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镜
眼镜可以摘掉。
世界瞬间柔和,朦胧不清。
地毯的花纹
还有窗外树叶的构图,
白纸上的字,
镜中的脸。
朦胧,
哪怕即将来临的战争,
将它铁铸的船身
推上不远处的沙滩
停在视线之外;
哪怕寂静
随船舰到来
像一只游水的狗追随它的主人。
陆机
,诗人和学士,
将门之后,
在西晋三十五年
被处决,
他的将士的身躯
积堵了涧水。
水为之绕流,
渗入外围的田地。
慈悲的朦胧,慈悲的遗忘。
与陆机的名字相遇。
我思考着他的文化形象
犹如一把斧柄雕塑另一把
,
我思考他对白绢的看法。
每一个死在水边的人
都有父母妻儿,
有一口井,一些鸡。
不,眼镜的施舍在于模糊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