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区域经济的联动发展是未来中国在全球性的激烈竞争中站稳脚跟的重要举措之一。2018年初，中央部署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同年，著名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德勤根据占地面积、常居人口、经济增长速度、港口输送量和机场通航量五大指标，推算粤港澳大湾区有超越美国纽约湾区、旧金山湾区和日本东京湾区这三大湾区之势。粤港澳大湾区可助力中国制造业进一步升级，有助于创新科技发展，在“一带一路”倡议下，更会推动贸易、科技产业及制造业的业务增长。因而，粤港澳大湾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世界级顶级湾区。 2020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深圳，强调内地需要与港澳相互促进，融合发展；需要有积极作为，深入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加强与港澳的创新资源协同配合。可见，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兼有经济性和政治性的强化作用：在国际层面可以提升中国的创新竞争力；在区域层面可以促进特区与内地的动态融合，从而点线结合，以协同效益带动整个中国的稳定及可持续发展。

2018年以来，粤港澳大湾区内不同城市面临着不同挑战。在没有任何一个区域发展可以画地自守的年代，大湾区是否能够发展成功有赖于其是否能有效地调动自身的资源来应对国内外不断变化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环境。换句话说，大湾区的“强韧性”是其发展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本书汇集了专门针对大湾区的研究成果，从“湾区合作与社会治理”“人才流动与社会融合”“高等教育”“创新经济”四个部分来分析大湾区的挑战与机遇，从而更深入地认识湾区的发展现状，进而描绘其未来的发展蓝图。

粤港澳大湾区要发展成功，首先在于协调核心城市的竞争与合作关系，通过破除现有体制上的障碍进行有机整合，提升整个大湾区城市群的经济效率和社会融合。其次要突破大湾区的跨境发展，需要合作协调三地的法律。第一部分以“湾区合作与社会治理”为主旨，收集了6篇文章，就三大方面进行深入探讨：如何由核心城市带动周边城市，形成密切分工合作的城市群，建立合理的产业结构；如何借鉴欧盟经验，构建大湾区的法律合作和各种社会保障机制；如何构建有效的数据跨区域流动治理体制。粤港澳大湾区虽然同样在“一国”的大框架下，但是在“两制”的实践中，还是遇到了很多新挑战。如何超越旧有的思考框架，需要众志成城的合作和多方位的思考交流，从而寻找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第二部分围绕“人才流动与社会融合”这个主题展开讨论。世界上最重要的湾区，包括美国的纽约湾区、旧金山湾区和日本的东京湾区，它们具有一个共同点，即都是全球性的国际人才港。人才是发展创新知识型湾区经济最基本、最重要的元素。如何把粤港澳大湾区发展成为一个有活力的、可持续的高端人才聚集地，是需要深入思考和多元借鉴的。这一部分共收集了6篇文章来分析粤港澳大湾区在人才吸引、保留和持续发展方面的情况，主要分析三个方面：如何引进和保留海外高端人才；如何促进青年对大湾区的认同并助力青年充分发展潜力；目前大湾区的外来青年及回流人才在生活和工作层面遇到的挑战是什么。粤港澳大湾区要想在人才全球竞争的年代里占据一个重要的席位，必须切实了解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唯有通过具体而深入的研究，才能够全面了解哪些制度性和文化性因素可能限制大湾区的发展，才能找出具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让大湾区成为一个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核心区域。

