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与折射
200年后,阿拉伯学者翻译并完善的古希腊科学著作又被翻译成了拉丁语。欧洲的科学家在阅读后,把自己做的实验也添加进去。于是,来自阿拉伯世界的科学向北欧传播,形成了一条科学研究的双向通道。但关于彩虹的理论仍然没有取得突破。
罗伯特·格罗斯泰斯特是欧洲早期一位很有影响的神学家。13世纪上半叶,在成为英国主教之前,他曾在牛津大学和法国任教。在13世纪二三十年代,格罗斯泰斯特写了3篇短文:《论光》(De luce)、《论颜色》(De colore)、《论彩虹》(De iride)。在短文中,他通过说明光在穿过玻璃或水等介质时会弯曲,从而改变物体的外观,甚至会使其看起来更大或更小,来解释光的行进路线。格罗斯泰斯特说,正是这种“折射”产生了彩虹。鉴于他得出这个结论的时间比“透镜”的拉丁文名称最终确定下来的时间还早了80年,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格罗斯泰斯特认为,阳光会在云层里的潮湿空气中发生折射,这可能会使阳光形成一个扇形,而弯曲的彩虹就是这个扇形的一部分。虽然格罗斯泰斯特还没有弄清彩虹颜色的产生机制,但他提出,根据彩虹颜色的变化可以推测颜色或许具有许多与众不同的特性,这便可以解释它们能够从明变暗、由一种颜色变成另一种颜色的原因。他的解释相当深奥难解,但至少有一部分现代历史学家认为,他的解释与现代人对波长、亮度和饱和度的解释非常相似。这些历史学家未免过誉,但格罗斯泰斯特确实提出了,不同种类的光(不同的“光束”)具有不同的光学特性,它们的折射情况也不同。
格罗斯泰斯特的学生罗杰·培根也研究过光和彩虹。他进行了一番数学运算:假设师徒二人关于折射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彩虹的高度永远不会大于地平线以上42°。(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在1268年前后,波兰光学学者威特罗利用以上所有信息计算出红光折射度较小、蓝光折射度较大,并得出结论:彩虹的颜色实际上是由一个个扇形的边缘嵌套而成的。
直到13世纪90年代,关于彩虹的细节问题才得以解决。有两个人分别发表了关于颜色的研究成果,一个是波斯研究者卡玛尔·丁·法里西,另一个是德国的修道士,人称“弗赖堡的西奥多里克”。
法里西给自己的著作起名为《光学纠正之书》( Kitab Tanqih al-Manazir )。显然,这是对亚里士多德和海什木的讽刺。法里西在书中写道,他意识到彩虹不可能是明与暗的混合物,简单来说,因为彩虹的颜色不是按照由明到暗的方式排列的,最鲜亮的黄色位于两种深色之间。(根据科学的标准,绿色的亮度是黄色的2倍,是蓝色的5倍,是红色的200倍;不过,根据另一套普遍被世人接受的标准,黄色是最亮的。)而且,还有一种较为罕见的气象学现象,即霓。霓的颜色排列顺序与彩虹相反,这无法用亚里士多德的理论来解释。
法里西和西奥多里克都读过阿拉伯学者、格罗斯泰斯特、培根和威特罗的著述,所以他们二人构想出了相同的实验,这并不奇怪。他们关上了实验室所有的窗户,只留了一个与外界连通的小孔,这样就有一束光能够精准地透过小孔照进实验室。这个实验比艾萨克·牛顿相同的实验早了400年。然而,当时无法生产出高质量的棱镜,所以二人都使用了一个灌满水的玻璃球来妨碍光的行进。法里西和西奥多里克观察到了光是如何落在昏暗的实验室墙壁上的,从而发现,光进入玻璃球后先发生了一次折射,然后在球内发生了一次反射和第二次折射,最后从球内射出。
假设天空中的每一个雨滴都是一个灌满水的玻璃球,那么所有雨滴对光都会起到相同的作用。不同种类的光会发生不同程度的折射,从而共同形成一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