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新思想诞生新产业
过去的70年间,自电子计算机诞生以来,技术发明家和创业者们书写了一个又一个“思想生发产业”的数字神话。
彼神话成就了此神话。笔者在前文曾言,“当神话成为隐喻,隐喻就揭示了哲学;当哲学成就了技术,技术就将创造新的神话”。此处,第一个“神话”是“彼神话”,它启迪了思想,第二个“神话”是“此神话”,两个“神话”形成了迭代的闭环。那么,思想产生科学,科学再产生技术,技术再产生产品,产品再形成产业,“从彼神话到此神话”这一漫长的进程中间,都有哪些不为人知的节点、困难和壁垒?如何进行技术研发或技术攻关不是本书的主题,但我们可以感受一下神话学大师约瑟夫·坎贝尔在其《千面女神》中传达给我们的精神力量:坎贝尔转述了禅宗哲学家铃木大拙讲过的一则小故事——
一个禅宗学生问他的师父:“我拥有佛性吗?”
禅师说:“你没有。”
学生说:“但是我听说石头、花、鸟、人等众生都有佛性。”
禅师说:“你说得对。众生都有佛性,石头、花、鸟、人都有,唯独你没有。”
学生再问:“为什么我没有?”
禅师再答:“因为你正在问这个愚蠢的问题。”
坎贝尔最后解释道:学生试图确证自己的思想,却发现通过这些思想观察到的世间万物与他内心的真实不一致,而“神话的功能”就是让我们与自己、与所处的社会群体、与生活的环境保持一致——神话,不过是种种不可思议的生命形式的共情表征……
再浏览一些重大的数字技术或数字产品的发明,从第一台通用电子计算机ENIAC的发明开始:
●ENIAC,第一台通用电子计算机。
●二进制系统,使用0和1表示数字的系统,成为计算机编程和数据处理的基础。
●集成电路,将许多电子元件集成到单个芯片上,使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拥有了更高的性能和更小的体积。
●UNIX操作系统,第一个多用户、多任务的操作系统,对后来的操作系统产生了重要影响。
●TCP/IP协议,构成了互联网通信的基本协议,使全球计算机网络的发展成为可能。
●电子邮件,以电子方式发送和接收信息成为现代商务和个人通信的重要手段。
●触摸屏技术,使用户可以通过触摸屏幕与电子设备进行交互,广泛应用于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和其他设备。
●Ethernet,一种局域网技术,为计算机之间的数据通信提供了标准化的方式。
●个人电脑,IBM推出了第一台个人电脑,标志着个人计算机时代的开始。
●数字相机,以数字方式记录图像的相机,取代了传统的胶卷相机,并推动了数字摄影的发展。
●苹果Macintosh,第一台成功采用图形用户界面(GUI)的个人电脑,对用户界面设计产生了重要影响。
●万维网,蒂姆·伯纳斯-李发明的分布式超文本系统,使互联网变得更易用和广泛可访问。
●区块链技术,以比特币为代表的分布式账本技术具有去中心化、安全和透明等特点,对金融和其他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
●MP3,一种数字音频格式,革命性地改变了音乐传播和存储的方式。
●Wi-Fi,一种无线网络技术,使得无线设备可以连接到互联网和其他设备。
●Google搜索引擎,提供高效的互联网搜索服务,成为全球最受欢迎的搜索引擎之一。
●移动智能手机,通过结合手机和计算能力,改变了人们的通信和生活方式。
●社交媒体平台,如Facebook、Twitter和Instagram等,改变了人们的社交互动方式和信息传播方式。
●云计算,提供基于网络的计算资源和服务,使得数据存储和处理更加灵活和可扩展。
●比特币,2009年1月3日,比特币网络正式启动,第一个比特币区块(称为创世区块)被挖掘出来,标志着比特币和新型金融的诞生。
●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提供沉浸式的虚拟体验或将数字信息与现实世界融合的技术,被应用于游戏、教育、训练等领域。
读一读前面提到的禅宗故事和以下的思想范例,这些“数字神话”是否就不那么“不可思议”了?
