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过是密室犯罪罢了
回到衙门前堂，农妇赵氏再次诉说自己的冤屈，希望官家帮忙寻找相公的尸首，她想将其安葬。
郭子杰看到赵氏痛哭流涕，万般伤心，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该如何判此案。
钦差大人咳了咳，示意郭子杰赶紧断案。郭子杰不知如何是好，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曹萱萱嗤笑一声，这个郭子杰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之前他遇到的那些案子都是怎么断的？
为了保住郭大人的乌纱帽，她好心地在郭子杰耳边说：“赵氏既然能主动报案，那说明她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小，更不会编造出狐仙这样的无稽之谈。她如果真的想杀害自己的相公，大可以抛尸荒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编故事。”
“有道理啊。”郭子杰恍然大悟地看向曹萱萱，眼睛里都是赞赏之色。
“我说郭大人啊，肃王爷三个月之后就要亲临阎城了，他如果看到你这副样子，你头顶的乌纱帽可是岌岌可危啊，那位王爷的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钦差大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道。
郭子杰越听心越慌，眼睛又不自觉地看向曹萱萱。
收到求助信号的曹萱萱威胁起了郭子杰：“你要是肯把那本《阎城日志》借我，我就帮你解围，怎么样？”
“你真有这个能力？”郭子杰对曹萱萱还是有些怀疑，他们认识十多年了，她是什么样，郭子杰很清楚。大病初愈后，曹萱萱的确和以前判若两人，但是这并不能证明她变成了一个破案天才。
“除了我，谁还能帮你？质疑我不如相信我。”
“嗯，我再想想。”郭子杰焦急地在堂上踱步，看看赵氏，再看看两个邻居证人，心乱如麻。围观的百姓更是怨声载道——“这什么狗官啊，怎么治理一方平安啊？”
“唉。”曹萱萱长叹一声，到底是出言帮了忙，“如果此案正如赵氏所说，那么这就是密室杀人了。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从房间里消失，凶手就在你们三个人中间。”
三个人大喊冤枉，邻居李也急忙为自己辩解：“大人，我和傅兄无冤无仇啊。”
“当时我也不在啊！”另一位邻居赵强也开始哀号。
围观百姓也跟着嚷嚷起来。钦差大人马上问：“这是谁啊？怎么随意扰乱公堂？”
郭子杰解释：“这是我夫人，她读过书，自小就聪明伶俐，对案件也有独到见解。”
“现在百姓议论纷纷，肃王也要到阎城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五天之内办不成案子，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还没等郭子杰说话，曹萱萱斩钉截铁道：“好，就五天时间，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五天？怎么可能？郭子杰狠狠拽着曹萱萱的衣服袖子，希望她不要再说大话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他不想跟着倒霉。
“好，一言为定。”钦差大人才不管郭子杰，反正这个案子不破，他也得跟着受牵连，现在有人愿意承担责任，他真是求之不得。
钦差走后，郭子杰质问曹萱萱：“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啊，万一破不了案，所有的罪过都要算在我头上。”
“放心，保证帮你破案，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把那本《阎城日志》给我。别跟我讲条件了，你是要脑袋，还是要书？自己选。”
“要脑袋。”郭子杰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夜幕降临，郭子杰在卧房看书，准备休息。
阿超担心地问：“二少爷，萱萱姑娘真的能在五天之内破案吗？”
“钦差大人对我早就不满了，送他的银两也退了回来，估计是担心被我拖下水，现在除了萱萱，我也想不到谁还能帮我了。”
“二少爷，你说萱萱姑娘会不会是那个人派来的？毕竟她清醒之后，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郭子杰看着书沉思起来，没有说话。
夜里，他一直在做噩梦。天蒙蒙亮时，郭子杰被惊醒，他擦了一下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阿超听到郭子杰的声音后，赶紧进来询问：“少爷，你怎么了？”