第三部分围绕大湾区的“高等教育”进行讨论。在知识经济时代，各区域经济要素间的竞争已经转化为创新要素组合的综合实力竞争，而高等教育系统内的创新知识和创新人才是推动创新经济发展的核心要素。2019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提出：“支持大湾区建设国际教育示范区，引进世界知名大学和特色学院，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共同打造珠三角的教育高地，以适应世界大学发展新格局、区域创新驱动发展的新需求。”该文件对大湾区未来高等教育国际化建设提出了高质量的要求。然而，尽管大湾区内高等教育办学机构和科研院所数量较多，但与国际教育示范区的建设目标还相差较远。同时，尽管粤港澳三地已经形成跨境招生、合作办学、联合培养等合作体系，但三地高等教育合作的深化仍然有巨大的空间，新的合作模式仍然需要探讨。这一部分共收录了8篇文章，分别讨论了大湾区当前高等教育资源与整合情况、高校战略联盟发展的对策、高等教育集群发展相关情况、中外合作办学模式、香港高等教育发展和香港科技大办学经验对大湾区高等教育发展的启示、旧金山湾区和欧盟经验对大湾区高等教育发展的启示。立足对大湾区高等教育现有优势和面临困境的洞察，对欧美模式的取长补短，我们的研究希冀探讨如何在城市间的协同效应下形成一个强有力的粤港澳高等教育垂直整合一体化的战略体系，如何建立大湾区内高校间合理有序的分工协调制度，让大湾区高校融合成为有机整体，营造合作共赢的科研环境，从而促进香港、澳门与内地之间知识和人才的良性互动与循环；推动高等教育与产业结构的完美衔接，最终形成大学、研究机构和创新企业等多个相关群体高度融合的科创聚集地。

第四部分着重分析大湾区的“创新经济”情况。大湾区城市群融合发展的可行路径以构建创新型经济区域共同体为核心目标，以开展科技创新区域合作为改革突破点，通过科技创新带动金融创新、产业创新，以此解除阻碍创新要素流动、创新资源整合的制度环境和体制，从而逐步推进粤港澳大湾区一体化进程。粤港澳大湾区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区，向来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和实力。相比于旧金山湾区和纽约湾区，粤港澳大湾区内知识创新服务于实体经济（尤其是制造业）的能力更强，也具备更多的可能性和发展潜力。然而当前，尽管粤港澳大湾区正在从投资主导向创新驱动型增长转变，它依然面临创新革命中的许多挑战。在这一部分中，我们一共收录了6篇论文，分别讨论南方共同市场的合作新概念、大湾区的科技创新网络、深圳虚拟大学园的产学研模式、大湾区教育与创新产业合作发展。我们的研究旨在探讨在当前国内国际新形势下，大湾区如何打破“低端锁定”的困境，在新兴和未来领域重点布局研究力量，培育颠覆性创新，降低国内市场壁垒以应对国际市场壁垒的高筑，实现丰富、多样化的创新资源的汇聚和创新成果的产出，成为国内发展创新经济的排头兵。

政府的政策对个体的生活态度及其未来意向具有深远的影响。人民要生活稳定，有赖于社会具有稳定性及可持续性，而要营造这样的一个社会氛围，政府政策的合理制定和有效施行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作为国家层面的发展策略，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是机遇与挑战并存。目前存在于大湾区内的部分问题，实际上并不是大湾区特有的问题，而是可能存在于全国各地不同区域的普遍性问题。本书收录的文章基于丰富的实证调研和走访，以及不同领域专家学者的长期观察，我们希望读者能借助本书了解这片开放程度高、经济活力强，同时异质性大的区域，一同探索和思考进一步推动区域一体化、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提升竞争力、保持长期繁荣稳定的多样化路径。正如很多目前在大湾区内工作的回流科学家所指出的，他们经历的很多挑战和困难是由管理机制不完善与某些传统管制文化的保守性共同导致的。因此，我们需要进一步针对体制和运行机制做比较性研究，一方面找到切实可行的政策改革要点，另一方面思考如何建立与时俱进的社会规范（social norms），从而协助大湾区发展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创新型知识经济，进而发挥全国性的辐射与示范作用，让广东再次成为整个国家社会治理水平提升的先行者。

这本书得以出版，实有赖众多人士的共同努力。首先感谢17位作者，没有他们扎实的研究和深入的分析，就没有这本书的出版；另外，参与书稿整理的两位前研究助理戴斯敏小姐和庄文越先生也提供了很多的协助；最后，在编辑这本书期间华南理工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及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人文社科学院同人给予的支持，我也谨致以衷心诚挚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