思想范例1 KK对话录:新技术、新经济、新规则
凯文·凯利(Kevin Kelly)
,人们经常亲昵地称他为KK,著名的“网络文化”(Cyber Culture)发言人和观察家,著有《科技想要什么》《新经济,新规则》《技术元素》等技术思想领域的重要著作。他是一位思想的行者。
林永青 :《新经济,新规则》提到了新经济的10项新规则,相信您希望特别强调科技对于人类的根本影响。我们都认为,随着复杂的高技术融入社会的方方面面,旧的秩序被颠覆,新的秩序正在建立。
10项新规则中,我个人认为比较创新的是第7条“从地域到空间”,它重新表述了新经济特征,即新经济的运行场域从传统的物理地域迁移到了信息空间(网络空间),并带来诸多重大变化。如未来学者保罗·萨夫(Paul Saffo)所说,“在物理地域中,人们关注价值链的经营,而在网络空间中,人们必开始思考价值网络”。
再如第10条“机遇优于效率”,经济财富的源头来自机遇。我个人欣赏“机遇就是做正确的大事情”。正是不断膨胀的机遇空间创造了持续发展的经济,进而引发创新的连锁反应。背后大的逻辑是,如经济学家朱利安·西蒙(Julian Simon)的论断,在各类机遇中,“人类的创造略多于摧毁”; 这些进化论者将这种“了不起的不对称”深刻地称为“经济” 。您个人认为哪一项规则是最重要的?或者,它们都是一个整体生态系统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凯文 · 凯利 :我想先说一下,这本书在中国出版前已经是一本差不多有15年历史的旧书了。10项规则中,第一项规则是我着重强调的:无论人们从事什么行业,钢铁、运输、建筑、农业、制药还是互联网,这些行业的相关信息都是在不断增加的。每个行业的信息面是最重要和最有价值的。
人们应该将互联网思维运用在自己的行业中,即使你本身不是互联网从业者。我想阐述的规则是,目前所有的商业行为都是在数字化及互联网的大环境当中的。我对网络的定义是:技术性矩阵的有机行为。
另外,优先选择网络平台来做业务,对于企业是一个重要决定。企业的未来将越来越多地取决于网络平台,企业必须评估平台的开放性、生态循环性、适应性。如分析师约翰·黑格尔所说:“网络使得风险可控,它使得公司在面对科技不确定性时可以做不可逆的投资。网络上的公司享有广阔的资源和分发渠道,而它们的固定投资需求和企业技能需求正在下降。”
林永青 :的确如此。我在英特尔(INTEL)公司工作过,时任董事长安迪·格鲁夫在20世纪90年代就曾说过,未来将“没有不是互联网企业的企业”。我读过多遍《失控》,这是一本伟大的著作,而且,我并不认为这是一本(如很多人所说的)难读的书,因为主线逻辑非常清晰。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失控》归纳了大自然“无中生有”地让一个复杂系统发展和进化的“九大规律”,就像“创物主之手”:分布式;自下而上的控制;递增式收益;模块式增长;边界最大化;鼓励犯错误;不求最优化,但求多目标;谋求持久的不均衡态;变化自身产生变化……
总之,《失控》谈了很多自组织、自下而上、去中心化的观念。但人类的悖论是,人类必须以联结成社会的方式来生存。社会存在,则必然地等级存在、差别存在。我经常问自己的问题是,互联网还需要领导者吗?或者说需要什么类型的领导者?
凯文 · 凯利 :是的,互联网仍然需要领导者,但他们是新的结构和环境下的领导者。可能是如《失控》所讨论的核心观点——“去中心化行为”。蜂巢或蚁窝看似没有领导者,实际上却有很强的组织和分工。互联网就是一个去中心化的例子,高效且运转良好,并不断壮大。互联网给其他事物描绘了获得这种力量的可模仿的范本。很多人误解为这表明我们不需要领导者。这不是我想表达的。相反,要获得这种力量,领导者的作用很重要。
互联网环境中的领导者能做的是对人们产生一些影响,大众把这类影响放大。这类新型的领导者可以减少竞争成本和交易成本,在评估各种可能的同时,减少整个系统内部的争议。这样系统本身就能提供很少但有利的选择,事情就很容易达成。这类领导者不是去教导人们该做什么或控制信息,而是利用自己长远的视野给大众提供一个方向,具体的事情留给大众去做就好了。
新经济可以从互联网的模式中学到很多,比如“低能量集群”的应用——利用集群力量是为了在日益嘈杂的环境中做出优异的表现。但大量研究也表明,完全听任底层的摆布并不是集群效应的宗旨。如果没有来自顶层的指导和管理,自下而上的控制方式会在面临诸多选择时停滞不前。如果没有某种领导元素的存在,底层的广大人群将在多选择时丧失行动力。
林永青 :延伸一下,我想说,您的《科技想要什么》是对《失控》中探讨的内容的再发现、再设计。一本书意在提问,一本书意在解答。在《科技想要什么》中您回答了《失控》中提出的什么问题?在《科技想要什么》中您还想表达什么呢?
凯文 · 凯利 :我想回答的问题是我对新科技的观点。我对技术本质的疑虑以及人与技术的矛盾关系,让我花了7年时间来思考。世界上每天都有新的技术诞生,但我们还没有理论和框架来理解科技面对的是什么。我们面临的是更好的生活,面临的是文明。
我们一直在发展科技。但我们是否要考虑和科技的竞争?我们会不会有一天被科技征服?所以我想讨论的是,科技的定位是什么?科技的理论和框架是什么?科技是宇宙的一部分吗?它是好的那部分吗?我们是该限制它还是发展它?这是我提出的问题。我想我得到了对自己有帮助的部分答案。
正如哲学家海德格尔对于技术的批判:这种貌似宿命的技术现实本质上是人无法控制的。但获得拯救的机会也恰在于此,“救赎将植根并发育于技术本质之中”。技术元素向“共生性”的发展推动我们去追逐一个古老的梦想:在最大限度发挥个人自主性的同时,使集体的能力最大化。
技术是进化的延伸,就像进化是宇宙的延伸那样 。我们会认为技术对生命是种挑战,但事实上科技也是一种生命。技术也有像进化一样的历程,毕竟技术对宇宙、对生命都有积极的好处。技术具有生命的普遍特征。我的答案是,得到了技术的理论,也就能理解进化论。
林永青 :科技就像一种自我进化的事物,从整个进化链条来看,甚至有一天人类也会成为科技的一部分。知识是“客观的”、独立于人而演进的(卡尔·波普尔);我也记得“地球村”的首倡者麦克卢汉说过,“什么是鸡?鸡就是一个蛋生产另一个蛋的工具”。所以,虽然我们在感情上很难接受,但从漫长的进化链条来看,人类也许会成为科技的工具吧。
凯文 · 凯利 :“鸡是生产其他蛋的蛋”,这没有错。遗传学层面上,鸡本身拥有鸡的基因,可以产生更多鸡的基因;但是同时,我们的孩子拥有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基因。所以,我们不仅仅是产生科技的那个“蛋”。
技术元素的确准备操纵物质,包括人类,重组各种内部结构,但是技术将为物质注入感知能力和情感,注入更多的“非工具性”。
林永青 :我个人也喜欢《科技想要什么》的第13章,谈到技术元素的复杂性、多样性、共生性、自由、普遍性等。其中有不少深刻的创新思考,例如,技术元素的复杂性在提高,但更重要的是“各种技术血液中被添加了信息层,经过重组用于更复杂的产品”;多样性往往是杂乱无章的另一种说法,但多样性的提高是健康的征兆;自然的进化过程十分缓慢,但关于进化的信息却异常活跃、急速增长。“ 知识是一种网络现象,赐予知识力量的是关联性 ”。
我们回到上一个问题,您说领导者推动技术进步时需要有讲道理、明方向的能力,这像是科学哲学和领导哲学。人们传达思想的方式大体有两种:讲道理,或者讲故事。我个人更喜欢前者,因为我认为哲学语言是最经济的思想表达方式。那么,您倾向于哪种类型的领导力?讲故事?讲道理?创造哲学?或兼而有之?
