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山五壮士连
铁血精神铸英雄

1941年9月，晋察冀军区第1军分区司令员杨成武接到聂荣臻首长的电话，称有情报说，敌人集中了日伪军7000多人，要对第1军分区所在的地域进行一次“大扫荡”。

在此之前，日寇对第1军分区所在的地域进行过多次“扫荡”，根据地的军民以境内的狼牙山做依托，利用这里地形险峻、道路狭窄、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和敌人周旋，粉碎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扫荡”。

这次，聂司令亲自打电话，而且敌人集中了那么多的部队，杨成武感到情况严重，立即调动部队，通知地方党政机关向狼牙山地区转移。

9月25日下午，杨成武带着第一军分区的主力部队去护卫晋察冀军区机关，只留第1团等少数部队坚守狼牙山。

第二天早晨，日军3500余人分别从管头、龙门庄、界安出动，从3个方向扑向狼牙山。

上午9点多钟，第1团团长邱蔚向杨成武报告：“司令员，战斗从早晨就打响了。敌机轮番轰炸、扫射，炮弹也落在了棋盘陀上，被包围的除了我们第1团，还有易县、定兴、徐水、满城4个县的党政机关人员，4个游击队以及狼牙山周围和进山的群众，得有三四万人，怎么组织这么多人突围出去？”

杨成武对他说：“现在4个游击队也归你统一指挥，你们一定要顶住，绝不能让地方干部、群众受损失，你随时报告情况，我一定想法给你解围。”

邱蔚立即召集各营连、党政和游击队干部开会部署力量，把住各个路口，要求大家节节抗击，争取时间。

没多久，杨成武又打来电话，告诉邱蔚团长：“敌情搞清了，我们来个‘围魏救赵’。我调集第3团和第20团猛攻管头、松山、娄山、周庄，把九连山和碾子山的敌人吸引过来，这样就会拉开一个10多里地的大口子，你们就从这个口子突围。争取今天晚上全部突出来。另外，你们应留下一个连，让民兵配合，争取明天再打半天，使敌人误认为你们还在山上，掩护这三四万人撤退！”

留下来的这一个连，就是后来的狼牙山五壮士英雄连！

幸存下来的狼牙山五壮士之一宋学义回忆说：“那天，天黑以后，全团都聚集在狼牙山山脚下待命。我们刚到，团长便派人叫我们7连上棋盘陀。刚攀到半山腰，团长便迎下来了。他和连长（刘福山）交谈了几句，便命令我们6班和2班站到连队前面去。”

邱蔚团长对7连2班和6班的战士们说：“同志们，主力能否安全地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全看你们能不能把敌人困在棋盘陀！明天中午12点以前，不准敌人越过棋盘陀。你们一定要很好地利用狼牙山的险要地形。你们一个人就能够抵挡100个甚至更多的敌人。”

转移的部队和其他人员开始行动了，邱蔚又一次走到2班和6班战士跟前，叮嘱道：“同志们，狼牙山交给你们了！”

宋学义回忆道：“主力完全消失在黑暗里。连长命令2班守北山脚那道口子，我们6班守东口。2班走后，连长又详细交代了任务，挨个儿同我们握手，然后也带着部队走了。棋盘陀上只剩下我们6班5个人——班长马宝玉，副班长葛振林，战士胡德林、胡福才和我。”

日军指挥官深信邱蔚的团已被围住，命令部队再次疯狂地向狼牙山进攻。激战中，7连战士大部分牺牲，连长刘福山身负重伤，为让大部队及7连受伤战士安全转移，指导员蔡展鹏命令马宝玉班留下坚守。

敌人开始了进攻，马宝玉沉着应战，等敌人走得很近时才令大家一起射击，手榴弹也接二连三地飞进敌群，敌人一批批倒下。他们一时搞不清山上究竟有多少八路军，以为是碰上了主力，便下令炮轰。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按计划大部队也已转移完毕，马宝玉下令撤退。刚走不远，发现前面是个岔路口：向北去是主力部队和群众转移的方向，他们可以很快归队，可敌人正尾随其后，肯定会追上来，那无疑将前功尽弃，并使主力部队和群众处于危险境地；向南走，是通向棋盘陀的一条绝路。

此刻，马宝玉毫不犹豫，果断下令：“向南走！”

五勇士抱定一个信念，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证主力部队和群众的安全。

五勇士边打边撤，并有意将行动暴露给敌人。敌人以为我军主力就在山上，紧紧咬住不放。五勇士凭借险要地形，又击退敌人多次进攻，子弹、手榴弹用光了就用石头砸，最后连能搬动的石头也用完了，日伪军发现他们没有子弹了，蜂拥向山顶冲来，并叫喊道：“捉活的，捉活的！”

面对拥上来的敌人，马宝玉神情庄严地对战士们说：“同志们，我们都是有骨气的中国人，宁死不投降！为人民牺牲是光荣的！”

五勇士砸毁枪支，从容走向悬崖！

21岁的马宝玉整了整军衣，正了正帽子，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来！”

他第一个纵身跳下深谷。

葛振林等4名战士也相继跳下悬崖。

五勇士的悲壮之举，令一向骄横的武士道信徒目瞪口呆，这时他们才弄明白，数千日军围攻一天，耗费大量弹药，死伤数百人，原来与他们作战的只有5名八路军战士。

带领追击的日军小队长茅田幸助被震惊了，被八路军这样的士兵感动了。他命令跟随他的士兵：脱帽！敬礼！

当时人们不知道的是，五壮士跳下悬崖，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3人壮烈牺牲，但副班长葛振林、战士宋学义被山崖上的树枝挂住，幸免于难，脱险后返回部队。

5名战士的英雄事迹报到军区后，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聂荣臻、政治部代主任朱良才（开国上将）深受感动，给第一军分区政治委员罗元发打电话说：“我们的5名战士为了人民而跳崖！我们就是再困难，也一定要把他们的英雄壮举留存下来，把他们作为榜样和典型，来鼓舞和教育我们的部队和后人。”

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在晋察冀边区的军民是自发自愿地带着干粮和工具（当时根本就没有工钱一说），肩扛、身背、手提，攀山崖，翻陡壁，将一块块石料，一袋袋沙子、一筐筐灰料、一桶桶水送上了海拔1000多米的狼牙山。在狼牙山上五壮士跳崖之处，修建了一座“狼牙山三烈士纪念塔”。

朱良才为该塔题了一首五言律诗，刻在塔座上：

北岳狼牙耸，边疆血火红。

捐躯全大节，断后竞奇功。

畴昔农家子，今朝八路雄。

五人三烈士，战史壮高风。

班长马宝玉等5名战士的英雄壮举迅速传遍晋察冀，传遍全军、全国，被誉为“狼牙山五壮士”。他们所在的连队被誉为“狼牙山五壮士连”。

日本鬼子听说后，恼羞成怒，1943年曾经用山炮将该塔击毁。新中国成立后的1959年，该塔又得以重建。聂荣臻元帅特地为塔题名“狼牙山五勇士塔”。

新中国成立后，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曾是全国小学语文课中的一篇必读课文。这个震撼人心的故事，教育和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人。

狼牙山五壮士跳崖56年后，1997年7月14日，那位叫茅田幸助的日本老兵再一次来到河北省易县，两次来到狼牙山。他真诚地向被屠杀的村民和“狼牙山五壮士”谢罪。临走，他又把自己当年在战争中使用过的军刀留给易县，希望以此获得精神上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