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个妮子，我要了
郭子杰思忖着没说话，一旁的曹萱萱开口道：“我曾经……看过一本小说，里面讲述了类似的案件。事发时只有你自己在场，你和你相公又发生了争吵，或许是你趁着相公不备，杀死了他，然后借着回娘家的名义把尸体藏了起来，随后谎称他被狐仙抓走了。”曹萱萱根据已知情况，做出了一种假设。
“不是这样的，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赵氏拼命为自己辩白。
“你们见过哪个凶手会承认自己杀人的？赵氏，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罪行吗？”郭子杰冷笑一声说道。
“大人，这都是这位姑娘的臆断啊，民妇怎么敢杀自己的相公呢？平时我连鸡都不敢杀。”
“目前我们还只能判断傅苗失踪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赵氏杀害了傅苗。”曹萱萱通过观察赵氏惊恐紧张的神态，动摇了之前的判断。想知道真相，必须勘查现场。
“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郭子杰把曹萱萱拽到一边，小声问道。
“我只是说了一种可能，赵强去镇上买笔墨了，有店家为证。李也说自己睡着了，谁能证明？或许是李也和赵氏联合起来杀了傅苗呢？”
郭子杰更糊涂了，这还真有可能，他用眼神询问曹萱萱现在应当如何。
“五日之内一定破案，今天先到这里吧。”
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无奈地“唉”了一声，散开了，其中包括郭子鲁的心腹大力。大力回到府里，把公堂上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郭子鲁。
“哼，这个傻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神探，说什么五日内破案，我看他怎么被人砍脑袋。到时候，这府里可就变天了。”
“奴才听说，这个案子其实是萱萱姑娘接下来的。”
“这个弟媳和郭子杰真是绝配啊，一对傻子。不过也要感谢曹萱萱，推波助澜，妙啊！”
随后，两个人哈哈大笑，丝毫不掩饰内心的鄙夷和野心。
而郭子杰被曹萱萱拉到了衙门的后院，郭子杰不情不愿道：“现在怎么办？脸都丢光了，案子还没破。”
“你哪里有脸啊？案子推理成这样。”
“那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什么了？我只是在证明有多少种可能性。”
郭子杰撇撇嘴：“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只有找到傅苗才能还原事情的真相。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都没出现，估计凶多吉少。我们要去案发现场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真相了。”
“那就赶紧去啊！”五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天了，他能不着急吗？
“勘查现场要有法医，这是专业人士干的。”
郭子杰不明所以：“法医是什么啊？”
“就是仵作。”
“县衙的仵作近日休沐，我听闻城郊有一位姓何的老仵作，或许可请他出山帮忙。”
去往仵作家的路上，曹萱萱正好看到一户人家的外面围着一群人。她生性好热闹，自然要上去查看一二。
这是一间极其平常的民宅，甚至可以说是寒酸。屋内几乎没什么陈设，只有几只陶罐子和茶碗。炕上放着两床被子，被面都打过补丁。
屋子中央放着冒烟的炭盆，新换的窗纸明亮又轻薄，阳光洒在屋子里，还能看得清空气中的尘埃。
床上躺着一具女尸，脸色铁青，嘴唇发乌，眼睛瞪得很大。
曹萱萱写过很多悬疑小说，可是亲临现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看到这样恐怖的场面，她也是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踩到了郭子杰的脚。
郭子杰“哎哟”一声，幸亏他动作快，扶住了曹萱萱，要不然两个人都会摔倒。
仵作拿出银针在咽喉处试探，而女尸的丈夫则站在旁边伤心欲绝。
“我说过，用炭的时候要小心，你怎么还是中毒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男人穿着破旧的长衫，用衣袖擦着眼泪。
外面的邻居也在嘀咕：“这李家娘子真命苦，体弱多病，大热天的也要用炭盆，可没想到……”
仵作收回工具，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穿着黑色衣服，梳着男子发式，用仵作专用的三角巾蒙着脸。