凯文 · 凯利 :我的工作是创造理论,我不会试着去经营一家大公司。所以我的领导力是创立理论和框架,也可以称为哲学,同时也是种指明未来方向、描绘画卷的能力。我认为自己是在一个比较高的层面上讲故事,比如讲宇宙起源或其他类似的大事情,我不会关注太具体的故事。
林永青 :您提到科技和人类都有相同的“进化轨迹”,两者的进化方向和目的也是相同的吗?或者,这是一个伪命题?
凯文 · 凯利 :是相同的。首先人类已经非常智能了,但这不是非黑即白的问题。人类已拥有智能了,而我们又是科技的一部分。我们在未来还会更加智能,在迈向智能这条路上我们与科技的确有相同的目的。
至于人类作为物种生存的目的,我认为与科技是相似的。我们都想更社会化、更复杂、更有活力、更高效、更有深度而且更多样化,这些也都是科技想要达成的,二者的目标确是相同的。
科技如同人性,不单是目的类似,成因、动力也类似,都由三种动力塑造而成:第一种动力是预定式发展——科技自身的需求;第二种动力是科技史的影响,也是旧事物的引力,就像马轭的尺寸决定了太空火箭的尺寸那样;第三种动力是人类社会在开发技术元素或确定选择时的集体自由意志。
在第一种必然性动力的作用下,技术的进化路径既受到物理法则的制约,又被其复杂的大型自适应系统内部的自组织趋势所控制。技术元素趋向于特定的宏观形态,即使退回到过去也是如此。即将发生的事情取决于第二种动力,即已经发生的事情,因此历史动力制约我们未来的选择。这两种动力引导技术元素沿着受限的路径前进,又严重制约人类的选择。人们常说“未来一切皆有可能”,而科技的事实是,“一切不一定可能”。第三种动力是我们确定个人有效选择和集体决策时的自由意志。与我们能想到的全部机会相比,我们的选择范围其实非常狭窄。但是与1万年前、1000年前,甚至去年相比,我们的机会正在飞速增加。
林永青 :中国的哲学家老子曾说,宇宙没有感觉、没有感情,所谓“大道无情”。西方思想家们也有类似的表述:“冷酷”一点说,意识或情感也只是物质的一种量子运动的结果。如互联网启蒙者尼葛洛庞帝所说,“意识是由物质通过某种结构和传导机制产生的”;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霍金也说“意识是物质产生出的一种功能”,在霍金看来,“自由意志”也只是一个物理过程,无论这个过程多么复杂……
近年来,我对量子力学做过一些初级的了解,目前我好像不得不承认尼葛洛庞帝和霍金的结论。您认为科技在进化中是否也没有感觉或感情?
凯文 · 凯利 :不,我认为我们应该培养科技的感情。目前科技还不具备感情,但我认为今后我们会赋予科技感情。“科技的生命化”已成为现实世界无法根除的特征。科技将具备人性。
林永青 :老子想表达的意思是,宇宙拥有人类无法改变的力量,推动着万物生长、变化。
凯文 · 凯利 :是的,我认为在进化方向上,的确有种必然性。在这点上我同意老子的观点。
林永青 :奇点大学提出了“指数型组织”增长理论,就这一问题,我也和奇点大学的相关研究者有过对话。您认为这种增长是仅有商业意义,还是具备长期的社会效应?
