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痛风
验案
童某,男,46岁,2021年8月11日初诊。
主诉 反复左足趾肿痛5年余,再发3天。
现病史 患者5年前体检时查血尿酸614μmol/L,当时无其他症状,医生建议口服“非布司他”进行治疗,患者未予理会。近5年来时有足趾肿痛发作,每次发病时患者自行口服“布洛芬”“秋水仙碱”等药物后疼痛均能好转。3天前患者与朋友聚餐时饮用大量啤酒,次日出现右足第一跖趾关节外侧肿痛,疼痛剧烈,不能下地行走。患者服用“布洛芬缓释胶囊0.3 g”后症状稍有好转,但下午疼痛再发,再次口服“布洛芬缓释胶囊0.3 g”后疼痛稍有缓解。今日患者仍有明显足趾疼痛,无法行走,伴低热,遂前往当地社区医院就诊。社区医院查血常规+CRP、血沉示:超敏C反应蛋白24.3 mg/L,红细胞沉降率36.9 mm/h,建议静脉滴注“地塞米松”进行抗炎治疗,患者忌惮激素副作用特来求诊。患者体态肥壮,平素饮食不节,偏嗜肥甘厚味,烟酒不忌,急躁易怒,纳寐可,小便黄,大便黏。查体:T:37.6℃,右第一跖趾关节外侧红肿,压痛(+),活动轻度受限。舌质红,苔黄腻,舌下脉络色鲜红,脉弦滑。
诊断 中医诊断:痹病(湿热证);西医诊断:痛风性关节炎。
治疗 取阿是穴(第一跖趾关节外侧)、大椎三棱针放血;随后针刺大都(右)、太白(右)、公孙(右)、太冲(右)、行间(右)、内庭(右)、足三里(双)、曲池(双),泻法,留针30分钟。
患者第一次治疗后自觉疼痛缓解,可下地缓慢行走,嘱患者注意休息,饮食清淡,避免伤口感染。次日患者前来复诊,诉疼痛较昨日明显减轻,无发热,行走时疼痛不明显,查体:T:36.9℃,右第一跖趾关节外侧轻度红肿,压痛(+),无活动受限。舌质红,苔黄腻,舌下脉络色鲜红,脉弦滑。予针刺阿是穴(第一跖趾关节外侧)、大都(右)、太白(右)、公孙(右)、太冲(右)、行间(右)、内庭(右)、足三里(双)、曲池(双),泻法,留针30分钟。第三日患者复诊时诉无疼痛再发,继续予上方治疗一次。并嘱患者平时控制饮食,适度锻炼,避免大量进食内脏、海鲜、啤酒等高嘌呤食物,定期复查尿酸,遵专科医嘱规律口服降尿酸药物。
按语
痛风是由多种原因引起的嘌呤代谢障碍所致血尿酸增高的一组慢性疾病,多表现为高尿酸血症、急性和慢性痛风性关节炎、痛风石、痛风性肾病、尿酸性尿路结石等,严重者呈关节畸形和(或)肾衰竭。本病常见于 40 岁以上肥胖男性,男性尿酸>420μmol/L,女性尿酸>360μmol/L即可诊断为“高尿酸血症”,仅有10%~20%会发展为“痛风”。肾小球对尿酸盐的滤过减少、肾小管对尿酸盐的再吸收增加或分泌减少,是导致高尿酸血症的主因,此外人体本身的尿酸盐生成过多是另一个次要因素。高尿酸血症分原发性和继发性,前者与遗传相关,仅占1%~2%,后者主要由肾脏病、血液病、高嘌呤食物或药物引发,与肥胖、“三高”密切相关。现代医学认为,单纯的无症状的<480μmol/L高尿酸血症无须药物治疗,合理饮食、适度锻炼为首选治疗方案,当出现痛风或其他并发症时则需积极合理治疗。急性发作时首选秋水仙碱、非甾体抗炎药、糖皮质激素等药物治疗,间歇期除合理控制饮食外还需服用尿酸排泄促进剂、尿酸合成抑制剂等药物。
中医认为“痛风”属“痹病”范畴。急性痛风多表现为实证,因饮食不节,偏嗜肥甘厚腻,致机体阳热亢盛,湿热蕴结于筋骨关节,脾肾功能失调,经络气血运行不畅,不通则痛,故而发为“热痹”。中医在治疗急性痛风上有着丰富的经验,经典方剂“白虎桂枝汤”用于治疗急性痛风效果显著,故又将此病称作“白虎历节”。
大椎为“六阳之会”,主一身阳热;阿是穴为“以痛为腧”之意,二者放血突出“宛陈则除之”之要,清泻关节实热。大都、太白、公孙、太冲、行间、内庭诸穴,一为邻近取穴,活血止痛。其二,大都、行间、内庭分属脾、肝、胃三经荥穴,“荥主身热”,三者相配清泻三经实热;太白、太冲为脾、肝二经输穴,又为原穴,“输主体重节痛”,行气活血止痛;公孙为足太阴之络,络于足阳明,一穴通二经,清脾胃实热。曲池、足三里为手足阳明经之合穴,“合主逆气而泄”,取“六腑以通为用”之意,泻二经实热。诸穴合用,清泻筋骨关节实热,“急则治其标”,适用于急性痛风,为针灸正治法,属“八法”中的“清法”。