“不是意外死亡，是他杀，凶手就是这个人。”何春看不得女尸丈夫这副扮可怜的样子，明明是杀人凶手，还要表演伤心欲绝，让人恶心。
还有人反应得这么快！曹萱萱敬佩地问：“敢问姑娘是何方神圣啊？”
“这哪是什么姑娘啊，这不是男的吗？”
曹萱萱觉得郭子杰已经无药可救，只能在心里骂着：傻子。
“你……你说什么？我娘子明明就是因为烧炭中毒死的。你这是血口喷人，不要以为你拿着根银针就了不起，话不能乱讲的。”
“这屋子里的炭味这么大，这不是很明显吗？大人，李相公和娘子的感情一向很好，你们可要查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邻居为李相公打抱不平，娘子生病，他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着，哪有这么好的相公啊？
有了邻居的支持，李相公立刻有了底气，他狠狠推了一下何春，何春头上的发髻散开，蒙在脸上的面巾也掉了下来，众人这才发现她竟是一个女人。
郭子杰小声问曹萱萱：“你刚才怎么看出来她是女人的？”
场面乱作一团时，有人高喊：“何老来了。”
一位老者背着仵作的工具箱缓缓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他的腿脚不利索，走路一瘸一拐。
郭子杰又小声在曹萱萱耳边嘀咕：“这就是我说的那个老头。”
“爷爷。”何春看到何老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低着头认错。
“你站到一边去。”何老说道。
“这个女人是何老的孙女啊。”
“以前怎么没听何老说过啊？”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何老没管那些声音，上前查看尸体。
“奇怪，要是炭毒死亡，口唇会鲜艳欲滴宛若樱桃，李氏明显不符合这个特征。”他又去查看女士的手腕和脖颈，“若是窒息死亡，口鼻处会有按压痕迹，这个也不符合。”
何春走到女尸身边，用手指在女尸嘴里探寻，最后捻出一些纸屑来。
何老顿时明白了。接着何春又去翻动尸体，还在被子下找出了长长的裹脚布，这下更可以确定女尸的死亡原因了。
“真相已经大白了，就是你杀死了你的妻子。你妻子的尸状不符合烧炭中毒的特征，却符合窒息性死亡特征。但她并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那是因为，你用被子裹住你妻子，然后又用裹脚布将被子缠住，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何春在你妻子的嘴里发现了纸屑，你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刑罚——贴面官。这种刑罚很残酷，死者会很痛苦，你眼看着你妻子无法挣扎，痛苦绝望地死去，就一点不痛心吗？”
李相公见自己的手段被人戳穿，放声痛哭起来。就在大家以为他要说出自己的苦衷时，他竟抓住机会起身逃跑。
何春怎么能给他这个机会，一个飞身就将其踹倒，众人一齐上前制服了他。
事情尘埃落定后，郭子杰像是好奇宝宝一样问：“什么是贴面官？”
曹萱萱嫌弃地看向郭子杰，但嘴比脑子快，还是耐心地解释：“就是用纸浸透水，然后一张一张贴到人的脸上，受刑者呼入的空气会越来越少，最后窒息而死。”
“原来是这么回事。”
曹萱萱见何老和何春要走，赶紧带着郭子杰上前去，她还边走边说：“这个妮子我要了，长得可爱，功夫了得，还是一名仵作，简直完美。”
“这身手，还能叫可爱啊？”
院子里，何老对何春说：“我老了，就想看着你嫁人生子，安安稳稳地生活。你看你现在，整天和尸体做伴，还舞刀弄枪，谁能娶你？”
“我只是不想让您太累了。”何春语气微弱。
“何老，您这可就说得不对了，女人怎么了？谁说女人就一定要成亲生子了？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样创立一番事业。何春，你跟着我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绝不比嫁人过得差。”曹萱萱掷地有声地说道。
“跟着你倒也算了，我不想跟着你身边的狗官。”何春拉着爷爷就走了。曹萱萱翻了个白眼，看向郭子杰：“你看看你这个官做的，让人家嫌弃成什么样了？衙门里有师爷吗？”
“没有，我一直在认真地找师爷帮我处理公务，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啊。”
“现在衙门这么多事，师爷能做你的左右手，我们回去先找个师爷，也能帮我们破案不是？”
“行，都听你的。”郭子杰觉得曹萱萱说得有道理，连连答应下来。
衙门外马上张贴出了招师爷的公告，为了能够找到最优秀的人，公告上说，只要报名就能领粮食。
大家得到这个消息后，不管符不符合条件，都要过来试一试，为的就是那点粮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