凯文 · 凯利 :指数增长具有长期社会效应。但是,绝大部分的指数增长都是输入这一端的,而输出端就不一定呈指数增长。例如,电脑的数量呈指数增长,耗电量呈指数增长,软件代码呈指数增长,这些都是输入,但输出的智能虽然增长了,但没有呈指数增长。也就是说,输入呈指数增长,但它的结果或者说输出质量并没有呈指数增长。
林永青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观察。说到“质量”,您怎么看“量变引起质变”?这句话原来被认为是“不那么科学的哲学思想”,现在却成为量子科学的“隐喻”
。换言之,就是混沌理论所谓的“量子跃迁”“万物涌现”。
凯文
·
凯利
:是的。有句话是“more is more”,面对一个很难的问题,尝试了多次都无功而返,但经验教训一直在积累,当积累到一个极点时,事件就触发了。就像人工智能,目前
已经做了上万次的尝试,但都没有成功。也许再做上百万次的尝试也不会成功,那么十亿次的尝试呢?很可能就奏效了。如果一件事情还没有达到预想结果,很可能就是积累的数量还不够。
林永青 :数量就是最好的质量。
凯文 · 凯利 :也对也不对,这也有例外。有时反复尝试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搞得更糟。有时需要改变方法。改变方法且不断尝试,就更有可能达到目的。
林永青 :上个月我们在北京的那次对话中,您特别提到了您个人的梦想是通过互联网建立一个良好的全球治理环境。您是如何看待全球治理的?您对可能的实现路径又是怎么看的?
凯文 · 凯利 :我在很多时候对全球治理的实现持怀疑态度,因为各个国家公民所受的教育是不同的。例如,我认为如果全球治理能实现的话,那将需要一个极度高效和民主的全球体制,我不认为现在有什么方法实现地球上70亿人的民主。
科技当然会有帮助,科技让我们有实现这个目标的希望。只有出现全球性的威胁到全人类的大灾难,比如瘟疫、全球变暖、全球经济危机,才会逼迫人们合作、有所行动,达到所谓的全球治理水平。科技将帮助我们做好准备以应对这类大事件。但我认为实现全球治理的难点更多是在政治层面上。
林永青 :谈一谈两位未来学家——《如何创造思维》的作者雷·库兹韦尔和《全新思维》的作者丹尼尔·平克。
以我的认知,库兹韦尔更具技术背景,所以他对人类大脑思维提出了更多胚胎学或遗传学层面的结构化观点,而丹尼尔从事人类大脑思维的心理学研究,更多是通过他的诸如“左右脑综合体”理论来体现他对意义的追求。
您是怎么评价这两个方向的“未来大脑思维”的?您认为未来人类大脑思维进化中最关键的因素是什么?
凯文 · 凯利 :库兹韦尔的所有研究都是关于人工智能、“第三种文化”的,他的所有工作目的都是实现人工智能。人类大脑思维对他来说是提供实现人工智能的灵感,他的研究方向不是针对人类大脑思维的社会运用方面,他很少涉及诸如“人类终极需求”的层面。
而平克关注的焦点则是人类思维本身,他关注的是人类的终极需求(社会需求及个人需求),他对人类思维的应用研究处于很宏观的层面。他们两位研究的方向很不一样,关注的焦点也不一样。
林永青 :您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是不同时代的人吗?
凯文 · 凯利 :不是的。原因是他们的目标不同。库兹韦尔想实现的目标是应用人工智能技术,平克想实现的目标是帮助大众解决自身遇到的观念问题、精神问题。也可以说,即使他们处在对方的时代,得出他们现有的结论也是可能的。
林永青 :如果您也写一本关于人类大脑思维的书,您的关注焦点会是什么呢?
凯文 · 凯利 :我会更关注人工智能,我对“从人工智能演化中能学到什么”更感兴趣。
这里还有一个“新文化”的问题。“科技是第三种文化”,科学家们将直接和大众进行对话,而不是通过人文知识分子
。传统人文知识分子所占领的媒体一直控制着舆论方向,他们一直声称“人文是精彩的,科学是呆板的”。
今天,“第三种文化”的思想家们却更倾向于绕过中间人,努力用关注知识的读者们能够理解的形式,向公众传达他们最深邃的思想。我们已经看到,过去几年内,美国人的知识生活转移了阵地,传统的人文知识分子日益被边缘化。
科技通过发展全新的东西来探索宇宙。科技用智能来探索现实,研究思维不是通过研究过去的经验,而是通过实现人工智能。所以,我更倾向库兹韦尔的研究,通过科技实现人工智能,从而对人类思维产生影响——科技在进化,知识在进化,人类思维在进化,人工智能也在进化。
创造新事物离不开技术创新。《科技想要什么》特别强调:科技想要的,就是人类想要的。
思想范例2 “互联网之父”专访:互联网是人类最美妙的奇迹
“互联网之父”温特·瑟夫
是互联网世界最重要的代表人物,数据安全、个人隐私、机器学习、量子计算等诸多基础研究领域的世界领导者。
价值中国 :目前为止,您获得了许多重要的荣誉,其中有没有对您而言意义非凡的?为什么?