郭子杰让阿超递了一杯茶来，他润了润喉，神志也慢慢清醒。
“萱萱呢？”
阿超回道：“萱萱姑娘还没起呢。”
“她以前可是天不亮便起来了，如今怎么开始睡懒觉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明白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总有人会不合时宜地出现，那个精准踩雷的人便是刘莹。
“二表哥，我来伺候你洗漱了。”刘莹手里端着脸盆，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郭子杰一口凉茶喷了出去：“你进来干什么？我不用你伺候。”
“你昨晚喝醉了，都是我伺候的，今天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昨天晚上，郭子杰在亭子里喝酒解闷。曹萱萱看到后，主动走过来陪他喝酒。酒过三巡，他又开始埋怨曹萱萱夸下海口，现在如何是好。
“不就是一个密室杀人的案子嘛，瞧把你愁的，你还算个男人吗？”曹萱萱看不上郭子杰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言语也有些轻蔑。
“你侮辱我，什么是密室杀人？你倒是说说啊。”郭子杰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差点倒在曹萱萱的身上。
曹萱萱嫌弃地躲了一下，不想让郭子杰碰到自己：“就是一种犯罪手法，这可是王竟的拿手好戏。笑话，我怎么能落人之后？郭子杰，我一定要把案子破了，证明自己的实力。”
“王竟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一个推理小说家。”
“这又是什么？”
曹萱萱不耐烦地给郭子杰倒了一杯水：“快喝你的水吧，说了你也不明白。”
“好，今朝有酒今朝醉。”郭子杰的脸色微红，浑身散发着酒气，醉态明显。不远处的树后，二娘将一切尽收眼底，片刻之后，翻了个白眼走了。
而郭子杰眼神清明地看着二娘离开的方向，哪里还有半点醉意？曹萱萱有自己的目的，她看到郭子杰伏在桌子上酣睡，赶紧在他身上找书。
“别碰我，再碰我，我可要做坏事了，我又不是柳下惠。”
“闭上你的臭嘴吧。”曹萱萱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郭子杰一巴掌。
刘莹这个人，该出现的时候总是不见人影，不该出现的时候又不请自来。
“你放开我二表哥，我和二表哥已经定了婚期，他都不要你了，你不能再来招惹他。”
曹萱萱淡定地说：“行，我知道，你赶紧带他走吧。”找不到书，谁还想要这个麻烦啊？正好有人来处理麻烦，曹萱萱简直求之不得。
郭子杰被刘莹和下人扶回了卧房。想到昨晚的荒唐，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真是麻烦，怎么偏偏沾上了刘莹这样的人？
日上三竿，曹萱萱起来梳妆。远远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曹萱萱推开窗一看，是阿超匆匆走过。
“你们少爷呢？”曹萱萱喊了一句。
“少爷去衙门了，他说他已经找到真相了。”
“他？找到真相了？”曹萱萱万分惊讶，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他还因为这个案子借酒消愁。
尖锐的声音刺痛了阿超，他不高兴地反驳：“其实我们少爷还是很厉害的。”
曹萱萱不信这是真的，跟着阿超去了衙门。
公堂上，郭子杰正在提审犯人，他双手环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犯妇赵氏，真相是你自己说，还是本官替你说？”
“我怎么会是凶手？大人可不要冤枉好人啊。”赵氏低着头，言辞恳切。
“事到如今，你还想为自己狡辩。好，那你告诉我，事发当日，你的两位邻居为何在你家？恰好他们又能为你做证，难道不是因为你之前算好了一切吗？”
李也突然幡然醒悟一般：“那天上午，我们三人正好在一起喝酒，当时嫂子还没有回娘家。我们闲谈了许久，其间提到了关于狐仙的事。嫂子提醒傅兄不能对狐仙不敬，傅兄斥责嫂子是妇人之见。”
赵强接着说：“后来我们结伴去了山上，回来时天色已晚，便在傅兄家里住下了。”
“那个时候，傅苗和你们一起回来的吗？”郭子杰问。
李也点头，然后说：“我们当日喝酒又登山，确实累了，我就先睡了。隐约听见争吵声，可是我酒量不好，头疼得厉害，所以没起身去查看情况，后来我听到嫂子的喊叫声，才知道傅兄出事了。”
郭子杰又问：“你也是吗？”
赵强赶紧回道：“因为和傅兄说好了，第二日还要去山上吟诗作画，所以我傍晚时去镇上钱氏文房添了些笔墨，夜里回来后才知道此事。”
“这么说，你们二人都没有亲眼看到傅苗是如何失踪的？”
赵强和李也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