，将一封信交给了多莉丝。这个信封与昨天他自己收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谁给我写的信？怎么还寄到店里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寄到我家里？”多莉丝的话与本尼猜想的完全一样。
“你不拆开，就永远都不知道答案。”本尼神秘兮兮地说道。
多莉丝撕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蓝色信纸，看着看着，她的脸突然红了。
本尼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我可不好意思读出来，你自己看吧。”她说，“这该不会是谁搞的恶作剧吧？”
本尼将信上的内容大声读了出来：
“确实是这样。”本尼说，“不过我觉得肯定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看，我也收到了一封这样的信。”本尼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那张蓝色信纸。本尼和多莉丝有种感觉——这种令人兴奋的事才刚刚开始。果不其然，他们紧接着发现托妮也收到了同样的信，上面写着：
随后，亨利也收到了一封信，信里写着：
“这也太奇怪了吧！”本尼惊讶地说，“怎么会有人连你的烦心事都知道？看来我们得好好调查一下，弄清楚这些信究竟是谁寄来的。”
“我敢肯定这些信绝对不会是某个人写的，那人就是福格先生！”亨利冷冷地说。
还有其他一些员工也收到了信。有人跟本尼开玩笑说：“这该不会是你写的信吧，本尼·奥尔登？在你来这儿工作之前，这种事可从来没发生过。”
本尼摇摇头说：“我也收到了一封。我要把它放进我的储物柜里，等福格先生批评我的时候，我好随时拿出来给他看看。”
“好吧，你可真是个机灵鬼。”那名店员笑着说道，“说不定你为了骗过我们，也给自己写了一封信呢？”
“我倒是希望自己真有那么聪明，那样我就能找出真正写信的人是谁了。”本尼答道。
“等你找到了，别忘了告诉我哦。”那名店员说，“我觉得这只是某个人和我们大家开了个玩笑而已。”
但是，当福格先生也收到一封一样的信时，这件事就不像是个玩笑了。本尼不想给福格先生送信，便交给了亨利，亨利又给了托妮，托妮接着给了多莉丝。
“好吧，”莱斯特太太说，“那就让我去交给福格先生吧。但我真的很好奇，不知道这个神秘人会对福格先生说些什么好听的话。”
福格先生嘟囔着从多莉丝手里接过信封。他一打开信纸就皱起了眉头。福格先生没有把信给任何人看，直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但他没扔准，纸团直接滚到了莱斯特太太脚边。
“没什么，”福格先生尽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人跟我开了个玩笑。”他瞪着站在亨利柜台旁的本尼，接着说道：“要是让我抓住写信的人是谁，那他就有大麻烦了。”福格先生说完便转身去整理自己的货架了。
多莉丝走向角落，躲开了福格先生的视线，偷偷捡起了他刚刚扔掉的那封信，然后对本尼说：“我好想看看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她边说边将皱巴巴的信纸抚平。“信上说：‘你影响了生意。身为弗曼百货商店一楼的经理，你更加需要以礼待人。’”
“瞧！客观，公正。”本尼说。
“但是这究竟是谁写的信呢？”莱斯特太太问道，“有谁会对我们如此了解？”
“我会找到答案的。”本尼承诺道，“福格先生想把这事怪罪到我和亨利的头上，我要证明给他看，是他弄错了。”
这时，其他部门的经理从本尼和多莉丝身边走过。“你要去弗曼先生的办公室吗？”有人问莱斯特太太。
“哦，我把弗曼先生召集开会这事给忘了。”多莉丝说，“亨利也得参加，我最好提醒他一下。待会儿见，本尼。”
开会的时候，亨利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尤其是福格先生还意有所指地说：“我不觉得一个小男孩也有资格来这里开会。”
弗曼先生说：“是我让莱斯特太太叫亨利过来的，我觉得他对商店的工作很感兴趣，这是他了解我们商店如何运作的大好机会。”
亨利仔细聆听着各部门经理的讨论。最后，弗曼先生转向了他，问道：“你有什么想要汇报的吗？一切都还顺利吗？”
亨利脱口而出：“我对重复订购贵重花瓶的事情深表歉意。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找遍了整个商店也没有看到第一次订购的那只花瓶。花瓶早就应该到了，但就是没有人看到。”
这话正中福格先生下怀。“瞧瞧！”他大声说道，“我早就说过，这两个奥尔登家的孩子除了惹麻烦，帮不上我们什么忙。”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弗曼先生居然笑了起来：“我有两件事要说一下。第一件事，我要给大家讲个故事。今天早上有位女士上楼来敲我办公室的门，我问她是不是要投诉。她说不是，她是来表扬我们店员的。”
所有来开会的人都认真地听着。弗曼先生接着说：“很少有人愿意花时间来表扬我们的销售员，所以我对她要说的话很感兴趣。她告诉我，玻璃制品柜台的新员工亨利帮助了她，我们的送货员本尼也帮助过她。亨利，接下来我会说第二件事。听完这件事，你应该很快就不会为花瓶的事而自责了。大家跟我来。”
会议随之结束了，弗曼先生领着大家下了楼，来到了玻璃制品部。亨利和其他人都紧紧跟在他身后。透过眼角的余光，亨利看到了道格拉斯小姐，她这时正忙着和一名店员说话。
“让我来为大家解开花瓶失踪之谜吧。”弗曼先生说，“前几天，就在本尼把信件派送到各部门之前，我看了一眼这些信件，发现其中有一个特殊的包裹，包裹的标签上写着‘玻璃制品’。我知道这是莱斯特太太的包裹，所以我想我可以亲自给她送去。然后我就送过来了，就放在这里。”
亨利、多莉丝、福格先生以及各部门经理一起走到了弗曼先生站着的地方。
只见柜台下面的地板上，在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角落里，正赫然摆放着那个失踪的包裹。
就连福格先生都不得不承认：“我路过这里好几次，可是都没有看到这个包裹。它刚好放在暗处，谁都不会留意到。”
“我们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亨利说。他拿起了那只箱子，撕开了包装。“我会把它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争取今天之内把它卖出去。”
说完，亨利对弗曼先生和旁边的人笑了笑。
他甚至对着福格先生也露出了微笑。但是福格先生依旧板着一张脸，当他看见道格拉斯小姐正朝他这边走来时，他的脸色更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