温特 · 瑟夫 :正如你所说,我确实获得了不少奖项,我挑出几个主要的谈谈吧。总统自由勋章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这是在美国所能获得的最高公民荣誉,然后是美国国家技术奖章,这是另一个总统奖章,同样不是轻易能被授予的。
伊丽莎白女王工程奖也令我感到很满足,有两个理由:第一,我得以与伊丽莎白女王初次面见,我想很多人也见证了,虽然女王地位尊贵,但是她非常亲民、非常友好,这令我激动不已。第二,这个工程奖(而不是科学奖或数学奖等)更令我满意,因为通常来说,工程都不被人们所重视。
阿斯图里亚斯王子奖是由西班牙当时的王子授予的,当时的王子如今已成为国王。他的妹妹也颁发相应的阿斯图里亚斯公主奖。每一年,该奖项都会授予在社会活动、运动、相关科学工作、文学等领域的杰出贡献人士。
最后,还有日本国际奖,这是在日本天皇和皇后出席的一个颁奖仪式上被授予的。
我觉得这些奖项是比其他更有意义、更特别、更出乎意料的荣誉,因为它们在地理上的分布范围如此广泛,也告诉世界各地的人们,互联网在很多地方都影响着人们的生活。
价值中国 :您刚刚从国际计算机学会主席的位置退休。据统计,可能有超过5000万甚至1亿人在做着跟技术相关,尤其是跟计算机相关的工作。那么计算机学会是如何应对挑战的呢?又是如何不断成长壮大,以满足社会群体的需求呢?
温特 · 瑟夫 :现今,计算机学会确实需要共同面对一些问题,其中一项便是建立适应21世纪的商业模式。很显然,网络出版物和开放资源已经成为很重要的主题,同时备受争议,因为适合它们的商业模式至今还没能完全建立,因此这是个很大的问题。长远一点看,人们还需要考虑到数字出版物的存档和管理,以及相关的数据(若存在)和数据存储方式,以及用来分析数据的软件和模式。这些不仅仅应用于计算机领域,也应用于物理、化学、生物等其他领域,因为很多领域都需要大量用到计算能力,还有数字建模,尤其是工作测算等方面。
要长期保存大量数字信息,甚至是在之后几百年时间里,还能使用这些数据,是很大的挑战。同时还有从业人员相关的问题:计算机学会由相关从业者(会员)组成,他们都从事和计算机科学及其应用领域相关的研究。我们最大的挑战就是想办法接触到更多的行业专业人士。依我看,跟计算机学会中约几十万正式会员比起来,这样的从业人员还有几百万之多。
我们希望,更多的年轻人对计算机科学更感兴趣,至少让每个高中毕业生都能对编程有所了解,我并不是觉得他们都应该成为程序员,而是想让他们明白他们所生存的世界是个“软件掌控一切的世界”,而且越来越不可避免。希望人们明白这是如何运作的,又因为什么而无法运作;存在什么故障,找出这些故障有多难;当有人利用这样的缺陷去做坏事,去消除你的数据,以你的身份进行诈骗,或者计划其他某种邪恶的阴谋时,软件世界的哪些缺陷会置你于不利状况,等等。只有人们更加清楚这是如何运作的,才更能保护好自己。所以这些不是计算机学会而是每个人需要应对的挑战。
价值中国 :作为学会的前任主席以及互联网(原生互联网)的主要创始人,您认为网络面临的最大挑战和争议是什么?尤其在接下来的10年里。
温特 · 瑟夫 :首先,我关注三件事情:安全、保障和隐私。这些在当今全球化网络中都面临着一定的风险,原因依然是软件存在的各种缺陷、各种漏洞,而有人可能利用这些漏洞去做邪恶的事情。因此我们的第一个挑战就是保障人们更安全、更隐私地使用网络。要达成这个目标,就意味着我们要开发出更好的软件,更好地利用各种方法,创建更强大的验证系统,不断地进行日常测试。这些都是现今主要的挑战。特别要说的是,如果人们觉得网络不安全,那么今后10年,可能网络会被人们抛弃。
第二个挑战是数字信息的保存问题。我们想尽各种办法来储存现实中的各种实体信息,如图书、图像等,对它们进行数字化保存,并觉得无比骄傲,因为数字化信息并不会像实物那样变旧腐朽。然而事实上,在将来存储盘打不开的时候,信息也可能像实物一样腐朽。数字存储需要不断创新。最大的问题在于,为了正确地解读存储盘中成功保存的内容,我们需要应用软件和相应的操作系统,并在真实的环境中进行操作。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保护运行中的操作系统软件和应用软件,我们最终就只能留下用计算机语言编写的源文件,但是解密不了计算机字节的含义——我称之为可能的“数字黑暗时代”。
最后,现在正快速发展的物联网是第三个挑战,怎么确保物联网设备的安全,确保它们不会被第三方不正当地滥用,并且不会被他人以某种方式侵入以窃取你或家人的信息。哪怕是简单的温度传感器也能发送相关信息,包括人们在房间的哪个位置、一共多少人、睡觉与否等。因此,信息安全、保障和保密都是物联网中的很大挑战。
价值中国 :对于几个重要问题,我们想了解您的看法。第一个是关于库兹韦尔的奇点论,以及在奇点大学所进行的研究工作;第二个是关于D-wave量子计算机系统,以及最新提出的量子纠缠和机器学习(能力)的观点。另外,生命研究的未来将会如何?在未来,人们讨论着如何消除人类现存的威胁,深度学习如何能改变人类社会等问题。
温特 · 瑟夫 :我认为短时间内,库兹韦尔的奇点不会发生。但是,可能将来会发生。当机器足够强大时,你可以检测自己的意识并上传到机器上——问题是我们还不知道意识将以何种形式存在,我们也不知道它是否可以存活;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思路,但是目前都不够具体。这是个很有趣的猜想,奇点大学的研究绝不仅仅如此。它不断地试验着很多领域包括天文学的奇思妙想。
