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如潮
少两山是一座海拔 103 米左右的小山,毗邻大田港和灵江。
由于优越的地理位置,少两山烙上了远古文明发展的印记,考古发现,那里有商代的墓葬,其中出土的文物有凹底云雷纹陶罐等。随着时间的推移,长了又枯,枯了又长的树木湮没了先民残留在地表的一切痕迹,只有那如潮的松涛亘古不变地轰鸣着……
一个冬日的午后,天色阴沉,北风不住地在耳边呼啸。我沿着江滨从南坡步入山中,但见一路石径,落叶堆积。半山腰,修缮一新的蒋安寺绛红色的墙体在冬日的山林中显出一种静穆的亮丽。
大概是“性本爱丘山”的缘故吧,我对山间的一切都感到特别亲切。如果说春、夏、秋三季的少两山吸引我的是那蓬勃的生机,那么冬季的少两山吸引我的便是那斑斓的色彩和曼妙的松涛。
没想到少两山的南坡却没有一丝风,山间静悄悄的。山上生长着密密匝匝的树木和柴火,长得最高的是松树,最多的也是松树。虽然没有阳光,可是松针还是绿得发亮,满山的松针连成了一片绿云。
松林间还长着半大的樟树、杨梅树、枫树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它们的枝头挂着飘落下来的黄褐色的松针,增添了几分柔媚。好多树木的枝头还挂满果实:红的、黄的、黑的……不时可见鸟儿在枝头跳跃,似乎是在为自己充足的越冬食物而兴奋。松针间的松果大都已开裂,好多松子已经奔向了自己的安家之所。金罍似的栀子黄得诱人,我伸手欲摘时,没想到果子已经松软松软的,指尖也被染成了金黄。
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我一直认为,山间的树木和柴火是和谐相处的典范,它们错落有致地填满有限的空间,既不乏竞争,又相互依存。贫瘠的山土中有限的养料在不同的个体内循环。花开花落、叶长叶枯的过程也是养料越积越多的过程。
冬季是生命孕育的时节,当你静静地端详时,就会发现无论是落叶树还是常绿树,枝头都已经凸鼓起来,有的是新芽,有的是花蕾。
走上山脊,耳畔响起了松涛声,涛声时而急时而缓,时而雄浑时而绵薄。北坡的所有松针都在微微地颤动着,真不敢相信小小的松针的颤动能够汇聚成如此气势恢宏的涛声。一时间,我恍恍惚惚的,说不清涛声是风带来的还是松针发出的。
少两山由一高一低两座山峰组成,两峰之间的山冈上已经铺好石级,石径上建有一道长廊。我索性在长廊边的条凳上坐下来,让松风掠过微汗的身体,尽情地享受松风之寒,松涛之美。
山的北面是新城的中心,高楼林立,新建的灵湖碧绿碧绿的,给城市增添了几分灵气。
山的南面是滚滚东流的灵江。
纵横交错的公路上,汽车穿梭似的奔跑,车子的马达声和喇叭声汇聚成一片“嗡嗡”声,伴随着松涛滚滚而来,仿佛令人置身于刀光剑影、战马嘶鸣的古战场。事实亦如此,少两山战略位置重要,曾是历史上名闻四方的古战场。据传少两山是明代戚家军打败倭寇的地方,那年,倭寇从三门登陆,直扑台州府城。他们企图在少两山脚下略作休整,待体力恢复后进攻府城。没想到戚家军早有防备,趁倭寇不备时点起“大将军”“小将军”两门大炮。一时间,少两山沙飞石走,喊声震天,乱石滚落,倭寇被压死数百人。残寇仓皇逃窜,蓄谋已久的偷袭行动以失败告终。
另据《临海县志》记载,反清将领曾养性设计谋诱敌上钩,在少两山设伏,造成清兵死伤 6000 余人。
少两山侧缝上已经砌好了石基,不久的将来定会竖起两座壮观的亭子。我想如果能在某块匾额上镌刻上“听涛”二字,应是不错的选择吧。
我终于登上了主峰。39.88 米高的少两山塔高高矗立于绿树环绕的山顶,在如潮的松涛声中显得特别雄伟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