D-wave系统正被谷歌和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合作用于各种试验,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些新算法,这让我们看到了量子计算机还能加速运算,虽然我们也不是十分确定这些研究的前景。我们还需要更多学习。包括,量子纠缠会对整个过程产生影响,一部分源于量子计算的方式,另一部分源于量子密码环境中密匙的分布。有人觉得量子纠缠是来发送瞬间信号的,但是其实不是,它只是允许你以这种方式传输密匙信息,而且当有人拦截了信息的时候,它会探测出来。它是保护信息机密性的有效工具。
关于机器学习(能力),我们大量地学习了贝叶斯原理是如何运作的,也成功地在谷歌等机构运用贝叶斯技术通过机器来处理局部数据,这代表着我们处在好的发展阶段。但我不太确定生命研究的未来,其实前宇航员卢杰创建了一家这样的机构,我记得叫作B612基金会,它特别提出开发航天器用来探测距离地球很近、可能误闯入地球运行轨道或碰撞地球的天体,毕竟没有人想要看到恐龙悲剧再次发生,所以,弄明白那些天体到底是什么很重要。
我也是费尔德曼网络
的发起人之一。关于深度学习,我把它归纳为机器人学。工业革命时代的19世纪,当时人们认为装有机械系统的机器人或将取代人类,但最后并没有发生,而且我也不认为将来会发生。我认为最可期待的是,机器人将开始承担起一些力所能及的复杂工作,人类则需要通过专业的培训去做与之不同的工作。这样才有更好的工作分工。
关于基因药物,这个领域相当复杂,我要说的是我们正在大量地学习有关我们的身体是如何工作的,每个细胞内的代谢是如何进行的等内容,曼哈顿中心跟我们分享了细胞内各种复杂的代谢过程,比如我们的免疫反应系统的机理等。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担心,能否利用基因技术来应对严重的基因缺陷问题。我认为应该保持警惕,有可能我们所做的根本就是错误的。因此,需要谨慎对待。
最后我想说,一路走来,最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必要的互联网机构体系的建立,比如互联网建设委员会、互联网工程测试中心、互联网名称与数字地址分配机构(ICANN)、互联网协会等,这些构成了网络对等生态体系中的各种机制。
作为一名工程师,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见证了自己的创想”开花结果,能吸收并利用别人的奇思妙想更棒的体验了。用一句话作为结语,我认为互联网是创新孕育之地,是迄今为止人类最美妙的奇迹。
思想范例3 “可穿戴计算之父”专访:元视觉与可穿戴计算
史蒂夫·曼恩被誉为“可穿戴计算之父”。他作为艺术家、科学家、设计师和发明家的工作,使多伦多在20世纪80年代成为世界可穿戴技术的中心,时至今日,多伦多仍然是可穿戴技术发展的国际重镇。
1991年,曼恩将这项发明从多伦多大学带到MIT,作为第一位成员创立了MIT媒体实验室可穿戴计算项目。用实验室创始主任尼葛洛庞帝的话说:“史蒂夫·曼恩是一个完美的典范……他坚持自己的愿景,并最终建立了一个新学科。”曼恩还在1998年发明了智能手表可视电话(可穿戴计算机),2000年登上《Linux》杂志封面。曼恩的其他一些发明包括高动态范围成像(HDR)——现在几乎应用于所有商业制造的相机、比谷歌眼镜早30年的EyeTap数字眼镜,以及元视觉(Metavision)的概念及其实现,即可视化视觉、感知传感器和感知它们的能力。曼恩还是Meta公司
联合创始人兼首席科学家,Meta是一家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的初创公司,筹集了7500万美元用于开发元视觉眼镜。他也是人类智能这一概念最早的提出人之一。
林永青 :在我们的交流中,令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情是,您坚持使用您发明的可穿戴眼镜来完成这次访谈,这令人好奇和兴奋。今天的可穿戴设备体积小巧,而在20世纪70年代,计算机还非常庞大,更不用说大多数人对互联网络并不熟悉,对可穿戴设备更是闻所未闻。而在那样的环境下,您就已经开始构思和探索可穿戴设备的技术创新和产品研发了。您最早发明可穿戴眼镜的灵感和动机是什么?
史蒂夫 · 曼恩 :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也就是我成长的时代,我产生了“将技术应用于人类的设想”。
我看到各种各样的技术在我周围的环境中生长。“环境(environment)”一词原指我们周围的事物,例如自然环境或教室、办公室等非自然环境,所以我创造了一个新词——“内境(invironment)”,它是“环境”的“倒数”
,也就是和环境互相关联,却又彼此相反的事物。我产生了创造技术“内境”,即技术可以创造自身环境的创想。
童年时期,我对制作衣服这一想法十分着迷。我父亲在一家男装制造厂工作,我期待着长大后自己做衣服,将技术融入服装,而服装就可以说是“环境”与“内境”的分界线,如鞋子、衣服、眼镜等穿戴物构成了“环境”与“内境”的界限。
我着迷于“边界”这个概念,小到个人被鞋子、衣服和眼镜等分界,大到民族和国家的边界,都非常关键。因此,我的许多发明,如可穿戴计算机和液压机,以及“水——人——机”交互(water-HCI)理论等,都围绕着这一理念。
林永青 :众所周知,您被誉为“可穿戴计算之父”及“可穿戴增强现实之父”,是什么让您保持高度的热情在这个领域深耕了这么多年?
史蒂夫 · 曼恩 :我被“视境主义(Vironmentalism)”这一理念所驱动,即可以在代表我们自身的“内境”和代表我们周围外部的“环境”之间的边界上“游戏”。
我正在继续探索智能服装、智能鞋、智能眼镜,以及各种可以流畅地跨越边界的流体用户界面。
林永青 :您在一篇文章中提到,“直到最近,大多数人都倾向于带着轻微的好奇或困惑来看待我和我的作品,而没有人真正考虑过这项技术对整个社会的意义”。能否详细介绍一下增强现实将带来的社会影响?
史蒂夫 · 曼恩 :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很少有人能理解我对元视觉和可穿戴计算的想法和发明,更不用说理解视境主义这一核心概念了。
1991年,在麻省理工学院,我和查尔斯·威科夫(Charles Wyckoff)一起提出了XR理念。最终,全世界似乎都接受了XR这一想法。
林永青 :AR和VR的主要导向区别是什么?有人说,“ VR是以机器为导向,AR是以人为导向 ”,您对此有何评价?
史蒂夫 · 曼恩 :可以用我的理念来理解这一问题:VR是关于“环境”的,AR则是关于“内境”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真的需要从VR、AR转向我和威科夫提出的概念,即作为扩展现实的XR,特别是元视觉。
林永青 :可穿戴设备在即将到来的元宇宙时代扮演什么角色?它们与AR、VR的角色相同吗?
史蒂夫 · 曼恩 :XR是元视觉的基础。就其本质而言,XR关注的是物体边界以及对于跨越边界一直到个人、民族和国家的种种事物的管理。从这个意义上说,XR就像一个个人的“海关办公室”,可以过滤我们的现实:XR不仅仅是增强现实,有时我们可能希望“弱化”我们周围的现实,如过滤掉分散注意力的或具有压倒性的内容,而XR能够做到这一点。一个很好的例子是戴我的HDR眼镜焊接玻璃,它实际弱化了图像的明亮部分,并增强了图像的黑暗部分,同时覆盖掉了虚拟内容。
林永青 :能否请您简单介绍一下您与“人工智能之父”马文·明斯基(Marvin Minsky)、库兹韦尔共同提出的人类智能(HI)这一新理念?
史蒂夫 · 曼恩 :明斯基、库兹韦尔将我提出的“智能面具社会”的相关概念整合,并在IEEE2013上发表了我们的研究成果。我们在其中提出了HI的观点。
HI是指,通过将人类置于计算过程的反馈循环中而产生的智能。
我们将HI视为一种可解释的AI形式,其中将解释嵌入作为一项要求。例如,任何最终用户都可以审核,但无须请求任何特殊许可。最终用户可以在完全保证隐私的同时审核AI,不必让任何人(包括创建者或任何关联方)知道。
林永青 :您认为可穿戴设备有什么结构缺陷吗?即便可穿戴设备整体上还处于起步阶段,您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可穿戴设备会成为像智能手机一样的必需品吗?
史蒂夫 · 曼恩 :可穿戴设备在过去几年已经成为医疗保健的核心手段之一。例如,我们现在有了“健康逆向监督”(个人利用科技,对组织机构或外界环境进行的记录和监视)的概念,它平衡了现有的“健康监督”(政府和其他组织对于社会环境和个人的监视)。
元宇宙最重要的十大议题
据全球最大的金融机构之一的花旗银行的一份报告
,到2030年,元宇宙经济的目标可到达市场规模可能会增长到8万亿至13万亿美元,全球用户数量将达到50亿。该预测基于将元宇宙定义为以持久和沉浸的方式结合物理和数字世界,而不仅仅是虚拟现实世界。正是这种与设备无关的元宇宙愿景——可通过个人电脑、游戏机和智能手机访问——衍生出了一个庞大的生态系统。报告介绍了元宇宙最重要的十大议题。
①什么是元宇宙,我们将在其中做什么?元宇宙极可能是互联网的下一代,将以沉浸式的方式结合物理和数字世界。应用案例可能包括今天互联网应用的所有东西,包括游戏、商业、艺术、媒体、广告、智能制造、医疗保健、虚拟社区和社交协作(企业和教育)。
②元宇宙将有多大?我们估计元宇宙经济的目标可到达市场在8万亿至13万亿美元之间。如果采用广义定义(某些互联网用户),用户潜在范围可能高达50亿人。
③元宇宙和虚拟现实一样吗?不,元宇宙不仅仅是虚拟现实。在可预见的未来,对大多数用户来说,他们可能通过手机访问沉浸式的互联网体验,只有一部分元宇宙参与者会使用VR设备。预计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的可用性和易用性将在未来几年得到改善,许多消费硬件制造商正在建立产业基础。
④需要建造哪些基础设施?需要改善延迟和提高连接速度。由于全球预计只有25%的人口在2025年拥有5G接入,因此需要增加和提供网络带宽。目前基础设施的滞后、数据包丢失和网络不可靠性,使其不适合构建构想中的元宇宙体验。
⑤元宇宙中的货币是什么样的?未来的元宇宙很可能会涵盖更多数字原生通证(代币),但也会同时嵌入传统法定货币。元宇宙中的货币将以不同的形式存在,例如游戏币、稳定币、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和加密货币等。目前的支付系统通常只适用于国内实时支付和昂贵的跨境支付,而不太适合一个无国界的全球元宇宙生态系统。人们期望去中心化金融和现有的传统金融体系可以共存。
⑥会有多少个元宇宙?如果大多数用户通过手机访问元宇宙,操作系统将是相同的,或至少是互连互通的。消费类硬件制造商将是元宇宙的门户和潜在的门卫。大概率会出现元宇宙分裂。此外,还可能会由于技术体系和商业模式的不同,出现元宇宙的集中化与分散化的不同谱系。
⑦区块链和Web 3.0与元宇宙有什么关系?Web 3.0指的是互联网的第3次概念性迭代,基于区块链的所有权和分散化。所谓的“开放元宇宙”是建立在区块链(主要是以太坊链)上的,并与Web 3.0重叠。但是,许多Web 2.0集中式平台在元宇宙中也很重要,因为即使今天的Web 3.0也依赖于某些集中化的因素。
⑧用户想要Web 3.0还是投资者想要Web 3.0?对部分用户而言,Web 3.0实现去中心化、民主化的互联网目标非常具有吸引力,但实施问题仍存在。大多数用户想要更好的用户界面、用户体验和更优秀的内容,而当前的Web 3.0解决方案还远远落后于最佳的Web 2.0解决方案。许多互联网用户(包括玩家)也不喜欢在线活动的金融化,因为业务模式中添加了代定货币。
⑨NFT在元宇宙中的作用是什么?NFT不仅仅是有趣的收藏品和在社交媒体上的炫耀资本。在元宇宙中,数字资产(如NFT)为用户/所有者提供了一种主权/所有权形式,并且是可交易的、可组合的、不可变的,大多数是互操作的。游戏玩家、投资者和企业对NFT的兴趣一直在增加。元宇宙中的NFT是存储在数字钱包中的虚拟物品,可以在元宇宙中的任何地方使用。
⑩法律法规是否已为元宇宙做好准备?我们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如果元宇宙是互联网的新一代,它将受到全球监管机构和政策制定者的高度关注。与Web 2.0互联网面临的所有挑战相比,元宇宙可能会放大这些挑战,包括内容审核、言论自由和隐私问题。此外,基于区块链的元宇宙将在世界各地的司法管辖区中,涉及加密货币和DeFi等仍在不断演变的法律问题。
思想物质化与思想货币
当创意被转化成文字或声音的艺术商品,或商业模式和公司的物质形式时,思想就变得有存在感,这就是今天思想经济的整个操作流程。但是那些未成形的想法本身呢?大脑中存在的音乐旋律呢?那些尚未被编码成“后个人”的解释并与他人分享的想法和经历呢?“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在许多方面,无形思想和有形物质一样真实,但也同样虚幻。
在思想经济方面,我们还能走多远?当前,天才般的技术思想家约翰·诺斯塔(John Nosta)
以“推进人类创新的引爆点”作为自己的使命,提出了“思想物质化”和“思想货币”的概念。“我们能否从大脑中提取1个思想——1个思想量子(thought quanta)——并将其保留在数字形式中?你脑海中形成视觉形象的系列想法能否被解码并在大脑外部再现?……某种程度上,答案是肯定的!”
今天,科学家实际上可以生成仅仅是在大脑中想象出来的却从未在“真实世界”中存在过的可识别的图像。这些想法可以抽象地存在于技术虚空中,并且可以被保护、转移和保存,无须以物质形式存在。这只是时间问题!
马斯克曾建议以某种“脑机界面”将音乐直接流入大脑,耳蜗植入物的长期效用也已经证明了此概念的可行性——在技术发达的今天,通过新兴的“神经连接”(neuro-connectivity)科学。“可以重新思考‘思想的过程’,以及将思想物质化(materialization)的必要性。”诺斯塔建议。
并且,诺斯塔认为“可以将思想转化为数字形式,将潜在有利可图的概念通证化或货币化,从而使你的想法作为一种永久不变的数字形式被铸造成去中心化NFT,并直接影响由市场驱动的价值”。
思想是人类最重要的财富。“思想引领行动,行动变成现实”,这个过程已经孕育出了当今社会所有的经济体系和金融体系 ,“技术为我们提供了捕捉思想萌芽形态的机会,走向货币化的道路已经不远了”。
承诺“为推进人类创新的引爆点”而思考,诺斯塔始终真正关注“技术以人为本”。在生成式AI快速兴起的今天,笔者特别询问了诺斯塔的AI世界观。他通过称赞马斯克关于TruthGPT的理念给出了回答:“马斯克倡导‘人类优先人工智能模型’,该模型优先考虑人类的价值和需求,而不是效率和生产力,以保护人类免受人工智能系统带来的潜在风险。通过结合基本的哲学见解或指令,‘人类至上’的人工智能模型有望成为人类发展事实上的倡导者,并帮助塑造一个更加道德和负责任的未来……马斯克对人工智能的愿景是基于洞察力和智慧的呼吁。”
[1] 史蒂芬·沃尔弗拉姆,知名计算机科学家、物理学家和企业家,《新科学》( A New Kind ofScience )(2002)一书作者。他是Mathematica的首席设计师和首席执行官,设计软件应用和沃尔弗拉姆知识计算引擎。他还是著名大学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的兼职教授。2012年,他被任命为美国数学协会的首席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